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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Chapter42

奥斯卡这一副傻傻的模样直接逗笑了科勒。

棕发的年轻人挑动了下眉毛,摆出一副“我真是服了”的表情。

科勒满脸戏谑地告诉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放宽心好了,她们不会吃人的。”之后,他便大步离开了。

用过午饭之后,王宫侧门外的广场上驶来了几辆华贵的马车。

礼拜日的下午正是王公贵妇们约好来宫廷画肖像画的时间,这些女人们最近酷爱这种活动,每个贵妇人都期待着这一天,她们从早上开始精心打扮,等到画完肖像画之后,她们会互相攀比一番,再把画拿回去给丈夫抑或情人看。

贵妇们成群结伴地下了马车,从数量上看,大约有十几个人。她们穿着华而不实的下午茶裙,面料看上去奢侈到了极点,每一颗纽扣都用真丝包裹,宝石在雪白的颈子上闪闪发光。

高贵而华丽,和画家流浪时所见到的女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阶级、规矩和财富,真是一切的万恶之源。

奥斯卡心里想着,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她们的方向瞧。接下来要面对新事物、新活动,他总是有点放不开手脚。

妇人们各自找到亲昵的女伴,纷纷提起裙摆,走上台阶,飞扬的裙角让人看到底下的多层衬裙。

“科勒,她们都是王宫显贵的妻子吗?”

“是的。”对方回答,并为好奇的画家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爱丽丝,丹麦裔乔治王子的情人,她最爱这种活动,像法王宠爱的蓬巴杜夫人一样,就是她找上门来,要我们这些宫廷学徒为她们找乐子。”

“那个奶油色裙子的女人是理查德男爵夫人,这边独自一人待着的、穿蓝裙子白披风的女人……是我哥哥的妻子……”

奥斯卡抬头看了他一眼,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画家也得知,科勒是某个公爵的次子,身份同样高贵、不可攀。

怪不得他对这些女人的身份了如指掌。

“待会儿我们要怎么做?”

科勒和他站在窗户前,身体的影子覆盖过奥斯卡:“我说,你成天这么紧张干吗?不累吗?”

“我不懂,我怕做错事。”奥斯卡抿了抿嘴唇。

“好吧。”

“小可怜。”科勒用一种堪称暧昧的语气同他解释了一番:“你坐在这里就可以。”

“她们人多,而我们人数不够,看待会儿谁点名要你画,你画便是了。”

“画什么?”画家问。

科勒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要那么紧张:“什么画也有。”

“比如,裸.体像。”

他说完,居然自己先笑了起来。

“……”

奥斯卡一下惊住了,给女人画这种像!这要……

“你还真是老实,艾德里安。”他用那双含笑的眼睛看奥斯卡,似乎没见过这样心眼傻的人。

“你确定自己今年二十岁?而不是五十?”

说完,这些妇人们便走了进来,她们刚刚抵达门口,就被热情的年轻人们单膝跪地、亲吻手背。

奥斯卡怔怔地待在原地,总觉得他们的寒暄、调笑、眼神里,有更多的暧昧不清的缠绕在其中。

他们有的早就找好了目标对象,一进门,就有几个女人挽着画师的手臂,往花园内部走。

不一会儿,画厅里便只剩下零散的几个人。

一个正和别人调笑的贵妇人突然瞧见了窗边的奥斯卡,眼神一亮,抬步朝他走过来:“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夫人。”

她年纪有些大,但颇有风韵,内眼角很尖,有种异域之美,此刻看向小画家的眼里充满了审视的目光:“你好像很紧张。”

“这倒没有。”奥斯卡与她对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女人垂下眼睛,突然握住他的手:“还有手上?”

