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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谁都有慧根事事透彻看清(二)

“哎哟!说起来皇上可别不信,世上居然有那么巧的事呢!像京城这般的繁华地,臣女以前哪里见过?就是十个北平也比不上呀~一到了就想出去转转嘛,没想到偷偷上街,竟碰到有人的马惊了蹄。臣女以前在云南学过驭马之术,看那马儿撞翻了好多人,赶快上去想驯住它。

“可臣女毕竟是弱女子啊,惊马是多大的力气,哪能靠巧劲拉得动?白白害臣女溅了一身的泥!

“这时来了三位公子,帮着臣女一顿忙活,终于把那马给降服了。待定心一问,其中两位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公府的两位哥哥。看臣女弄得灰头土脸,就让臣女随几位嫂嫂和小姐去府里整顿一下。

“受了这样的恩情,国公府和王府又是姻亲,那臣女当然要去拜见一下魏国公爷了!没想到说着说着驯马的事情,就扯到了武学上面,公爷同臣女简直一见如故啊!”

“哦?你不止会驭马,还会武?能和徐卿聊得投机,看来造诣颇深么。”皇帝依旧笑语,看着她的眼神却若有所含。

天晴仿佛一点没注意到:“会呀!跟部里的汉人师傅学过的,不过师傅们都笑话臣女‘有形无力’,真要动起手,只能来些花拳绣腿。”她讪讪挠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不然也不用靠三个人帮忙,才能降得住一匹马了。”

“呵呵呵~什么‘有形无力’,是‘有心无力’吧!”皇帝神色一松,笑着解道。朱棣微抬视线,片刻间,就感觉皇上看徐天晴的目光已经软了回去。“徐卿家学渊源,武学兵法,那都是一等一的。你一个小姑娘,就学了些皮毛功夫,怎么比得上?”

“皇上说得是呀!所以臣女才这般景仰国公爷啊。臣女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自小无父无母,就厚着脸皮,想请公爷做臣女的义父,也好多多请教武学,长进长进,可公爷还没答应呢!臣女后来就同殿下说,就算公爷不答应,也不打紧,臣女是真心仰慕国公府的门楣,这汉家姓总是要姓徐了,嘿嘿……”

听她这么说来,事情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巧合,且是她死乞白赖,魏国公并未答应要收她做义女什么,一边的太孙面色终于好看了些。

朱棣则在心里叹了一声:不错啊徐天晴,眼睛不过眨了三两下,就能编出一套这样完美的说辞,既帮魏国公撇清了和她的关系,又没有推翻他的所说打他的脸,两边都不得罪。更重要是,连消带打扮无邪,皇帝不但未对眼前这个初次见面身怀武艺的“蛮女”心生忌惮,反而更觉得她不装不藏,天真率直。

“呵呵……好啊,既然你这么想姓徐,徐卿,朕就赐了这个义女给你。这么可爱的女娃娃,要不是朕的儿媳妇,朕都想认作干女儿了。”这皇帝倒没乱讲,光干儿子他就认了二十几个,快和亲儿子一样多了。再说眼前的天晴明眸顾盼纯真烂漫,外加一张巧嘴,哄得人上天入地,欲仙欲飞,长辈怎会不喜欢?

“陛下盛情,微臣恭领。”

“天晴拜见义父。”天晴谢过了皇帝恩典,立刻起身高高兴兴到徐达座前奉茶,磕头行礼。

“好孩子,免礼了。”徐达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伸手虚扶一下,解下腰佩,笑容温浅,“义父来赴皇上家宴,也没带什么物事能当契礼,这白玉错金牌,便凑合了。”天晴讷讷受了。

“好啦,好啦。”皇帝拍拍手,又道,“嗯,天晴,天晴?这汉家名字,又是怎么取来的?”

“禀皇上,臣女原名叫阿伊朵,在家乡方言里就是‘云开日出’的意思,这译成汉话,就是天晴了。”天晴当然不懂什么苗疆方言,心说反正西南部落多如繁星,皇帝又怎么搞得清哪家的土话怎么说,便信口胡诌着,“若皇上觉得不好,就再赐臣女一个汉名,一定比臣女自家起的好听百倍~”

皇帝对她的恭维还是那么受用,笑道:“朕才不上你的当!要是取了不好听,你嘴上不说,背后还不偷偷嫌?‘天晴’这名字,就算是朕赏你的了。配你这明朗性子,倒也贴切。”

“嗯!一定是老天爷知道皇上会这么想,所以才让臣女生下来就叫阿伊朵呢~”

“哦?老天爷这么给朕面子么?”

