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司言与颜璐汇合以后是在江阳县落脚为她做的手术，而林苗儿也一并留在了江阳。
颜璐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想问，就像当她知道自己染了瘾以后自暴自弃了一样。
这是颜璐自醒来以后第一次提起要出门，秦毅当作是两个人的幽会似的，临出门时还特地拉着颜璐避开莫司言留在那里的耳目。
这一切如同当年他带她逃走时一般。
大概是触动了心里某根弦，颜璐偏头去看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某人。
秦毅的视力其实并不差，但他的那副金丝边眼镜却是万年不离身的，纵使带着颜璐一路躲警察经历九死一生那会，这副眼镜还是稳稳当当地揣在他的身上。这会要出门了，秦毅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套了件米色的针织毛衣，大概无论是眼镜还是衣服都干干净净不染尘，颜璐显然有一瞬看愣了眼。
秦毅侧眼瞟她一眼，垂眸勾唇一笑。
“笑什么。”颜璐凶巴巴地瞪他。
秦毅垂眸时万般情绪都藏在了眼镜后的眼睛里，好似世间万般绚烂落在他眼里。
他和莫司言是不同的，莫司言垂眸时眼里的光总是含得很浅，仿佛在眼珠上蒙了一层琉璃镜恍若深情，其实一切都是太过美好以至于产生了假象。
秦毅看她像个凶巴巴的小兽，笑意更是不加掩藏直达眼底。
“我在笑某人是不是凶了点。”
某人板着脸瞪他，半晌后大概是用尽所有忍耐才忍住了给他邦邦来两拳的冲动。
秦毅余光瞥见她收着腿缩成小小一团，单手扶额去看路边飞逝而过的风景，瘦削的下颚像一张拉满了的弓——紧绷或随时会破碎。
他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
仿佛是随后一问，颜璐若是不想回答便随便找个借口扯过去算了，可她大概是想不出什么借口来，冷冷地把嘴唇抿成一条线，黑沉沉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毅。
后者看着前方的道路，没有说话。
终于，她紧绷的下颚线一松，叹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
她明明与正常的生活只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她伸手了，那个人一定不会松手。
但是她先收回了手，并且毫不留情地转身，还给了那个人一颗子弹。
直至现在，她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重新回到这个她避之不及的地方。
秦毅借着车子变道看她一眼，她扶着额，细长的眉眼半眯着，眸光落在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来之前，莫司言让我问你是哪一边的。”秦毅的目光看着后视镜，正忙着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在车位里，“但我觉得这句话问不问都罢，反正你不会说实话。”
颜璐瘪瘪嘴，看着秦毅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她就这样出神了一瞬，就在秦毅以为她会以沉默略过这个话题时，她一声不响地从车里抽出女式的黑色皮手套套在手上。
颜璐喃喃道：“这话说得好像我可以自己选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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