奥斯卡干巴巴地回答道:“我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不要骗人。”这位夫人作风十分大胆,表现得好像真的很关心画家的伤似的,在他的手上来回看。

一旁的科勒见奥斯卡满脸尴尬,于是伸出胳膊,把人从爱丽丝夫人手里拽了出来。

低低的帽檐下,雕刻学徒的一双眼睛呈现出浅棕色的色彩:“爱丽丝夫人,他还只是个新来的,别再逗他了。”

“嘿,公爵家的臭小子,你可不要搅我的好事。”夫人说,“我只是来关心一下你们这些年轻孩子,他手受伤了,我不会让他为我干嘛的。”

“那是最好,找你忠诚的服务者去吧,爱丽丝夫人。”科勒微笑着注视她。

等到她转身走掉之后,这位雕塑师才转过头,用胸肌撞了撞奥斯卡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继而向一旁一个等候多时的贵妇人走去了。

他们刚站到一块儿,便很快地贴在了一起,叫奥斯卡看得心头一阵震惊。他内心中那个高雅的艺术学堂哪儿去了!这倒底算什么场合,难道她们的丈夫不会因此而……动怒吗?

画厅的人就要走光了,只剩下他和一个满脸忧郁的女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

奥斯卡见到这女人穿了一条鲜艳明快的蓝色裙子,衬得她肌肤雪白,身上盖着一层白色的披风,绸带则是由来自中国的丝绸制成的,她手里握着一把颜色相匹配的伞,头顶繁琐的发饰,比卡蜜儿当年还花哨得多。

科勒刚才说过,这是他哥哥的妻子,奥斯卡回想着,再抬头一看。

天哪!她朝自己走过来啦!

画家立刻脸憋得通红,裸.体画!上帝保佑!别!

“先生。”这个长有一副刻板的脸的女人站定在他面前,她下巴很尖,皮肤很白,但两颊凹陷,看起来十分憔悴。“请为我画一张肖像画吧。”

“我会给您合理的报酬。”

与爱丽丝夫人相比,她的语气、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或者说,她对奥斯卡没有展示出丝毫的兴趣,仿佛只是需要一幅画像而已。

“……”

无意冒犯,科勒的哥哥。

奥斯卡在心里默念,握了握掌心,答应了。

女人把披风放在长椅上,那件蓝色的长袖连衣裙全然呈现出来,精致的腰臀与裙子的曲线完美贴合,奥斯卡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走,生怕踩到了女人的裙摆。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间房间,看上去甚至比奥斯卡都要熟悉这里的环境。

“请您坐在这里吧。”奥斯卡指着一张椅子,尴尬地开口,“您需要……呃……怎么样的画像呢?半身?全身?”

女人没说话,背对着他,开始动手解身后的蝴蝶结裙带。

奥斯卡默默别开了目光。

“你随意好了,我是要给我丈夫看的。”她如是说道,语气仿佛在叹息。

“他对我很冷漠。”

奥斯卡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女人脱掉了裙子、衬裙、卸下裙撑,一只脚从地上的裙子里踏了出来。

她没有任何的表情,站在那里,奥斯卡也是。

这时候两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合作将会留下怎样饱受赞扬的传世之作。

奥斯卡向对方礼貌地建议:“也许您应该把头发也散下来。”

女人“嗯”了一声,开始拆解自己的盘发。

“您有这样一头漂亮的亚麻色头发,就该多多展示出来。”奥斯卡由衷地夸赞道:“它多美丽啊。”

“丝绸都没有它们闪耀。”

女人并未理会小画家的夸奖,身体僵硬地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

“这个姿势不太尽人意。”

“我冒昧地请您坐在地毯上。”奥斯卡拉开了椅子,等女人坐下后,还往她周围放了一只精巧的茶杯。

奥斯卡不再觉得害羞,他坐在画架前,思考结构,并认真地评论起来:“您的肢体应该再舒缓一些,不要这么僵硬。”

“是的,就是这样。”

“放松一些,侧头看看温暖的火炉,它会让您感到舒适。”

这场描摹裸.体肖像的活动一瞬间也变成了专注的绘画研习。肢体的线条在画笔下勾勒出来,明亮的火光汇聚成光影,照在□□和大腿上,神秘的三角地带。

少妇的丰腴,慵懒的体态,为此,奥斯卡采用了洛可可的画风,还在人体旁边画了两个基路伯小天使来点缀画作。地毯是浅白色,火炉散发亮白色,鲜明的颜色和精致的曲线构图,使女人的姿态一瞬变得高雅端庄、不可亵渎,画面变得优美而又神秘。

时间匆匆过去了。

奥斯卡中途在火炉里添了三次煤炭。

“您觉得行吗?”

