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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 15 章

陶苓在房间兜兜转转还是不放心,提了外套便搁花园口等着,上次王爷回来就走不动路的样子,她不知事态如何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只是左等右等,眼见着太阳都到了正中,李梁带着空荡荡的马车回来了。

陶苓一急,一问李梁却是三不知,只知道王爷被扣在了皇宫。

堂堂一个王爷,若无大事发生怎么会被扣押在皇宫呢。陶苓攥了攥手心,脑子里杂乱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了,皇后那边也许能打听到什么。

陶苓转身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想了想还是派小青比较好,她塞了袋荷包给她,“里面是银子,用作打点。”

小青点点头,坐着马车离开。

桃儿扶着陶苓坐在园子里的椅子上,倒了杯王妃平日里最爱喝的花茶,想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陶苓哪里喝的下,囫囵抿了几口,就放下了。

李梁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在边上候着一起等消息。

花园里顿时安静,鸟儿都看着王妃紧蹙的眉间噤声了。

“说是王爷伙同滨州太守侵吞赈灾粮款。”

小青紧赶慢赶,回府后知道王妃心急,不顾礼数先直直喊道。

“不可能!”

陶苓脱口而出,若是不顾百姓贪污粮款,王爷又何必自掏腰包添了整整六万两白银呢。

此事定有人陷害,陶苓咬了咬嘴唇,原剧情中似乎也有这么一件事……

忽而想起了什么,陶苓赶紧问道:“滨州太守叫什么?”

小青只顾着打听王爷,和桃儿面面相觑,她们一介女眷,哪里知道。

“似乎是叫陶青。”

李梁沉声应道,他平日里伺候王爷大小事宜,王爷所属辖地的太守名讳知道也不奇怪。

陶字似乎刻意加了重音,李梁见王妃听得面色一变,见王爷吩咐的目的达到,垂下了眼皮。

她想起来了,这陶青乃陶太傅的侄儿,也就是陶苓的堂哥。年纪尚轻时就被陶太傅安排了一个远州的闲散职位,这些年慢慢靠着自己的手段爬上了太守,因嫉恨自己的舅舅并无提辖之意,已经多年没有回陶府了。

原书中,这贪污一事,实乃贾凡示意陶苓私取王爷的官印,借机和陶青合作。最终的脏款,徐陶二人五五分成。

如今陶苓根本就没有做这些事,更别说还是一个普通家丁的贾凡也不可能有能力做到。

可是,剧情还是发生了……

哪怕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周围,王爷的命运还是不能改变吗?

若是她不能阻止王爷黑化,即便她并未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却不能保证原女主的命运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陶苓浑身一抖,死死捏住了手中的茶盏。

---

陶青虽人未到京城,账本却早已先一步呈到了皇帝手里。

“旬泽你还有何话要说?”

旬奕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成堆的奏章都抖了抖,可想皇帝的怒气之重。

“臣,无话可说。”

旬泽跪在地上低声应道,不认罪,也没有反驳。

自所谓账本达京,他已在地上整整跪了两个时辰,膝盖上密密的痛顺着骨头连着筋肉不断的撩拨着神经,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额上密密的汗就滚了下来,若是有人抬起头,便能看见泽王煞白的面色,如鬼魅般吓人。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旬泽挺直的脊背,眼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恼怒。

他登基一年,看过了多少在他面前卑微屈膝的人,他们或不甘或愤怒,或裹挟着恶心人的心思,却没有一个像旬泽这样无所谓。

是的,无所谓。旬奕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攥紧,就好像旬泽面前跪的不是大旬的皇帝,而是一堆空气。

多少年了,有些话旬渝那蠢货倒是没有说错,这旬泽表现纯善内里却是肮脏的不行。旬奕眼里闪过一丝阴毒,曾几何时,他也像这般让年岁尚幼的旬泽跪在太子殿前整整一天,如今,他也一样可以。

似乎这样想来,谁才是大旬的主人明白确凿,心中的恶气终于顺了些,旬奕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泽王关押大牢,等候发落。”

御林军听命行事,一人一边直接拽起了旬泽,就押送出门。

行走间,泽王低垂的凌乱发丝遮住了脸,谁也看不见其上暗涌的疯狂。

目送他们离去,太监总管从外面关上门。安静的书房内旬渝手指规律的轻点了点桌上的玉玺,三下毕,梁上便飞下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

他低头行礼,便听皇帝问道:“可有眉目?”

暗卫摇了摇头,这两日泽王被押皇宫,他派了众多人手看住了泽王府,除了出去采买的丫鬟下人,没有任何可疑往来的人。

旬奕皱了皱眉,旬泽一向谨慎,他与南疆有关系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挖到的消息,若是他有心谋逆,这大旬之主还是两说。

“继续查!”他沉声吩咐,又问起了昨日之事,“确定他没武功?”

