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

“是，可也只是喜欢罢了。”

肖瑶的话说的已经极为含蓄了，她的确是很喜欢楚云曦，可却没有喜欢到愿意为他放弃这原本无忧无虑、自在的生活，没喜欢到愿意为了他承担以后可能遇到的婚姻风险。

她是个来自现代的人，自然不会因着这点喜欢，违背自己原本的三观。

她之所以这个年纪还未曾结婚，就是因为她有着自己一套婚姻理论，以及冷静的头脑。

许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的内心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越长大，越成熟，就越会说一些违心的话，也不再做没把握的事。

少了年少时的冲劲儿和坦然，为了自己不受伤害，而选择伤害别人。

“喜欢不一定就要在一起。”肖瑶微叹道：“有时奋不顾身是会刻骨铭心，轰轰烈烈，可最后也只是惨淡收场罢了。”

楚云曦蹙着眉头是一句话也没听懂，从这些话语中他只是知道了两句话，一是肖瑶承认喜欢他，二是不肯跟他在一起。

关于原因，好像是只字未提啊。

楚云曦噤了噤鼻子，语气中含了些委屈；“可朕是真的喜欢你，虽然朕知道追问下去很不礼貌，可朕还是想知道原因。”

肖瑶看着那真挚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可还是狠着心道：“因为陛下是皇帝，有很多东西给不了我。”

这话直接说的楚云曦一头雾水。

这天下，还有皇帝不能给的东西吗？而且别人都行，单单是皇帝不行？

“朕不懂。”

肖瑶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本来她也不是那等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干脆与他说个明白算了。

肖瑶起身坐在楚云曦旁边的梨花凳上，问道：“那陛下说的喜欢我，是想要娶我吗？”

楚云曦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

“那你是想封我为妃，还是什么？”

楚云曦上前握着她的手，诚恳道：“自然是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

肖瑶没有收回被那团滚烫包裹着的手，接着说道：“可你是皇帝，即便我做了皇后，可你以后总归是要娶别人的，到时我不仅要眼看着你爱别人，还要与那些女人日日相对，我这人看似洒脱，其实没那么大度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我如此说，陛下懂了吗？”

楚云曦听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道：“若是因着这个，姑娘倒是可是放心，朕只得你一人在侧，便再无他心了，朕为天子，说话算数，此生只娶你一人。”

这话一说出来，吓得肖瑶赶紧将手抽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那张泛着星光的眼睛，一脸的质疑。

为了将自己骗到手，这人竟连这等谎话都说的出？还一生只娶她一个，当她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样好骗吗？

楚云曦手中的娇嫩小手倏地不见了，他不死心的又上前将那双纠结着的手再次握紧了，接着道：“姑娘还有什么顾虑，可一并说了。”

肖瑶现下是真的有些乱了，面前的楚云曦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她觉得她此刻说出什么那人头脑一热都会应下来。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我在这宫里拘束得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回楚云曦倒是没给快就给答复，他思虑良久，最终露了笑容：“那朕允你每月出宫两次，行吗？”

肖瑶故意刁难：“两次太少了，八次还差不多。”现代上班每个月可都是要休息八天的呢，做人家皇后那么累，八次也不为过吧。

楚云曦咬了咬牙，下决心道；“行。”

肖瑶：“......”

啊这...直接给她整不会了。

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他都能一口应下来？可楚云曦瞧起来又不像那等言而无信的人，这下算是彻底将肖瑶的退路堵死了，这就像你去菜市场买菜，总不能讲了价又不要了吧。

楚云曦一脸的期盼：“可以了吗？”

“不可以。”

“那还有什么，姑娘请说。”

肖瑶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如今不过头脑一热，什么都应允了，等过了这个新鲜劲儿，便不会这样想了。”

“朕在你眼里，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

“不像，但这些要求放在一个皇帝身上，怎样看都是背道而驰的。”

楚云曦有些急了，嗓音中又夹杂了一些呜咽：“姑娘可不能如此，你说的要求朕都答应了，所说的也句句真心。”

肖瑶牵强的咧了咧嘴角，艰难道：“可我不信。”

她见识过太多的谎言和欺骗了，单单是画了张饼便叫她往那火坑里跳，她还没傻到那份儿上。

楚云曦眼里又染上了一层水雾，也沮丧的松开了捂着肖瑶的手，有些苦涩的说道：“朕已经尽自己所能给予你想要的了，姑娘不能因着自己的猜测，就糟蹋朕的一片痴心啊。”

