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玩消失？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该来的还是来了。

开学典礼一结束，礼堂里的人群就像是池塘里的鱼一样疯狂攒动。

没办法，整个学校师生加起来有三千多人，可礼堂的出口只有两个，这能不挤嘛……

她旁边站着的男生是个激动派，好像连一分钟都等不了了一样，一会儿往左窜窜，一会儿又往右钻钻，可还是没能突出重围。

余娇好几次都被他的手臂碰到，有点烦他了，就故意放慢了脚步，任后面的人超越她，自己慢慢落到了最后。

人少的地方空气果然都清新些，好像隐约还能闻到点香味？

她鼻子像只小狗一样努动着，往旁边随便一瞥，就看见了眼里意味不明的陆凯川在看着她。

“玩消失？”

他故意凑近她，近得他们在这么熙熙攘攘的礼堂里都能听清彼此的声音。

这要放在平时肯定是美事一桩，可现在，她只觉得煎熬啊……

余娇环视一周，前面是难以跨越的人海，后方是空无一人的平原，心想这下是想溜也溜不掉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陆凯川的火眼金睛是不是师承了老陈，竟然能在这么多穿着相同衣服的人潮里将她逮了出来。

“也不是，就是怕你会追杀我，自然而然的大逃脱……”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一加一等于几，“我干嘛要追杀你？”

余娇都呆了，“我从1班掉出来了，你不生气？”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容易生气？”他故意把话题扯远。

“不是这个问题。”余娇有点难为情，“就你毕竟在我身上花了很多时间和心血嘛……可是我还是这么不争气……”

陆凯川还是满不在意的样子，“那只能怪我眼光不好，没有选中支好的股票。”

“喂，你想选哪支股啊？”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余娇也假装生气回应他。

男生嘛，有时候就是幼稚，需要配合一下演戏。

“余娇，我相信你会回来。”

他偷偷地牵起她的手，拇指还温柔地抚了抚她的手背。

这种感觉很奇妙。

跟在人群的最后，只要随便一个人的不经意回头，就能看见他们暧昧的牵手。

这一点都不像他这个“纪委”会做的事情，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用行动在告诉她，万事有他在。

余娇拇指和食指并用，恶作剧地夹住了他的大拇指，“你怎么这么有底气？”

“凭我是年级第一。”

年少的意气风发怎么能不让人着迷。

余娇对他说的话绝无怀疑，可她又想起了刚才课室里那两个女生的对话，要不就是嘲笑她没实力，要不就是讽刺她之前一直在抱陆凯川大腿，哦，其实这两件事说起来还是一个意思……

她咬咬牙，“陆凯川，要不你先让我自己努力努力吧。我搞不定了再去找你？”

陆凯川的单眼皮带着笑意，“看样子是下定决心了？”

“对。”

“好。”他突然很想欺负一下她，顿了顿又说，“那重点班的知识框架图、试卷不用给你留了？”

“诶，也不是这么说啦，学习工具还是可以多多益善的啦……”

陆凯川继续逗着她，“我不就是移动的知识框架？那为什么我不行？”

余娇脱口而出，“可是我不想让你当我的工具人啊，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嘛。”

“哦。”陆凯川侧过头去，嘴角在偷笑。

“你笑什么。”

“没有。”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没有。”

只是“男朋友”这三个字太好听了而已。

——

中午饭堂，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群人。

赵世往余娇的餐盘里夹了几块胡萝卜，十分关切地问：“娇姐，你最近在新班级怎么样？”

“还行啊。就是有点冷清，没这么热闹。”

开学了一个月，余娇都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刁难过她的那两个女生无论再怎么挑衅，都没能获得余娇的一个白眼，见她这边毫发无伤，又开始在班里嚼她的舌根。

不过余娇也不计较这些，反而觉得她们给她省下了不少无效的社交时间。本来她对于这个班来说就是个外人，现在她也用不着去想要怎么样才能融入这个集体了。

“我就知道娇姐你一定想我了。”赵世十分肉麻，几乎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都挑给余娇了，“来，娇姐多吃点。”

陆凯川看着余娇盘里的鲜艳得发亮的颜色，问：“你很喜欢吃胡萝卜？”

“不是啊，就是赵世不喜欢吃而已。我一般般。”

