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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荷灯

京城的条件不错,就是没苗岳凉快,赫连如是说。

算算下来,姜谭兴和蒋子敬这茬已经处理的大致有了结果,他也在中原待了快半年,往常他也经常一个人出去游历,这段时间倒也不算长,除去路殊那个小白眼狼没来看他几次之外,其他时候起居都有专人伺候,吃喝玩乐也有求必应,倒真是算得字面上的乐不思蜀。

原先这案子一结,他就该带着蒋子敬回去了,但岑青前些日子来了封信,说路殊想留他在中原过次中元节,他便又等了等。

他这段日子住在皇城最北部的行宫里,这地方除却层层的士兵之外并没几个人,据说皇帝也不经常来。

虽说平日无聊惯了,但岑青今日进宫找他喝茶,算是寻了些消遣。

美其名曰喝茶,实则是喝酒。

从他这儿才偶然得知,路殊前段时间刚封了贵妃,现下估摸着更是探望不了他了,赫连表示理解道:“就凭你们那个皇帝,不把她当个金丝雀关笼子里就不错了。”

岑青表示恐慌:“别乱说话!小心喀嚓!”

他从一旁的油纸中取出烧鸡,给赫连斟上酒,自己仰头闷了一整杯,呲牙咧嘴道:“半个月前下的旨,早早就把封妃大典办了,你是没见着那场面,册立皇后都没这么夸张。”

赫连笑道:“你见着了?”

“我哪见得上......但听说总还是可以的。”

岑青打断道:“对了,你这趟惹了任炎,我担心他在城里还有眼线,回苗岳之后会对你不利,所以离开之时还是寻些特殊的法子,悄无声息一些。”

“我倒无所谓。”赫连把筷子在手里转着:“我们国主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还是未知,他身有顽疾,情况不大好,哪还顾得上我和蒋子敬这个废人?”

“嗐!”岑青挤挤眼睛,“赫连兄,你也别怪我话说的难听,但就唯独论朝廷暗线这件事,我们中原都该向你们苗岳国主讨个说法。”

赫连道:“怎么个讨法?你们现下太平盛世还没十几年,还想真上去掐一架?苗岳早前就把姜谭兴给流放了,大可以推给他一人了事,车轱辘滚线球,打个官腔推诿,你当你们中原朝廷是傻的吗?”

岑青叹叹气,往嘴里塞了一只鸡腿,含糊道:“我们自然是不想大动干戈的,这两年好容易调养生息见了成效,镇西王那边也才大仗小役结束,可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赫连抚着下巴点头:“说起镇西王,他倒是真有两把刷子,但我怎么听说......”

“听说什么?”

他凑过去神神秘秘地来了一句。

岑青筷子一摔,嘴里的鸡肉掉在了桌面上。

“胡说八道!镇西王放在京城,那也得是萧肃公子榜的前三甲!多少姑娘倾慕......不会不会!你听谁胡扯呢!”

“我也是道听途说,没见过。”赫连大度一笑:“还想问,你们的中元节怎么过?我能出席吗?”

岑青摆手:“当然可以,想伪装还不简单,到时候一起来就行。”

半月后,到了中元那日,宫里燃灯供佛,举行秋尝祭祖仪式,皇帝率百官祭祀,还需同六宫之主一起祈福纳吉,寻求平安。

言下之意就是赵祚很忙,一天都不在暖阁。

宫里张灯结彩,一众人皆预备着后晌放河灯,路殊坐在暖阁里吃着甜汤圆,翻着话本子,打算趁天黑前出去转转。丽华门向来都是最热闹的,路殊带着竹其往假山池的方向去,想去放河灯。

岑青和赫连说好在城河畔等她,现下大概已经过了约定之时,路殊便先行跑过去,让竹其快些跟上来。

赵祚不许她出去吹风受凉,但今日可算山高皇帝远,这人也就大着胆子跑出去,管不了那么多了。

假山池是条近路,但其实路殊也不想选这条路,毕竟是鬼节,先前小灼又是在这里溺水,多少还是有些发怵的。

她双手合十,虔诚拜了拜天官,这才趁着最后一点夜色飞奔了进去。

就在即将跑出假山群的时候,忽现一只大手将她揽住,狠狠将她推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块上。

路殊被怼的脑袋发晕,拔出随身带的已促便抵在了那人脖子上,却立刻感到抵在她腹部的一处尖锐。

“......”

这手法,又是迈然,她就知道。

“你不是回西疆了吗?”

迈然戳向她腹部的那把刀又逼近了一些,反问:“你不是说自己不是中原皇帝的女人吗?”

路殊不敢轻举妄动,又自认惹不起打不过,怕他真朝着自己来一刀,只能服软地收起匕首,一言不发地急想对策。

这根本不是她选哪条路走的问题,就凭迈然的手段,一旦被缠上,免不了要跟他这只恶犬来场殊死搏斗。

“当时我在于阗也算是对你舍命相救,哪怕不知道那是你的狼。”她服软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迈然掐住她的脖子,眼睛里全是血丝:“你之前不是蛮横得很吗?那股劲哪去了?”

