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叫增援？”
“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处两地不同的人几乎同一时刻问出一句“为什么”。
怀宁市局局长办公室外的长廊站满了人，这些人都围在长廊尽头的厕所外，较之以往不同的是，在这群人的中心包围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警服的男人，再往旁看，怀宁市局两位大佬——章局以及张副局长神色凝重。
章局圆润的胖脸终于穿破历久的平静引来了风雨前兆的凝重，平稳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肃杀之意：“为什么。”
长廊外站着的人好几个都是熟面孔，其中就有骆小梅在，如果观察仔细便会看见她的手始终放在腰侧，那是一个随时持枪的警惕姿势，而这个姿势所警惕的正是那个穿着深蓝色警服的男人。
小李警官慌乱地扯扯衣角，声音有点抖：“什么、什么为什么啊，我就是在厕所打个游戏，领导，我以后不会再上班偷懒了。”
然而他的这番话没有可信之处，因为下一刻，一旁的同僚利索地给他咔嚓一声上了手铐，紧接着进厕所隔间搜查的同志走了出来。
“局长，是监听设备。”
那是一个简易的监听设备，因为正在监听时被人打断，所以使用者来不及将它“毁尸灭迹”，而是匆忙之下扔进了垃圾桶里藏了起来。
小李警官被当场抓了包，脸色霎时间白得毫无血色，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他也没能够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为自己辩驳。
章局神色复杂地看他，终于长长叹出一口气：“带进来吧。”
——医院。
傅千烆向后靠在椅背里，剑眉之下的眼眶中淬着冰冷的光。
马文和肖大眼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他家傅哥听见那天包围圈有了缺口才导致了秦毅等人逃跑以后脸色那么难看。
依照二人对傅千烆的了解，他此刻的神情与其说是部署行动有遗漏的愤怒，更不如说是阴森森的森冷。
马文忽然不是很能够理解他傅哥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阴.间。
“行动部署是我亲自盯梢的，四面八方围得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就算姓秦的开的是火箭半空中还有狙击手，何况是老蔡亲自潜伏在林间狙击。但是，姓秦的不但突出重围，还在我中枪后杀了个回马枪，跟闹着玩似的破防了我们的包围救走了人，正巧他撤离的方向把手的兄弟们去东边支援去了，姓秦的就跟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优哉游哉把人救走了，除了死伤几个小鱼小虾，他们那辆车连个车胎都没爆。”
马文好像明白傅千烆要说什么，尽管心里认为不可能，但还是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毅明明可以在包围圈合起来之前逃走，但是他却执意把我们引到氢气罐附近，显然想要把我们一锅端了。但是你说巧不巧，那么多好机会她都没开枪引爆，偏偏在我走过去那会才开枪打在我身上。”
傅千烆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口碰着了还会隐隐作痛。
“抛去一切个人情感，如果她的目标是氢气罐，开枪的时刻太过耐人寻味也太过凑巧了，如果她的目的是想让我死，为什么不直接爆头。”
肖大眼在傅千烆中枪以后就不太待见颜璐，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傅千烆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依照她的头脑，她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小小的病房里因为傅千烆的最后一句话落了尾音而陷入沉默。
确实，颜璐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甚至于很多时候有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倾倒之功。
傅千烆用力地合上眼，试图从种种回忆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然而很快他就睁开了眼放弃了思考。
“打电话给姓章的，一切就清楚了。”
马文眼皮一跳，心想他亲哥这是疯魔了。
“傅、傅哥冷静冷静！现在三更半夜的，章局他老人家估计还睡着呢。”
在他们二人眼里已经疯魔了的傅哥反手一晒，手机屏幕荧荧的亮光里是聊天工具的聊天框，备注为骆小梅的对话框里赫然写着：章局喊我了，傅哥回聊。
那一刻，马文和肖大眼难得心有灵犀心声默契：骆小梅这头猪，被人套话了还不知道。
就在这个档口，他傅哥已经利落地拨通了章局的电话，电话那头，章局正坐在位子上捧着保温杯静静地看着被手铐铐牢的小李警官，当来电显示傅千烆三个字时，他额角突然一跳。
这铃声响了好一会，终于自己挂断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张副局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傅千烆。
张副局和章局相视一眼似有所感，后者按住跳动的额角：“这小王八蛋。”
于是张副局也索性不理会那电话，等到电话自己挂断以后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办公室里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听着铃声就像极了催命符。
办公室里除了章局和张副局也就只有被铐着的小李警官以及两位押着他的警察，当然，还有一位是隐于屏幕后的吴厅，虽然他一直没说话，但是不代表他不在。
这时本就因为局长办公室被窃听而忙得焦头烂额，傅千烆的电话就跟催命一样一个接一个，章局终于受不了这午夜凶铃一般的催命符，认命地拿起电话认真道：“喂。”
傅千烆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我有事问你。”
听这语气章局就很清楚他要问的关于什么了，于是他抬眼看了一眼张副局长，随后甩甩手示意人把小李警官押去审讯室，左右没人只剩下张副局和视频里的吴厅以后，章局按住了跳动的额角：“傅千烆你又要发什么神经。”
傅千烆一字一顿：“我要知道真相。”
章局咬咬牙看向视频里的吴厅，吴厅想了想点点头。
章局终于仰天长叹出一口气：“行，现在回市局，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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