“当然。”女人认真地查看这幅画。

笔触轻快、精致,细腻又繁复。画面雍容,精美华丽的背景,配以精美的人文景观。

真的很不错。

女人死寂沉沉的眼底忽然燃起了一点希望,她迫切期待着丈夫能重新发现她的美丽,回心转意。

当他们走出房间时,爱丽丝夫人早就在画厅上的沙发上坐着了,她正在喂一个年轻人葡萄。

她用嘲讽的眼光看着两个人:“你们怎么用了那么久?”

好像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似的。

科勒也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奥斯卡看了他一眼,急忙解释道:“抱歉夫人,我画的太着迷了。”

“噢?这位画家画了什么大作,请拿给我看看吧,伊丽莎白。”

旁边一个妇女也在附和:“是呀是呀,给我们看看,他把你画成了什么模样?”当她凑过去看到伊丽莎白手中的图画时,眉毛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一片惊叹:

“上帝,你就是布歇在世吧!”

爱丽丝夫人见状,也十分好奇,她走了过来,立刻为自己刚才的阴阳怪气而感到羞臊。

太美了!

伊丽莎白嘴唇很薄,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她的嘴唇绷得像一条细线,显得十分严肃。所以奥斯卡借用了火光,光影的艺术让她的神态显得温柔了许多,秀发闪光,坐姿慵懒、火炉旁交叠的腿让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动人。

大家一蜂窝地凑了过来,来欣赏奥斯卡的杰作。

“你是怎么想出来用洛可可风格的?”科勒说道,“天,你简直像是这领域的全才,拿去给罗威先生看看吧,他会感到大为震惊,很可惜,他不喜欢这种上流社会的风格,但他一定会对你的好印象再加一分。”

奥斯卡摇了摇头:“我觉得罗威先生对我没什么好印象。”

“哪里?他很喜欢你,而且背地里对你的评价很是不错。”

“他是一块臭石头,从不向别人示好。”有一个年轻人插嘴道。

“谢谢你,画师先生。”伊丽莎白夫人说完,紧接着,把一条红宝石项链塞到了画家的手里。

“这是我的报酬。”

天!这条宝石沉甸甸的,最起码能值几百英镑!奥斯卡从未收到过如此重要的东西。

“谢谢您,这太珍贵了。”

“你就收下吧。”科勒的身体又朝奥斯卡歪了过来,“你做的不错,伙计。”

奥斯卡面带微笑,这才礼貌地接过了。他需要钱,与在公园里一先令一幅画的报价相比,这简直是天大的馈赠!也许再攒多一些,就能去佛罗伦萨!

这群贵妇人在回去的马车上也在对伊丽莎白的肖像喋喋不休,她们对着那副画上甜美的色彩、繁饰的背景,施以毫不吝惜夸赞:

“比我在床上的那张好多了。”

“看看我的画吧,霍华德他越来越不上心了。”

“还有我这个。”一个女人把握在手里的东西给大家看,“瞧瞧,科勒给我的雕像,小得可怜。”

“就这小玩意儿,他都雕了一星期。”

“我已经画过不下十张了。他们只知道摆弄我们,却不做实事。”妇人们说。

“那个新来的画师真是不错,伊丽莎白,他为你画了多久?”

“一下午。”

“我评价不好,但是这画看上去很繁琐,他居然能这么快得画完,真了不起!”