暗卫点点头,昨日他趁泽王睡觉时仔细查探过脉息,“不像习武之人有力,反而有些虚弱,应是腿伤导致的。”

倒是今天的第二个好消息,旬奕笑了笑,挥挥手,暗卫纵身一跃便又悄然隐去。

滨州太守押解入京,泽王扣押大牢等候发落。

陶苓在府里等了两天,就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她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出去采购的林嬷嬷面色难看。陶苓抿了抿嘴,“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这消息在京城脚下根本瞒不住,王爷虽未定罪,在百姓眼里却早已十恶不赦。

他们唾弃的话甚是难听,林嬷嬷说不出口,仅挑了几句学了一下,陶苓都能听出其中的失望鄙夷。

原著中也是如此,至此事后,原本尚有好名声的王爷被人人唾弃,原先同情他王妃戴绿帽子的人也转手鼓起了掌。

而这可能就是王爷黑化的起点,陶苓嘴里发苦。

事已至此,王爷虽罪不至死,也要被这事压的抬不起头来。

她凝神思索着,若是陶青能主动说出真正的幕后人倒是有转机。

但,机会很小。

陶苓努力回忆着原著中对陶青的只言片语,【其人好色贪财,心无道德王法】,若她这边出更多的筹码也许供词一换就有了转机。

“来人,随我去厨房。”

几人惊诧,桃儿最先反应过来。王妃平日大大咧咧好似王爷来不来后院也无所谓,可一旦王爷出事却是比谁都担心。王爷这一入大牢,吃食肯定很差。她暗暗感动,跟在王妃身后认真打下手。

陶苓做了大半个月的糕点了,这金叶糕的配方用量早就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她的脑子很乱,手却很稳。

若是旬泽有注意的话,便能发现一开始送过去的形状不明的糕点慢慢有了叶子的形状。此时陶苓的手下便是一块块形色俱佳的金叶糕。

陶苓将糕点装盒,又吩咐厨子做了几样王爷可能爱吃的菜。托近几日一起吃饭的福,满打满算陶苓记了能有四样。

“应该是够了,”她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一停,脑子里情不自禁的想象起王爷成为阶下囚的样子。

王爷平日温和重情,若是知道滨州之事最终还是没处理好,想罢又是一顿自责吧。陶苓叹了口气,没假他人之手,自己提着两个食盒坐上了马车。

马车在大牢面前停下了,面对士兵的询问,陶苓使了使眼色,林嬷嬷会意的递过一个荷包和属于泽王妃的内印。

“我只是怕王爷吃不好,望小哥通融通融。”

陶苓晃了晃手上的食盒,脸上三分担忧五分温柔,像个担忧自家夫君的普通妇人。

被一双剪水瞳凄凄注视着,任谁都要软了三分脾气。

倒也没有坏了规矩,看门的小哥好生好气的叮嘱了几句就放了行。

大牢侧门一开,里面昏暗不明的闪烁着烛光。

桃儿想陪着王妃进去,陶苓摇头阻止,让她们两个丫头呆在外面,就带着林嬷嬷进去了。

她本以为大牢里关押了凶神恶煞的犯人,应该满是喧嚣。谁知道进去铺面而来的是冷寂,好像空无一人般的死气沉沉。

沿路地上有脏臭的不明水液,潮湿阴冷的空间半点天光不露。偶尔目光掠过铁栏隔断的牢房,里面躺着不知死活的囚犯。

陶苓不自觉悬起了心,林嬷嬷干燥温暖的手轻揽着她给予安慰,她勉强笑了笑,不敢想象王爷要呆在这样的地方直至事情了解。

“王妃,前面便是了。”

带路的小兵带着她们拐了几拐,指了指深处的一个牢房说道。

陶苓轻声道谢。林嬷嬷适时递上一个小荷包,留在原地,没有跟上前打扰。

锁链划过木质的门栏跌落在地,门吱呀打开,昏暗的角落里男人的身影一动不动。

陶苓呼吸一滞,下意识踏进牢房。草木窸窣,浅眠的人似乎终于清醒,看了过来。

说实话,给王爷安排的牢房条件要好上不少,地上有干净的稻草,最顶上有一扇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窗户。

只是这样的条件到底是委屈了,看了眼角落里放着分文未动的饭菜,陶苓的眼里闪过不忍。

“可是王妃?”

似乎微弱的天光看不清人,王爷的声音带了一丝迷茫,苍白的脸上有几分可怜。

陶苓赶紧应了,提着食盒走近。

她眼里泛着微微的水光,指了指食盒,语气努力带着些欢快,“我来给你送糕点了!”

“王爷几日没吃想了吧?”陶苓低头自顾自说着,一边半跪着打开食盒。

旬泽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髻没有吭声,她来的动静不小,他早就知道。

牢房里仅有的小床铺摆上了四道菜和一盘糕点,色香味俱全和牢房格格不入。

陶苓转身把筷子放进旬泽的手里,凑近了才发现朝服之下单薄的裤子处淡淡的血迹,是膝盖上的。

旬泽借着黑暗的遮掩淡淡的注视着她,他能感觉到陶苓气血上涌的愤怒,压抑后声音哽咽中的那一抹细微的心疼。

心疼吗……

在这个狭小的牢房,他近乎冷漠的割离了自己的情绪,居高临下的看着仿佛身体住进另外一个灵魂的人。

渐渐的,一顰一蹙逐渐生动,知觉在慢慢复苏,一种别样的颤栗舒爽的令人头皮发麻。

旬泽觑着眼前毫无知觉捧着糕点靠近的小羊羔,慢慢的勾起笑容。

“王爷你吃吗?”

他久久不动,陶苓以为他不方便,抬手想喂。就听到对方微哑的声音,“我吃。”

一片阴影靠近,指尖一热,仿佛有什么轻触而过。

陶苓的耳尖窜红,金叶糕的绵软气味一瞬间炸开。

旬泽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细细品尝着,头一次觉得粘腻的糕点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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