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张之文被楚云曦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几日，就给放了，一面没见，一句话没问。

楚云洵有些看不懂了：“皇兄这是何意？”

肖瑶也不解，歪着头等他的回复。

楚云曦慢悠悠的说道：“所有人都死了，就他活着。”

楚云洵还在那琢磨呢，肖瑶抢着说道：“哦，是让赵睿对他起疑心，对吧？”

楚云曦递过去一记赞赏的目光：“还是月儿聪明。”

楚云洵：“......”

“他做了什么，知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朕也不想知道。“楚云曦道：“聪明如斯，怕是靖国待不得，嘉国去不得了。”

楚云洵又有些疑惑了：“那这又有什么用呢？”

肖瑶喝着茶水道：“人到了绝境才会兵行险着，心急如焚定然破绽百出。”

楚云曦点了点头，宠溺道：“聪明。”

楚云洵：“......”那我走？

虽然人放出去了，但是楚云曦还是派了人盯着他的行踪，最近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的统统上报。

没几日，就将守在北疆的骠骑大将军扯了出来，楚云曦派的人向他回话，问要不要半路截回军报。

闻言肖瑶简直倒吸一口凉气，张之文竟然为了向赵睿献媚交出了北疆的城防图？

最重要的是，那个将军竟然也是他的心腹？

“你们手底下还有一个靠谱的吗？”

楚云曦撇了撇嘴：“所以他不在边疆要塞。”

这种朝堂之事肖瑶所知甚少，对于靖国内部情况更是不知，她搞不懂为什么张之文要投靠嘉国？他女儿不是还喜欢楚云曦吗？他有什么理由造反呢？

真是想不通。

楚云洵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那皇兄竟还任那城防图流了出去？”

肖瑶看了他一眼，轻叹道：“本来赵睿就对他有疑心，即便那是真的，他也不会信的。”

然后转头看向楚云曦，嘿嘿一笑：“我没猜错的话，那该是假的吧。”

“聪明。”

楚云洵头上的青筋凸了凸，没好气儿的说道：“下次议事别叫我了，我看也用不着我什么，留在这只能受你们的闲气！”

肖瑶拿起碟盘乘着的梨子递了过去，道：“不是你笨，是我们太聪明啦！”

楚云洵咬牙切齿：“你快闭嘴吧！”

*

楚云曦去军营去的越来越勤了，肖瑶有些惦记着，便磨着也要跟去。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他们不仅在准备粮草和铠甲，就连自己画出的‘三菱军刺’也制出了几百个。

看着那些士兵有条不紊的训练着，好像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行色匆匆，那氛围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明天就要开打了一样。

楚云曦在营帐里商议了很久，久到肖瑶都把偌大的营帐都逛了一圈儿了，那些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她，可听闻皇帝带来了一个女子，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是任她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尽情的闲逛。

等她再一次走到军帐门口时，楚云曦也刚到走出来，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信要尽快送去玉骨关，朕等着吕景天的回信。”

“是。”那人行礼应道。

随后楚云曦便带着肖瑶回了宫，路上就有些愁眉紧锁的，肖瑶抬起头看了看，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楚云曦也未加隐瞒：“有了些动静。”

“要打仗了吗？”

楚云曦握紧了她的手：“随时准备着吧。”

以前去征战前都是视死如归，如今心中有了牵挂，楚云曦是真的很怕自己回不来。

这样忐忑的日子过了半月，在天空阴暗的飘着零星的雪花时，边关传来急报，而且是边疆要塞玉骨关。

楚云曦接过来看了一眼，喃喃道：“终于来了。”

肖瑶忙上前去，道：“怎么了？”

楚云曦将手中的急报递过去，肖瑶打开一看，说是嘉国的军队在玉骨关百里开外安营扎寨了，想让楚云曦即刻派兵支援。

怎么这样快？

肖瑶抓着他的手：“你做什么了？”

楚云曦笑了笑：“耍了赵睿呗，张之文送去的城防图是假的，可朕的埋伏可是真的。”

肖瑶有些震惊的看着楚云曦：“你不是说他不会信的吗？”

“是他自己太贪心了。”楚云曦冷笑道：“没了一只精锐队，一向自大的他，估计现在都不知道是朕耍了他，还是张之文耍了他，或许他会以为，靖国的人一直都在耍他。”

“这...”肖瑶有些慌了：“那你打算派人去，还是自己去？”

楚云曦低下头，坚定的说道：“朕要御驾亲征。”