这的确是奥斯卡在流浪的过程中,训练出的速度。只要有实景,他便能几分钟之内迅速描摹,草稿完成得极快,是个很有生产力的画家。

女人也是高兴的,她积久不散的抑郁情绪有些好转。当把画卷起收好时,她们才发现画的背后,还有画家的一句附赠语——

“您是一首美丽淡雅的田园诗。”

“瞧瞧这孩子,真够贴心。”女人们头回对喜爱独处的小公爵夫人说了一句好话:“别再忧伤了,你丈夫一定会喜欢的。”

接下来的几周里,奥斯卡忙得不可开交,王宫的贵妇们听说有这样一号人物,都纷纷排着队,点名叫奥斯卡来给自己画肖像,上世纪流行于法国王朝的洛可可艺术在18世纪的宫廷花园里得到了复兴。

“我也想要一张靠在火炉边上的。”她们说。

“拜托,能不能有点新意。”一个女人插嘴道。

“大家看看奥斯卡给我画的!名字叫《草地上的春天》,天哪,他夸我是春天。”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举着她的画。

“奥斯卡只会说好听话,你们还不知道吗?”

还有的声音在说:“我要去雪地里画肖像。”

“那你会冻死的,爱丽丝。”

爱丽丝夫人反倒说:“没有关系。”

为了让奥斯卡画出最棒的肖像,她们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终于等到这些叽叽喳喳的婆娘们走了之后,科勒敲开了奥斯卡的卧室门。

“我来看看你。”公爵的次子说,他看到画家满脸疲倦地靠在床边。

“你帮我们分担了所有工作,但是也别累坏自己。”

“谢谢你的关心。”奥斯卡说,“我也为得到认可而感到高兴。”

屋子里有点暗,他没有点油灯。紧接着,他听到科勒在说:“嘿,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不错。”

“你有点讨人喜欢的魔力,但又老实得发傻,傻得惊人,最冷漠的魔鬼都会对你心软。”

“这是什么?”科勒一边说着,在奥斯卡的房间里闲逛,忽然在墙角的一幅画前停下了脚步,他努力往窗外凑了凑,才看清上面的人物:“这是卡蜜儿?”

奥斯卡已经很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科勒端详着那副《墓园的清晨》,说道:“真是有趣。我认识这个女孩儿,她死得很惨。”

奥斯卡眼皮抬了抬:“我对此有所耳闻,她失足掉在了车轨上。”

“事情没那么简单。”

奥斯卡一时揪紧了心脏,“没那么简单?”

“你认识她?她的名声不太好。”科勒努努嘴,他注意到奥斯卡情绪有点激动,还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八卦:“我对那美人儿没什么兴趣,我喜欢成熟一点的妇人。”

“她是怎么死的?”

见到奥斯卡眼中的神情,科勒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试图让自己礼貌一点:“抱歉,我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

“我听说卡蜜儿为了去追约翰伯爵的独子,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卡蜜儿为此还做了眼球手术,治她斜视的眼睛,但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就去追火车,结果……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做,因为有人是间接的凶手。”

空气沉默,他顿了顿,接着问了一句:“你知道路易斯·莫里斯是谁吗?”

“……”

卡蜜儿的眼球现在还在奥斯卡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间接凶手!?

“我知道,我们曾经是朋友。”

“噢?就在卡蜜儿死掉的那天,公爵府被清查,法院没收了他们家的所有财产,这中间就是路易斯搞得手段。”

“他是一个狠角色,非常恐怖。”科勒作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他有一种本事,就是能让所有人都离开他。”

温斯顿先生也这么说,提到他时,所有人的神情都会发生变化。

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残酷!

“据说莫里斯的父亲曾经做过一阵子海盗,那是一个稳重、精明,民主决策的人物,大家合伙把他推到了头子的位置上,然后他们洗劫了一艘来自西班牙王室的船,险些死掉,但那场战斗叫他威名远震。说真的,他的策略比纳尔逊将军都过犹不及,灵机应变,就好像天生的谋略家,路易斯也遗传了他父亲这一点。至于他母亲,我知道的不太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夫妻关系很不好,莫里斯的母亲很早就死掉了。他从小的日子都不太好过,被派出去游学,再回来的时候,父亲也被暗杀了。”

“他是天生的商人,手下的一切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他孤身一人活在英国,就像一只守着巨额财富的恶龙。”

“没人和他相处过。”

“但你却告诉我。”科勒耸耸肩膀,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你和他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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