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第159章

自从那日燕南的一时心软,留楚萧在房里过了夜，楚萧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隔几日便会来蹭吃蹭住,无论燕南怎么赶，他完全不在意，就当是耳旁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让人将燕南房里的软榻加宽了许多,又铺了厚厚的垫子。

对燕南更是嘘寒问暖,每每看到她肿胀的双腿，楚萧都会心疼到不行，亲自为她泡脚，还和太医学了推拿的手法，就想让她能舒服些。

看着明明手抖的肉眼可见,依旧坚持给她推拿的楚萧,燕南包裹在外的坚硬外壳,总会出现一丝裂缝，虽然她总是告诫自己,可那条裂缝依旧在逐渐蔓延。

“各国使臣还在京都,皇上又是新君,应当很忙才是，为何整日来臣这广平王府？”

“我的妻儿全在这儿，我自然要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楚萧的脸皮是越来越厚，这种话真是张嘴就来。

“皇上,我已说过多次,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关系,你若是想要，就顺了太皇太后的意，赶紧纳妃，让她们给你生。”

燕南现在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燕南，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无意抢走他，只是想和你一起爱他。”

楚萧想了许久，终于想到燕南抵触他的原因。

燕南怔了怔，明显没想到楚萧会这么说。

“他以后随我在广平王府。”

“好。”

“他随我姓燕。”

“好。”

“若是儿子叫燕翔，若是女儿叫燕菲。”

“好。”

无论燕南说什么，楚萧都只是微笑着说好，可他眼底的温柔和认真，却又让燕南感觉不到敷衍。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些憋屈，又有些好笑，道:“你只会说好？”

“只要你不找别的男人，你做什么都成。”

燕南本能地皱眉，道:“楚萧，我们之间只是君臣，我找不找男人跟你有何关系？”

“朕是皇帝，朕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每每这种时候，楚萧都会庆幸，自己做了皇帝，给了他压制燕南的资本。

燕南危险地看着他，道:“楚萧，你跟我讲身份？”

“不讲身份，你又不听。况且是你强迫了我，你就该对我负责，难道你要始乱终弃？”楚萧眼巴巴地看着燕南，眼底尽是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燕南向来吃软不吃硬，楚萧这副软绵绵的模样，她真的不好下手。

见燕南气恼的模样，楚萧连忙双手揪着耳朵，道:“我错了，我认罚，你别气。”

燕南见状心里的气闷顿消，不禁一阵好笑，道:“也不知当初那个算计我的景王去哪儿了，现在竟变得如此无赖又幼稚！”

楚萧也很无奈，他也想保持英明神武的形象，可面前的女人不吃那一套，为了妻儿，他也就只能屈从于现实。

“可舒服些？”楚萧停下手里的动作，可他的手却还在不住的颤抖。

燕南心里也跟着发颤，道:“你不必如此，反正该肿的，还是会肿。”

“都说女子怀胎十月十分辛苦，以前并不觉得，现在看你这样，我终于明白，很是心疼。”

燕南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握住了楚萧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

楚萧一怔，随即扬起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并非无情。”

燕南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又不轻不重地按着，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欠你的，毕竟钱财好还，人情不好还。”

楚萧闻言连忙抽回手，道:“那你别按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两清，只想你欠我的。”

燕南看着楚萧，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楚萧，我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今日就算了，时辰已然不早，明日我还需早朝，有事我们改日再谈。”楚萧心里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燕南要和他谈的，定然不是他想听的。

燕南当然明白楚萧为何这么说，道:“楚萧，你了解我的性子，我决定之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楚萧不管不顾地抱住燕南的身子，道:“朕不管，朕如今是皇帝，你是朕的臣子，你必须听朕的！”

燕南眉头皱紧，想要推开楚萧，却又怕力道控制不好，伤了彼此，只能耐着性子说道:“皇上，你如今已经登基为帝，何种模样的女子找不到，为何非要纠缠我？”

“燕南，我都已做到这种地步，为何你还要明知故问？若不是爱你，放不下你，我又怎会抛却帝王的尊严，这般讨好与你？”

“皇上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才对我多加迁就和忍让，待太皇太后为皇上选妃，各色女子尽收后宫……”

楚萧打断燕南的话，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若我说这辈子只娶你一人，你肯做我的皇后吗？”

