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囡囡快放下！手都烫坏了！”
小颜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父亲。
颜兴从门外进来，在呼呼的北风中愣是被颜璐惊出一身冷汗，他手里的东西哗啦啦地往地下丢，三两步冲到颜璐跟前，急切又轻柔地夺走颜璐手里的粥，那一瞬间烫指的温度让他啪嗒一声把碗放下，滚烫的粥因此溢出了一点滴落在桌上。
“快让我看看你的手。”颜兴着急地捧着颜璐柔嫩的手，从来没干过农活的手自然娇嫩柔软，万幸小颜路的手只是烫红了表皮，并没有伤到肉里。
颜兴问她:“傻囡囡，疼吗？”
那时，颜璐并不觉得手指疼，只是十指连心，她的心脏仿佛穿了个洞一样疼。
她迷迷糊糊起来抱紧“颜兴”，开口是沙哑的哭腔，听着让人心里不忍:“爸爸，囡囡好疼，胸口好疼，囡囡要疼死的。”
现实里的疼痛牵扯着她的梦，让她睡得不得安生。
“止痛针呢。”莫司言轻柔地抱着她，完美得宛若神之子的脸上依旧不见担心神色，可平日里画在脸上的笑这一刻却是收得一点都不剩。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低眉顺目地站在他身后，口罩后那张脸冷汗涔涔:“止痛针已经打过了，不能再打了，会伤身的。”
秦毅带着颜璐逃命的路上联系了莫司言，在他炸桥甩掉警方的追击和莫司言汇合时，颜璐俨然已经撑不下去了，莫司言当即命人控制了附近一家医院并且绑了最有权威的医生为颜璐做手术，可颜璐的伤势太重，强心剂止痛针下去，纵使还有最有权威的医生操刀手术，可颜璐依旧高烧不退没渡过危险期。
那颗子弹贯穿她的胸口几乎要了她的命，她被秦毅一路带着逃亡到与莫司言汇合为止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可她却顶着巨大的痛苦撑了下来。
但是，只要她还没渡过危险期就还不能放心。
莫司言动作温柔地替颜璐擦拭额头的汗，他的表情说不上是难看的，但却无端让周围的人意识到风雨欲来。
他连语气都是轻淡的，如同对待颜璐时体贴入微那般淡淡对医生说道:“那么留你也没用了。”
医生的面上立刻显出惊恐神色，可这惊恐还没放大，一旁的手下麻利地掏出手枪，面无表情地“砰——”
电视里近在咫尺的开枪爆头，尸体唯美地向后倒下都是骗人的，这种距离下子弹爆头只会让鲜血和脑浆迸溅人一脸。
血腥的臭味顿时掩盖了房间里的消毒水气味。
莫司言头也没抬：“收拾干净。”
莫司言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圣旨，几个手下立刻行动起来，方才还冒着鲜活气息的人变成了不会喘气的尸体，不会喘气的尸体又变成了腥臭逼人的垃圾。
颜璐依旧在高烧梦魇中说着胡话，似乎是梦回了小时候的日子，她抱着莫司言哭着喊爸爸。
莫司言静静地擦拭她额角的汗，那双深邃干净的眼里如同平日里的颜璐那般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只不过他擅于隐藏，总是将冷血的那一面藏得极好。
“爸爸……哥哥……疼……”温热的白气在呼吸面罩上一呼而逝，疼痛让颜璐深入梦魇怎么也醒不过来。
莫司言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换个医生，用吗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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