“当然要给了!天子天子,天之骄子,皇上是老天爷最骄傲的儿子嘛!”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搭一档仿佛在殿上说相声,所有人只得捧场倾听,一些人为天晴的蠢萌发笑,更多的则为皇帝的宽容暗惊——只有一人满腔的怨恨怒火,就是宁王妃张恩灵了。

当初说皇上要让她这个新媳妇入宫觐见,张恩灵得讯大喜,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以实力赢得丈夫拿捏不定的心。

谁知道,今天都还没进宫城,丈夫就被一个苗女迷了魂!而现在,这苗女跟皇上面前咋咋呼呼好不放肆,皇上不但不气之恶之,反而爱之怜之,只把她这个正牌儿媳妇冷落一旁,半天都没说上一句亲切话。再微微转头看一眼夫君,他的注意早被那苗女吸引了去,目不转睛盯着她瞧。

明明就半个后脑瓢,有那么好看么!

张恩灵脚下一绊,轻呼一声“哎——”,委委快要倒地。宁王立刻注意到,回身将她扶住:“怎么了?”

现场所有的目光果然从天晴与皇上之间转到了张恩灵身上。

“怎么了恩灵?是暑气太重,闷着了?”皇帝终于想起她来,关怀道。

“禀皇上,儿臣无事……只因徐娘娘说话风趣,引人入胜,儿臣听得入了神,及至听到精彩处,儿臣想笑又不敢,忍着忍着,居然打晃了……还请皇上恕儿臣失礼。”张恩灵声如乐音清灵,腼腆柔婉。

“原来如此。”皇帝点了点头,“四个孩儿都站得久啦,都归座去吧。”转头向郭惠妃一笑,“你看,我就说十九一定最晚,你还帮着他。”

“臣妾哪有帮着?待会儿见了他,皇上想骂就骂,该打便打。再说,皇上定的未时正,这还差一刻呢。”郭惠妃笑道。

天晴随恩灵一同走入屏围,跟着有样学样,向众女一一行礼。众女已听了她们在外的对答,纷纷觉得宁王妃果然娴雅有度,举止都是官小姐的气派;相比之下,张氏屈膝也屈膝、张氏合手也合手的苗女徐氏就要显得东施效颦,粗鲁许多了。

“皇十九子谷王殿……”

“儿臣拜见父皇!”未等通传声毕,谷王大踏步进殿,行过了礼,看了看侧边,笑道,“大家都已经来了么?这不还没到时辰嘛!”

“毛毛躁躁,父皇都没叫你,怎就自己起来?自说自话的毛病,不知道改一改!”郭惠妃嗔道。

谷王朱橞搔搔头咧嘴一笑:“父皇还没发话呢,母妃就先开口了,这自说自话的毛病,儿臣是同母妃学的呀~请母妃大人安了!还有太孙殿下,可都安好?”

皇太孙似乎拿这位比自己还小上三岁的皇叔毫无办法,苦笑一声,道:“都好,都好,不过一见十九叔的精神气色,孤也只得羡慕了。”

“羡慕他做什么!小猴儿上蹿下跳,都做了一藩之守,还这么不庄重。论起懂事来,比你差得远了。”皇帝贬了贬朱橞,又笑,“看来得给你挑个厉害新妇,才能治得住你!”

皇十九子朱橞乃是郭惠妃所出,年纪轻轻,已是一位战功颇著的攘夷藩王,受到的宠爱肉眼可见。而他之所以会引起天晴关注,甚至特意打探,却是由于另一个原因。

朱橞见过父皇母妃,又走到一堆皇子皇孙里团团叙过家礼,见到后排最首那名少年,忽然眼前一亮:“允熥,上次你说再找我挑战,我回去可下了番苦练,这次定要看看你的长进啦!”

朱允熥脸色微红:“那之后三年已过,侄儿自知天资平平,练上十年也不是十九叔对手,今后再不敢口出狂言了。”

天晴眯眼暗道,这孩子上次在大宁见过没注意,原来他竟是爹的亲外孙!虽然他跟宁王一般大,应该还长她两三岁,但照辈分,她算是他的小姨了~说来他也怪可怜的……舅爷因谋反被夷族,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过世了,储君和其他兄弟姐妹又都是异母的;他虽贵为皇孙,在这偌大宫中却是飘零无靠。要换成了她,估计也只能像他这般低眉顺眼,喘气都不敢大口吧……

嗯?挑战?他们要比什么,打架吗?