燕南怔了怔，随即说道:“楚萧，即便你现在是皇帝，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尤其是立后纳妃，那不是你一人便能做的了主的。况且，皇后虽然听起来高高在上，也不过是被困在后宫的金丝雀，我为何要放弃做可以自由飞翔的雄鹰，去做一只供人观赏的金丝雀？”

“燕南……”

看着燕南，楚萧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不似寻常女子，或被欲望迷失，或被情爱冲昏头脑，她异常清醒，看得通透，况且她对自己或许连感情都淡的可怜，又怎会放弃现在的自由，陪他去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呢。

“楚萧，你我这辈子只能做君臣，好友也可，唯独不可能做夫妻，所以没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楚萧沉默，却收紧了手臂，好半晌才说道:“若我不做皇帝呢？你可愿与我白首偕老？”

燕南明亮的眼睛骤然一缩，心里难免震动，道:“不会。”

“为何？”楚萧难过地看着燕南，道:“我哪里比不上沈堂？”

燕南眉头紧蹙，道:“沈堂已死，你为何总是提他？”

“因为他在你心里。”楚萧伸手解下燕南身上的荷包，看着上面的图案，道:“这是他送你的吧。”

燕南将荷包夺了过来，道:“是又如何？”

亲耳听到燕南承认，楚萧心里酸涩难忍，道:“为何他便能走进你的心？”

“纵然我对他有感情，纵然他没有死，我也不会嫁给他。”

正如楚萧所认知的一样，燕南自始至终都非常清醒，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和使命，不会被男女情爱冲昏头脑，就算沈堂并未死，她也不会嫁给他。

“那我嫁给你，你娶我，可好？”

燕南有些瞠目结舌，道:“我累了，不想听你说胡话。”

别说楚萧现在是皇帝，就算不是，他也是皇亲贵胄，怎么可能做旁人的男宠。

“男宠？”燕南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忙甩了甩脑袋。

“我没胡说，我登基为帝就是想迎娶你做皇后，若你不答应，那我坐这个皇帝有何用？反正你现在也是王爷，养得起我，我便嫁给你，做广平王妃。”

“你少哄我。楚萧，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随意可以哄骗的女子。”燕南趁楚萧不注意，一把推开了他。

楚萧一怔，再想上前，燕南已不给他机会。他连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何曾哄骗过你？”

燕南凉凉地看着楚萧，道：“邱兰君的事，便是你算计的我。”

楚萧神情一滞，道：“除了那件事，我何曾算计过你？”

“有一就有二，现在没有，将来一定有。”燕南有些不耐烦，甩开他的拉扯，扶着腰站了起来。

“燕南，你若不信，我现在就下禅位诏书。”楚萧连忙跟上，扶住了她的手臂。

燕南根本不会当真，道：“你是皇帝，我都不稀罕，你若什么都不是，那我为何还要？”

“我知道，你和她们一样，都嫌弃我这病弱的身子。”

燕南转头看向他，见他眼神暗淡，竟有些心疼，道：“你现在是皇帝，多少贵女争破头都要嫁的人，怎会有人嫌弃。”

“她们都是为了权势，哪个会真心待我？”

“你这话说的，这天下大多负心人都是男子。”

“那如何辨别谁是负心人？”

“如何辨别？这事还用我来解释？”

“在我想来，毁了别人清白，又不想负责的，便是负心人。”

燕南刚想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看向楚萧，道：“你又想算计我！”

“那你说，我可曾说错？”

燕南一噎，狡辩道：“那怎会一样，我一个女子都没让你负责，你一个男子为何要我负责？”

“为何女子毁了男子的清白，就不必负责？那日也是我的初夜。”楚萧目光灼灼地看着燕南。

燕南没想到楚萧竟说的这般直白，纵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她，也不禁脸色微红，移开视线道：“男子向来三妻四妾，有谁在意他是否是初夜？”

“我在意。”楚萧第一次见燕南脸红的模样，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小女儿的姿态，不禁扬起嘴角。

“你这是强词夺理！”燕南少见的词穷了。

楚萧见状再接再厉，道：“若一名少年被一名女匪劫掠，强迫了他，你是否觉得那女匪没错？”

“这怎能一样？我是女匪吗？你是少年吗？”

“我十八，你把我的手绑在了床上。”

当时的画面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燕南的脸色更红，不自在地推开楚萧，不得不说她当时的所作所为，还真像个女匪。

“你少说废话，反正我不会嫁给你，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始乱终弃，你是负心人。”楚萧控诉地看着燕南。

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