她随便舀起一个，准备放进嘴里，却被陆凯川拦下，“别吃这么多胡萝卜。”

他一块一块地舀回到赵世的餐盘里，一点琐屑都没有放过。

“？”

余娇觉得有点新奇，她还是头一会儿被人劝不要吃胡萝卜的。

“脸会发黄。”

余娇还在思考着他这理由的合理性，偏偏一点领悟力都没有的赵世已经在旁边乱带节奏，“哎哟，娇姐，我看你以后的日子难过哦，都还没进川神的家门，他就开始嫌你脸黄了。”

薛文青无语地拍了他的头一下，“白痴。”

赵世还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委屈巴巴的，“我就是说得夸张了一点而已……”

在一片吵闹之中，余娇却突然醒悟过来。她不动声色地用脚尖踢了踢对面坐着的人，用着无声的口型说：“你是在吃醋？”

陆凯川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自己餐盘里的牛肉悉数舀给了她，“多吃肉，少说话。”

余娇笑着说：“幼稚。”

“我幼稚你不是挺开心的吗？”

狡猾。

他这话说得，好像他是在故意讨她开心一样。

“开心。”余娇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那下午就赏你一个陪我去文具店的机会吧，我笔记本的活页纸用完了，急需补充。”

听着小情侣间的甜言蜜语，薛文青无语地轻叹了一口气：“麻烦你们注意一下影响，我们还在呢。”

“没忘记没忘记。”余娇赶紧上前哄着薛文青，一颗毛绒绒的头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像只在撒娇的小狗。

薛文青本来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但是看着陆凯川表面上故作轻松实则暗地里羡慕的表情又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余娇不会这样向他撒娇啊？

她问：“那下午我也去吧，我正好也有点东西要买。”

余娇满口答应，“好啊，这有什么问题。”

“那我也一起去吧，好久没和大家一起逛……”

赵世的话，在薛文青和陆凯川的双重死亡注视下销声匿迹。

见到陆凯川微微皱起的眉头，薛文青终于心满意足，“算了，还是改天吧，我可不像赵世这么没眼力见儿。”

陆凯川看着赵世：“吃多点胡萝卜吧，对眼睛好。”

赵世不明所以：“我没夜盲症啊……”

薛文青：“针对你的日盲症同样有效。”

赵世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不但被拉出来腹背受敌，还要把整盘的胡萝卜吃完……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

午休过后，陆凯川去办公室数待会午测要用的试卷，碰巧听见老陈正和另一个老师在聊天。陆凯川认得出来，她是余娇班上的班主任。

“要依我说余娇就不应该跌出重点班才对啊。我看她最近的理综小测都挺稳定，最瘸腿的数学和英语也没你说的这么惨淡嘛，好歹也都在一百分上下浮动了。”

“那估计是寒假的时候自己有偷偷用功了。这孩子就是得碰了壁才晓得发愤图强，才开学没多久，一切都还说不定呢，得看她能坚持多久。”

老陈表面上好像是在数落余娇，但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他就怕朱老师说漏了嘴，让余娇知道她被夸奖之后高兴过头，立马又开始浮躁起来。

“我看她也挺刻苦的。坐在第一排还嫌不够，现在自己主动坐飞机位去了。每天吸尘打灰也不介意，读书都是最大声的。”

老陈默默地笑着，“是嘛，那肯定是朱老师教得好，以前在我班上的时候都是坐最后一排的，上课就不够积极。”

“这孩子我看是开窍了。我之前去巡堂，看她双眼迷迷曚曚地，手还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这手指甲感觉都好像要掐进肉里去了一样……”

听到钟声响起，朱老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下次再跟你说她的情况吧，我现在得去看他们午测了。”

“行。要是她学习上又不思进取了你就告诉我，我来跟她聊。”

办公室一下又变得安静下来，显得老陈的咳嗽声过于故意和明显。

“陆凯川，你数卷子数了这么久呢？”

“你刚刚的声音太大，经常打断我数数。”陆凯川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一通。

班主任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故作生气，“你个臭小子，还敢在这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师，她很快就会能回来了。”

陆凯川拿着数好的试卷，眼睛里有不可撼动的笃定。

“所以呢？”

“等她回来了，你再好好夸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