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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情窦

她使了一套从西疆学来的刀法给陶谦知看,仔细给他解释了一遍每个动作如何攻如何挡,他认真听着看着,偶尔还会问两句,稍微指点一下。

自从她回京后,还是头一回能像现这般认真与人交流她喜爱的东西,这让路殊忽然有了被重视的感觉。她一直坐在门口和陶谦知讨论,还把自己的指期给对方看了看。

“谦知你看,这是我的刀!叫指期,我还有把匕首,都是我师父给的。”路殊献宝似的把已促从腰间摸下来递给他看:“匕首叫已促,我才磨过的,你取出来的时候小心。”

陶谦知双手接过来从里到外打量一番,小心翼翼的模样把路殊逗得直想笑,调侃道:“倒也不必这么小心,又不是接小孩子,你随便看,我说小心是怕伤到你。”

他亦是笑了起来,把指期和已促抓在一只手上,问道:“指期和已促?”

路殊点头,听他轻轻开口:

“《遇风雨作》。”

再等陶谦知低头看她,路殊已经舌头打结说不出话,只赶紧对上他的眼神,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是!就是《遇风雨作》,里面有我名字的!”

“望路殊未穷,指期今已促。”陶谦知把匕首为她别回腰间,竟然罕见地再次开口:“为何会选这句?此诗句的意思,恐怕并非是你以为的那样。”

路殊有些呆滞地点头,看到陶谦知略微弯腰凑近,将双手移至她的腰间,轻轻慢慢地别上了已促,突然一阵血液上涌到脸上来,让她耳朵和脸颊全部红了个透。

从小和赵祚亲近惯了,也没和其他公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如此一想,自己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是脸红。

陶谦知怎么会如此了解自己?难道他真能听见自己在想什么吗?

“怎么了?”他问。

“无事......我知道这句诗只是碰巧有那两个字罢了,但我从小就对它印象深刻,于是就这么随便一拆凑,起了名。”路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都说了不要叫小姐了,改口叫小殊吧。”

陶谦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是好名字,很好听。”

她正思考对方究竟是在夸指期还是夸自己,便听他接着说道:“外头有风,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无事,还可再聊。”

路殊心底有些不舍,觉得自己还有话想说,也很不想回房里一个人待着,可大晚上邀请他到自己院里的话,确实不妥,只好撇了撇嘴,在原地踢踢小石子,半天也没挪动窝。

陶谦知问她怎么了,路殊别扭地皱皱鼻子,忐忑道:“那......那明天我们还切磋一次行吗?你不出门办公事吧?”

“明日只辰时进宫有事,待你午休起来之后,我们对上几招。”

她高兴地笑了笑,接过指期要回后院,刚转身没走几步,惊觉有件事忘了问,便赶紧追上陶谦知,拉住他问道:“还有啊谦知!我忘记问了,近两个月的夜间不都是你在我院外守着吗?有没有发现谁潜进我屋里去?我有东西丢了,而且最近都感觉睡得不好,但是醒又醒不来,要么你晚上多注意一下我那里吧!”

陶谦知的手僵了一下,犹豫一下,问她:“如何睡得不好?是何感觉?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只是偶尔才会有。印象最深的一次......应当就是陛下来寻我说话的那晚,我睡着之后一直做梦,梦到有人掀开我的被子,还好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动了我的腿和衣服,但是我醒过来看,裙子都是好的,没有人动过,所以也不排除是我踢被子。”

她皱眉道:“哎......总之你看过无碍就好,估计是我犯癔症。”

陶谦知点点头答应:“好,最近我多留意,你安心睡。”

今天从早到晚,路殊都心情不错,昨夜虽然咳出了血,可今早起来后身体并无一丝不适,诊过也无大碍,清清淤血反倒不是坏事。反观岑青那边则略微有些凄惨,他昨晚不敢跟赵祚说路殊是因为张昭仪的事发作,只能冒着欺君大罪说是自己忘了她还病着,给人端了碗冰凉的茶,喝得她有些胃痛,于是才匆匆先回了。

但赵祚看上去明显不信。

岑青听到他一声滚,平生就没被骂得那么高兴过,屁股着火一般地从宫里撤了出来,本想给太尉府去个信串串口供,结果也没能送进去,一整天都如坐针毡,后悔自己当时好死不死,非多嘴给她指什么这昭仪那婕妤的,又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好在后来那封串口供的信最终还是经历千万险阻送到了路殊手上,彼时她正好要歇息,陶谦知也到了院外守着,便把信交给了她。

她顺口问道:“谦知,昨晚陛下送来的那封,你们找到了吗?”