“守住玉骨关，若是顺利，可以长驱直入到嘉国国都，攻破了无妄门，事儿就成了。”

肖瑶眉心拧成了小麻花，楚云曦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想必赵睿也是如此想的，玉骨关是两国的要塞，若是一方败了，那另一方都可攻破国都，直达宫门。

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虽然明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快。

只是下了一场薄薄的雪，连地面都还没覆盖，本来她还憧憬着要与楚云曦一起看雪，一起堆雪人呢，还有小白，他的腿还没完全好呢。

怎么这样快，就要打仗了呢。

楚云曦下了谕旨，全军修整三日后出发，皇宫内一切事宜交由安定王定夺。

临行前楚云曦去看了太后，肖瑶去看了白子帧，然后二人便心无旁骛的出了宫。

看着身后乌泱泱的军队和物资，肖瑶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前几日自己还与楚云曦坐在秋千上看着月亮谈心，怎么如今他就要去战场厮杀了呢。

“害怕吗？”

本该是骑着马的楚云曦，为了将就肖瑶而选择了坐轿子，他还有心情打趣，朕出门打仗还要带着个女子，外人还不知道该怎样议论呢。

肖瑶靠在楚云曦怀里，道：“不害怕。”

楚云曦摸了摸她的脸，苦笑道：“朕害怕。”

肖瑶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你怕什么？”

“心里有了牵挂，便生了怯懦，怕输，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肖瑶眼圈儿登时就红了，眼泪一股股的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呜咽着：“你别在这瞎说，肯定能赢的。”

楚云曦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以往如钢铁般坚韧的帝王，竟也生出了些许柔情，眼里波光流转，尽是不安。

肖瑶在他怀里蹭了蹭，道：“陛下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嗯。”楚云曦的下颚蹭了蹭肖瑶的秀发：“朕还要回来娶你呢。”

从平舆到玉骨关路途遥远，行至偏远处时道路也有些不平，途中安营扎寨休息了几次，奔波了十多日，总算是到了。

肖瑶坐轿子坐的浑身都快要散架子了，有时楚云曦见她扶着腰有些心疼，便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可一接触的近了，再加上颠簸的道路使二人身体接触的更加紧密，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只能是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别的，好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比如赵睿，再不济，想想白子帧也行。

肖瑶下了轿子狠狠的抻了个懒腰，感叹道：“终于到了。”

放眼放去，这里可真是算得上荒凉啊，放眼放去尽是黄土，连点绿色也瞧不见，刮着的风也是生硬的很，吹在人脸上都像被刀片刮了似的。

肖瑶正弯腰吐着嘴里的沙子呢，楚云曦便走上前来，给她披了一件斗篷，关切道：“这里不比平舆，别吹病了。”

“嗯。”肖瑶还真的有些冷了，她将那斗篷紧了紧，道：“冻手冻脚的，打什么仗啊。”

这时接驾的人也到了，吕景天走上前来跪在地上行礼道：“恭迎陛下。”

“起来吧。”楚云曦一抬手。

“请陛下随臣去皇帐休息吧。”说罢看了一眼站在楚云曦身侧的肖瑶，道：“这位是？”

楚云曦看了一眼肖瑶，道：“这是苏将军的女儿，也是靖国未来的皇后。”

那人脸上震惊的不行，看了一眼楚云曦，又看了一眼肖瑶。磕磕巴巴道：“啊，请陛下和苏姑娘，随末将一道走吧。”

楚云曦毫不避讳的握着肖瑶的手，一路向皇帐走去，就连询问事宜也未加回避：“如何了？”

吕景天回道：“探子说嘉国已经将寨子扎在了距离这里一百二十公里处，瞧着该有五六万人，装备精良，粮草充足。”

“那咱们呢？”

“玉骨关有将士两万余人，再加上陛下带来的，若是起了战事，该是应付有余，只是这粮草只能坚持不到两个月了。”

楚云曦嗯了一声，道：“你且放心，朕此次前来也是有准备的。”

“那还好。”

“若是支援，嘉国似乎会更快些。”

吕景天回道：“的确，距离这面最近的郡县也要有三十几公里，而嘉国的离安，距离这里不过十三里。”

楚云曦蹙眉：“叫探子每半个时辰回报一次。”

“是。”

“将玉骨关的的山脉图形拿来，赵睿野心勃勃，咱们还是早做防范。”

“是，早就给陛下备好了，只等着陛下拿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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