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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私情

三天后。

路殊策马到了西北边的清原府,总算是放下心来,也不再披星戴月地赶路了,稍微放慢速度,偶尔还在路边休息休息。她想着既然已经去过了苗岳,那就到西疆去转一圈,现下快要元正大庆,两国又交好,互通喜事,驻边军管得松,想过境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两日走得急,天又冷,她的胳膊倒还好,嗓子却是真受不住了,趁天亮找了个客栈投宿,暂缓两天。

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她,但不论如何警惕试探都没什么异样,便觉得是自己多心,安心停下休整,半个月后,顺利到达了西疆境内北部,一处叫做于阗的地方。

她花了不少功夫,总算找到个长期的住处,虽然不大,但还说得过去,总之比兹马艮的条件要好得多。

西疆的气候比镐安京还要再干燥一些,但路殊寻的小木屋是在山里,有个独立的小院子,上任屋主是一对老夫妇,跟着儿子去了东边的青唐城养老,便索性将小院低价卖给了路殊。

这地方虽说偏僻了些,但景色好,安静,山脚就有村庄,不远处还有几条小溪河。

到于阗的头半个月,她先把屋子院子拾掇整洁,又进城搬了些新物件回来,换了张新桌案,清理了新灶台。这里进城一趟不大容易,她便顺道带了些种子回来,买了点易储存的瓜果食物挂在井里冰着,在院子里摸索着如何能种出菜来。

之所以选了这么处不方便的地方,一来是李易盛说过,他在于阗有位好友,用刀用的不错,让路殊可以寻了那人,求上几本刀谱切磋练习一番,若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见什么麻烦,也能有个前辈照应。

西疆的人善使刀,刀法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她一人独居,正好得空专心钻研刀法。

二来,她此番到于阗寻个安全的容身之所,也是为了之后打算——路殊想去南边的边境开开眼,见识一下那些西疆的士兵究竟有多剽悍,见识他们那些所谓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们,究竟有没有三头六臂。

路殊那边的小日子倒是清闲,可反观京城的魏去非,还有齐王府内的一众丫鬟家丁,日子却都不大好过。

其实不止是他们,赵祚也不好过。

西疆的公主进了京,面过圣上和吕德妃,现下就住在宫里。距离路殊消失踪影已经两个多月,赵祚派人出去怎么找也找不到,这般一天天耽搁下来,再过两晚,便是要大婚的时日了。

那公主他见了一面,谈不上满不满意,也只是姑且行礼擦肩而已。听说她中原话并不怎么熟练,竟也不善骑射,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脾气很好,非常温顺。

他近些时日下来有些费神,顾皇后的母家势强,一直在向新贵、以及几位在朝中支持他的老臣施压,娶了西疆公主则是权宜之计,有了邻国的支持,便是有了后备军的一口补气,再能多出一分胜算。

第二日,赵祚抽空去了趟太尉府。

路言洪掌着兵权,路世修又曾是武皇帝最信任的将帅,他不能没有太尉府的支持,但现下路殊丢了是事实,退婚也是事实,赵祚自认无法辩驳,只能放低身段,亲自登门商议。

三人坐在厅内,赵祚遣退家丁,开门见山道:

“老将军,路大人,既然都不是外人,本王也就直言不讳了。”

他垂下眼帘,“待日后大业功成,小殊之事本王必会作出补偿,不论如何,按照先前的承诺,贵妃之位永远都会留给路府。”

路言洪沉默半晌,回道:“殿下,这些都是后话,我路府也不是非得出个什么贵妃不可。”

赵祚摇头:“此次是本王做法欠妥,现已派人去寻小殊。方才那番话,哪怕太尉大人同老将军选择不涉党争,我也会履行。”

“我路家人想辅佐谁,那都是为了朝廷,自然要对江山社稷负责。”路世修道:“殿下也不必再拿小殊说事,这件事,以后便勿要再提了。”

“老将军说的是。”

赵祚停顿一下,听路世修接着开口:“五殿下您,的确是我路府的选择,不论有没有之前的那些事,路府绝不会有失偏颇,刻意同您作对。”

“我知路大人和老将军皆是中流砥柱,但......”

他话至一半,门外突然传来路夫人的声音:“言洪!父亲!小殊来信了!”

赵祚猛地起身,亲自拉开了门,路夫人此前并不知他在,愣了一瞬,立即惶恐解释:“殿下勿怪,我先前不知夫君在与殿下议事,这就......”

“夫人不必,小殊的信呢?”

路夫人从袖中掏出一只信封,赵祚接过后转身回了屋内,不容置疑地问路世修道:“老将军介意本王先读吗?”