路殊垂下眼帘,轻轻用手握上那只弯刀:“你要怎么才肯放我一条命。”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胸膛起伏几下。

“你跟我走。”

路殊急道:“我跟你去哪儿啊?这里才是我家!”

迈然抬手就要将她劈晕,路殊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挡,巨大的手劲立即震的她整条手臂发麻。

“等一等!”她死马当活马医道:“我们当时也算是共度一年的好友,就算念在旧情......”

他一把捂住路殊的嘴,一字一句道:

“跟我走。”

他说罢,又是三个不容置疑的手刀劈来,路殊一手压着腹部那只弯刀,一手抽空去挡,见体型差异实在不占上风,立刻慌乱地抱住脖子胡诌道:“我真不行!怀孕了!我有身孕!”

迈然的动作停顿片刻,紧紧掐住她的脖颈,又低声骂了句西疆话。

“求你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猛地一松,跌落在地上。路殊堪堪站稳,见迈然正用一种极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他将手中的匕首往路殊的方向狠狠一甩,她还没来得及蹲下躲避,那只匕首便已嘭的一声钉在了她耳侧。

路殊不知他是何意,只好试探道:“你......”

对方像是面对着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眼里布满血丝地看了她一样,像只杀红了眼的恶狼,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不能跟你走!你就饶了我吧好不好!”

他又垂眸盯着自己抓着路殊的那只手,半晌后,竟是缓缓放了开来。

“滚!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路殊在心里骂道:“神经病,你也千万别让老子逮着你!”

她缓慢捡起地上的已促,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好在有惊无险地跑到河边,人群也渐渐密集起来,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岑青和赫连,路殊这才松了口气。

岑青今日没有佩甲,银色发冠束在头顶,罕见地穿了身素色文官行头,手里还拿了只折扇,颇有翩翩公子的气场风度。赫连则带着首营特制的面具,一身藏青长衫,黑发被随意束起,额前没有绑额带,转而在发尾挂了几个箭头状的银饰。

“怎么才来!不是说陛下今日不在吗?”

“路上耽搁了会儿。”她整整头发:“赫连怎么带着首营的面罩?”

他努努嘴,示意路殊回头看。

“谦知?”她蹦蹦跳跳地张开嘴巴,方才的烦恼一扫而空:“你也来啦!”

“今日正巧在宫里当值,便一同过来放灯。”

路殊接过他手中的河灯看了看,夸道:“真好看。”

陶谦知拿出一只粉嫩的莲灯:“谦思做的,你也有一只。”

岑青和赫连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坐到了亭下的长凳上,翘起了二郎腿。

“太好了,那咱们一块儿放!”

她扭头冲岑青道:“你俩坐那儿看什么?要我去买点瓜子果脯吗?”

语气不是差劲,简直是过于差劲。

路殊护着手中的河灯,十分开心地跟随他们三人来到河边,亲手写了心愿祈福,一起送上了水面。

“对了谦知,我差人每月送去给伯母和谦思的东西都收到没有?在黄渠营的差事还满意吗?俸禄怎么样?宅邸分了吗?”

陶谦知点头道:“收到了,俸禄也够,宅邸也已经在翻修了。”

赫连插话道:“你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我这个在行宫闷了大半年的人!”

路殊赶紧狗腿道:“多谢赫连多谢赫连,不过行宫条件那么好,冬暖夏凉,也不算闷吧?”

他哈哈一笑,揽住岑青的肩:“栖迟兄许的什么愿?”

“愿来年风调雨顺,遍无战乱,京城安顺太平。”岑青挠挠头,“嗐......也就这些话呗,大家都无病无灾就行。”

陶谦知:“贵妃不回去同陛下祈愿放灯吗?”

“别别......还是叫小殊吧。”她答道:“五哥哥今晚按例得在皇后娘娘那里歇,我这才得空跑出来见见你们呢。”

陶谦知点点头,听岑青道:“那敢情好,要么咱出宫吃点元宵去?民间今年也有游街拜鬼的仪式,去凑个热闹。”

路殊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赞成:“走吧走吧,在宫里真的要憋死了!”

陶谦知伸手拦道:“不可,被陛下发现则要坏事。”

赫连哎呀一声,劝道:“这位兄台,你别紧张,此行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就是就是!”路殊拜道:“求求你了谦知,就让我去转转吧,五哥哥今夜铁定不会回来,暖阁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出去吃完宵夜就回。”

陶谦知看向路殊期盼的眼神,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见死活劝不过,赫连便好声好气道:“要么这位谦知兄留在宫里当值,咱们仨出去吃顿好的。”

“可是咱都一起放灯了。”岑青看向路殊:“看小殊的意思。”

路殊又好言相劝了几句,见陶谦知下定决心不可擅离职守,她也只好作罢,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岑青赫连离开了。

“要么咱们还是回去叫上谦知吧,我不想丢下他一个。”

赫连:“人家说了有公务,又不是我们不带他。”

岑青点头赞同:“咱快去快回,顺捷楼的荷叶乳香糕和桂糖蒸酥酪每天就那么几盘,再不去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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