“没比过没输赢,怎知道是不是对手?比一比,也不会掉了你一块肉啊。”朱橞犹不死心。

“十九叔不知道,三弟专心读书功课,已有两年未曾下场操练。所谓三日不弹,手生荆棘。十九叔倘若真要比,比较书法文章,尚还公平一些。”朱允炆笑着替弟弟解围。

“哈!这样风雅,可难倒我,那便不比了吧~”朱橞爽快弃赛。

天晴望向朱允炆,瞧他言辞中间,似乎还是很爱护这个弟弟的。也对,朱允熥什么靠山都没了,性格又这般恭谨柔顺,能翻起什么浪?和那乌泱泱一大群心怀鬼胎的皇叔相比,说小天使都不够表扬他的!不过既能真心维护他,证明朱允炆也不是个刻薄恶毒的人。可惜好人没好报,坐不稳江山啊……想着想着,天晴心底不由对他生起一股怜悯来。

人员到齐,这皇家聚会就算开始了。皇帝看着满堂儿孙,跟农民看到大丰收似地喜笑颜开,一个个点名考校。从朱棣起,皇子皇孙们按序上来答话。皇帝或问边务,或问藩况,或问功课,有时还问问政见。朱允炆作为副考官,也时不时插言相询。天晴听得倍感无聊,想跟张恩灵闲话两句,却看到对方笔笔直雕塑一样坐在那边,还真是“语莫掀唇,坐莫动膝”了。

那像她这样的“女非善淑”,估计这位宁王妃也“莫与相亲”吧……

放弃了搭讪的念头,恰巧这时轮到了皇二十三子唐王对答。天晴微微坐正了身子。

要她这次以果尔娜的身份面圣,自是不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来,谁料朱棣搞了那么一出,倒让她有点后悔当时报真名了。

小孩子长得都快,天晴不擅记人,只看了几眼便觉得,唐王好像跟模模糊糊印象里那个圆脸小男孩不太一样了。

唔……才几个月,他瘦了好多啊。

那会不会记忆也减了肥,不记得那个叫天晴的救命恩人了呢?

但愿如此吧!

过不一会儿,又挨到了朱高炽他们,天晴终于正式打起了几分精神。

这回皇帝考了一段《孟子·滕文公》,只见朱高炽朗朗而答,切题工整,言简意赅,三句说完后便做了总结,皇帝满意地捋须而笑。

紧接着就到了朱高煦。

也不知他皇爷爷是不是存心的,问的还是“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以承三圣”那段。朱高煦眨巴眨巴眼睛,将大哥的话首句变末句,末句变首句,改了改用词,又说了一遍,听得众人不由窃笑。朱棣一张脸黑得宛如锅底,只怕要不顾虑是在御前,破口就要大骂这个龟儿子了。

“可怜这臭小子,等下肯定要倒霉啦……”天晴暗暗幸灾乐祸。

转眼就快向晚,郭惠妃温言提醒一句,皇帝立刻大手一挥开家宴,菜食流水价样送了上来。天晴吃相随意,有时甚至伸手便抓,倒也不辜负自己“野女子”的人设。

不久,太监刘川上前道:“皇上,太孙殿下,张翰林在外等候殿下,似有事务求决。”

朱允炆握拳轻轻敲了敲额角:“哎!孤竟把这事忘了。皇爷爷,孙儿去去便来。”

“什么大事,饭都不能好好吃一顿么。”皇帝道。

“是上次和皇爷爷提过刑律修订的事。皇爷爷说过,乱世刑重,平世刑轻。孙儿深以为然,齐民以刑,不若以礼,便教张文耀整理历朝古法,与《礼经》参照,试改一遍,让他若是做好了,立刻说与孙儿知,只未料到他会这么快。”

“哦,那他应该也没来得及吃饭了。刘川,加摆张案子,让张翰林一起来用饭。”

不多时,一个修长矫然的身影入得殿中。

“微臣叩见陛下、太孙殿下、惠妃娘娘。”

“张卿平身吧。”

“谢陛下。”

当这位张翰林抬起头来的一瞬,纱围后的天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不是由于他相貌俊秀到让她惊异,而是因为——他实在太像叶士聪了!就算果尔娜和她那样几可互换的相似程度,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你是明朝人,那时候我们家祖上还有做大官的呢!”

“不是不是,那个大官不姓叶,姓张。”

“想必便是张翰林张侍读了!”

“这哪里是张之焕啊?”

……

所有人的话语如拼图一般,严丝合缝地凑整起来……

你是——

“张之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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