他嘴上虽在询问,可实际却已经动手拆开准备展信,若是路殊在信里提了只字片语也好,自己一定得把她带回来。

若是这信没有被他撞见,那想来,路言洪和路世修是绝不会向他透露只言片语的。

“殿下真想读,那便拆吧。”路世修道:“但想来以她的性子,里头什么也不会写的。”

他站在议事厅中央,展开了那封信。

果不其然,书信篇幅很短,路殊在信中开篇说自己很好,让祖父保重身体,不必太过挂念,又说了说自己日常的小事,字里行间从没提过赵祚,也没怎么提起她自己,便草草结了尾。

这信纸普通,几乎各地都有,上面也没有任何地址或线索,压根查不到是在哪里写的。

赵祚虽怒从心底涌起,却仍是不动声色地将信纸还给了路言洪。

“太尉大人和老将军近日也辛苦劳累,本王不便叨扰,便先回了,明日会差人送些薄礼来,还请太尉大人勿要拒绝,也勿要嫌弃。”

路府上下皆出府相送,赵祚临迈上马车前回头看了看路言洪,又把脚收了回来,走回府门口,单独对路言洪道:“我知太尉有何愿景,但良禽总归要择木而栖,倘若太尉府对贵妃之位尚有嫌弃,本王可以额外保证,路家未来,必定会出一位皇后。”

路言洪考虑半晌,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

赵祚整了整衣摆,轻声开口:“下次小殊再来信,烦请岳丈大人读过之后,将其原封不动地送到王府里来。”

他坐进软轿,动身前再次掀开轿帘。

“一封也不要少。”

他回了府,虽说心里窝火,但看到路殊信中说一切都好,还是稍稍放下心来,兀自回了寝殿,准备先沐个浴解解乏,晚一些再用膳。

外头进来了几个丫鬟替他更过衣,伺候赵祚在浴池里泡好,府里掌事的姑姑婆子便遣退了旁人,在屏风外头问道:“殿下,张长史家的小姐今儿来了,要奴婢宣进来吗?”

赵祚有些意外地揉了揉眉心,纠结半晌,开口道:“既已来了,就宣进来吧。”

张洁如在外头准备妥当,独自进去浴池内间,跪坐在池边为赵祚捏了捏肩,又摁了摁颈后,手法十分娴熟。她褪掉外衫,只留了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温声凑近他耳边问:“殿下,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给您摁一摁,解解乏。”

赵祚摇了摇头,“暂且不必。”

她笑了笑,用手撩起水花扑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媚声媚气道:“那殿下今夜还留我吗?这几日......您怎么不宣我来了?”

“这两日本王有事。”

“那今夜奴婢留下陪您,好不好?”

赵祚没有回头,随便回了一句:“想留便留。”

之前张洁如留宿侍寝的那几次,连赵祚的寝苑的门槛都没见过,更不要提到主卧去。从路家那位去邓州求学的第四年开始,她便得了空子,偶得宠幸,算来也有两年多,可即便这样,还是连主卧的榻边也没摸着。

她有些不大满意,搂住赵祚的脖子撒娇:“殿下,今日我们还是去慕华苑吗?这儿离您的寝苑近,您既然累了,我便陪您回去吧?”

赵祚转过头看向她,“到慕华苑。”

“为何不去主卧?等我侍候完您,您就能直接歇下了。”

他平静道:“你来替本王做什么决定?”

张洁如立刻撒娇,学着之前见过路殊的样子,有样学样地凑上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和嘴唇,“奴婢知错,都听殿下的。”

半个时辰后,赵祚从偏殿的榻上起身,随手披了件衣裳,宣人进来更衣,张洁如的手懒洋洋地从他背后滑落至胸前,再次亲昵地贴了上来。

“殿下别走了,陪陪妾好不好......”

赵祚回道:“本王还有公务,你先休息吧。”

他更衣出门,一位姑姑正在云屏外候着,弯腰问道:“殿下,今夜恩宠是否要留?”

“都说过不必留,还问本王做什么?”

赵祚大步走出慕华苑的大门,又去沐了个浴,这才回到屋内,见魏去非正一瘸一拐地在门口徘徊,手里拿着白日里他在太尉府读过的那封信。

想必是路言洪遣人给他送过来了。

上个月罚魏去非罚得有些狠,导致他告假了一段时间,赵祚赐了药物过去,准了他在家养伤五日,近几日才回来当值。

拿着那封信回了房内,他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晚膳也没有碰,握着路殊亲笔写的那封信,看着榻顶出神。

这张榻上一直摆着两只软枕,其中一只是从路殊来齐王府留宿之后加上的,只有她一人枕过,赵祚没有让人撤掉,反倒是始终留着,等她嫁进王府之后接着用。

赵祚枕在这只绣着鸳鸯的绣枕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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