陶谦知抱拳:“卑职寻遍了府内上上下下也并未发现,昨夜接信的小兵不知那是陛下来的御信,您当时又不肯看,他便随身装着,今早换值离开了府,极大可能丢在了外头,我已经罚过了,还望小姐不要怪罪。”

见这信确实丢了,路殊也没了办法,只好道:“没事,不用罚了,无甚要紧。”

这晚不知为何,入了夜也有些燥热,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从躺上榻开始便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把后晌那点尚佳的兴致全部消磨了个干净。她觉得很奇怪,这次张洁如的事情一闹,她除了当下在苋珠楼有些气上了头,后面回了府倒也还好,竟好像不是那么在乎了,虽说的确愤意难平,可这起起落落地为赵祚伤神这么多次,甚至都快要丢了尊严面子,还显得自己城墙拐角似的自作多情厚脸皮,实在叫人觉得心力交瘁。

说到底,她与赵祚的那场婚约,从两年前就被当作京城茶余饭后的闲话,不作数了,现在又有了皇后娘娘,更是轮不上她管,索性以后他爱怎样就怎样算了。

独独就是自己的这份心不想再记挂他了,那夜信任他所言,以为选秀是特意为了自己,哪怕她当时不愿意,但心里知道赵祚记挂她,所以自己也还想抱他亲他,同他敞开心扉。

路殊躺平在床上,思考这选了个秀,一位小小长史家的庶女都能直接封了昭仪,还真是风光无两,她那姨父也只不过是个监察院的闲职,还敢到安庆军去闹,让朝廷三品将帅去给他满京城的找狗,就为怕这位昭仪一句枕边风。

她闷闷地转过身,摸着自己身旁的那只枕头,手指没规律地敲敲点点。

赵禄娶王妃那年,路殊十一,赵祚带她一起去参加婚宴,好见识见识那些繁琐的礼仪和喜庆的架势。

虽说看不到四嫂嫂的脸,可路殊都知晓她是很高兴的,毕竟赵禄就很高兴,脸上一直笑着,是衷心的快乐幸福。那时赵祚十九岁,正到了适合成婚的年龄,便朝着路殊指了指四王妃的衣服和头饰,还有天上漫天飘飞的礼花,说等她十七了,也这么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王府。

他骗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路殊想,她再也不要跟赵祚解开什么心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谦知在外头,夜里虽说睡得晚了一些,但却没有做梦,也没感觉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清晨起来神清气爽,差点在院子里现场打一套组合拳。

正想去前院找谦知吃饭,才记起他早上有公差,只好去找了爹娘祖父一起吃。

巳时刚过,路殊听门外有人通报,说外头有位公子求见,被街外的兵暂时扣住,那人说有信物为证,让卫兵交过来。

路殊接过来看,正是赫连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

她腾的站起来奔出去,看见府门口不远处停了辆马车,有位中原打扮的男子在旁牵着匹马,路殊激动地冲人挥手喊道:“赫连!”

盘查的那几个士兵见路殊朝赫连招手,便只是例行搜了下身,将随车人员物什放了行。路殊叫了几个人帮他把车马牵去客栈打点毕,自己则带对方进了正厅,手忙脚乱地给他倒茶洗尘。

“来的好准时,我就算着是这两天。”

她将手中的玉递回给他,示意他重新系好。

赫连笑笑,没有伸手去接路殊递来的玉,视若无睹地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路上没怎么耽搁,所以准时,看在我这大老远奔来帮你,喏——”他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颈后:“你给我系上呗?”

他还是那副德行,但路殊这次罕见没有抽人,反倒是听话地上手为他系好,赶紧问道:“蒋子敬呢?他怎么样?你们一路上还平安吧?”

“他嘛!倒是还可以,路上发过两回疯,我随行带了两个大夫照应,没惹出什么大事。现在吃药之后在马车里安生歇着呢,反正这一趟下来折腾的真够呛。”

路殊双手合十拜了拜他:“感谢感谢!我给你们订了最上好的秦楼,最大的包房,你和那位大夫好好休息,剩下的便不必管,最近想吃什么玩什么买什么都随你们,账全部记在太尉府名下。”

他轻轻扬了下脑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冲她道:“我此行的确不宜过多露面,上回跟你回来的时候,我跟卫密不是就被人认出来了吗?我估摸着不管这人是哪国人,既然认识我俩,就极可能也认识蒋子敬,于是我们此行刻意伪装得极好,应当没有被发现,往后你帮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管吃管住就行。”

路殊重重点了下头:“这个你放心。只是我想问问,此事你兄长知道吗?你把蒋子敬带出来,会不会有人回去后找你麻烦?没冒什么风险吧?”

“风险是有,但没你想得这么严重。一来苗岳那边不像你们中原这样探子多,蒋子敬既然已经住在平远府上养病,那就是王上施恩将他放出了军营,他已是自由身的平民了,这么多年了谁还惦记他?我兄长也不知道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此番我只是把人给你带来,既然你说不会威胁到我兄长,那就行了,你不要想太多,这和叛不叛国没什么关系。”

他又笑着重复道:“你就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我没事!我兄长也好着呢!”

路殊见他不像说谎,终于松了口气,准备和他出发去客栈,顺便探望一下许久未见的蒋子敬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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