朕是真的喜欢你啊。

楚云曦自小大到从未对哪一个女子动过这等心思，他以往忙于政事也无暇打理自己的后宫，即便太后几番催促，他也无暇顾他。

以往只想着等局势稳定些了，为了传宗接代，便娶个自己瞧着顺眼些的便可，如今见了肖瑶，便也像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般开始小鹿乱撞，憧憬自己的另一半了。

起初他也只是觉得这女子与众不同，在靖国危难之际能够伸出援手，一般的商人可是没有这等胸襟的，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后来慢慢相处之中，他更是发现肖瑶的许多过人之处了。

她不仅知识渊博，谈吐不凡，而且遇事不惊，当初太后病重之时，这女子于危乱之际还能保持如此镇静的情绪便已经叫他刮目相看了。

后来发觉对于家事国事她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与她聊天不仅身心愉悦，还能学到许多新奇的东西。

她不仅活泼可爱，总能带给自己欢笑，而且人美心善，自己受伤之后，又对自己处处细心，照顾有加。

楚云曦想着她该是喜欢自己的，这才下了决心来留人的。

他想着若是余生不能跟一个自己心悦的人在一起，那该有多遗憾啊。

眼看着楚云曦垂着头又委屈的要哭了，肖瑶真是一个头八个大，这人平日里看着不苟言笑的，怎么还是个爱哭鬼啊。

她赶忙解释道：“民女可不敢糟蹋谁的痴心，只不过这等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些好。”

“朕，已经很慎重了，朕想了好久才确认自己的心意的，想着，你明日便要走了，朕又想了一整夜，才决定来找你，想留下你的，朕是很认真的。”

楚云曦见肖瑶一直不肯答应自己，也不敢再逾越的拉着她的手了，只能低着头将自己修长的指节攥的发白发红，想要转移些自己的注意力。

可嘴里说不出来的话，便都从眼里流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楚云曦，肖瑶心里涌上一股罪恶感。

楚云曦真的很好，好到让她动摇了自己心里的信念。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呢？或许他真的做得到呢？

若是一个人拿着真心来到自己面前，却被自己不由分说的一脚踩得粉碎，那可真是太造孽了。

楚云曦那么的真挚坦诚，自己就只靠猜测便将人拒之千里，于情于理都有些太过于片面绝情了。

肖瑶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楚云曦脸上的泪痕，想了想，说道：“陛下平日里也喜欢哭吗？”

楚云曦闻言用手掌捂着眼睛，抽泣着摇了摇头。

“朕想到你要走，想到，你府上有那么多好看的男子，朕就难受的紧。”

肖瑶忍不住掩面笑了笑，这种钢铁直男的反差萌还真是挺打动人的，一个男人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让她看见这人以往不为人知的一面，倒也算是真实坦率。

看着这个被自己欺负哭了的大男孩，肖瑶心软了。

害，看来感情经历太少还是不行，根本抵挡不住这小奶狗的猛烈进攻，相对之下，也只能是不断的修改自己的情感观念。

罢了罢了，贪财好色本就是人之本性，何必非要与之违背呢？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即便最后被人骗了，想来楚云曦这等姿色的小奶狗，自己也不算吃亏。

肖瑶蹲下来伏在楚云曦的膝上，道：“可他们都没陛下生的好看啊。”

楚云曦将手拿了下来，哭的红肿的眼睛愣愣的看着肖瑶，抽噎着：“真、真的？”

肖瑶认真的点了点头，温声说着：“当然，陛下可是我见过长得最俊俏的了。”

楚云曦本来还哭得面色僵硬，听见这话也忘了是面前这人将自己惹哭了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谢谢。”

肖瑶：“......”

谢谢是什么鬼啊？

这人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啊？这要让自己怎么接啊？

她轻轻咳了咳，尴尬道：“那个，太晚了，陛下还是先回去睡吧。”

一听她要赶人了，楚云曦又鼓着勇气问了一句；“姑娘还是不愿相信朕吗？”

肖瑶等的就是这句，她挑了挑眉，一双杏核眼笑成了晚间的月牙儿；“倒也不是。”

“那你，愿意留下来陪着朕了？”楚云曦欣喜的身子都微微向前倾成四十五度角了。

“可以先试着谈个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