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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第 16 章

“如果你怀的是霍林璋的孩子,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鸢看见陈瑶惨白的脸,一时不知该可怜她,还是应该可怜自己。

当陆鸢拿到那份资料后,她自己也愣住了。原来霍林璋还有这样的秘密,他早年与国外某位名流女儿结婚,那位常年在国外生活,连大儿子和小女儿出生都是直接定的外国籍,霍林璋在国内也有情人,圈子里的人大多都选择视而不见,彩旗飘飘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还以为是霍林璋和太太互不干涉,想来是因为利益牵连,最后连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他这个不太光彩的秘密藏的很深,却仍旧逃不出k的调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从某处走漏了风声,将霍林璋的秘密彰显人前。

“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告诉霍林璋孩子的事,第二条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陆鸢抿一口咖啡,一直在观察陈瑶脸上的表情,她的眼泪被陆鸢的问话逼出来,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流成了线,到底是天生丽质,又哭得楚楚可怜,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都说仙女落泪,陈瑶恐怕就是真人代表了。

但眼泪对于陆鸢而言真不算什么,她甚至看得烦躁,“你没想好的话,我们下次再聊。”

陆鸢是大忙人,没工夫跟她继续耗下去,说着要起身,结果陈瑶半个身子探过去抓住她手腕,眼泪一滴一滴坠在桌上,低声下气求她,“霍太太,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陆鸢扯开她的手,放下背包,皱皱眉,“你坐好了说。”

陈瑶慌忙应着,坐下来还在抹眼泪,“霍林璋的确不能生,我求你别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我就完了。”她表现的那样痛苦,脸都揪成一块。

陆鸢越来越烦躁,将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我管不着你与霍林璋的过去,我只想知道你的孩子,是谁的!”

陈瑶支支吾吾,是铁了心要瞒着,想看又不敢看陆鸢的模样着实刺到她心坎上,陆鸢预想的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堪比吃了黄莲一样苦。

“霍太太,你根本不知道霍林璋有多变态,他不止一个女人,每一个都被他打过、骂过。”陈瑶解开几颗衣扣露出自己肩头的淤青,又刷起长袖给她看胳膊上的烫伤疤痕,她不再掉眼泪,而是苦笑着放大了自己的痛,“他不停的折磨我,他喝酒了会骂人,不顺心会打人,一到晚上会突然把我扇醒,然后给一巴掌喊一句贱人,接着会拿起烟头烫我。”

纵使是陆鸢,同为女人却没想过霍林璋能变态到此种境地。

陈瑶重新扣上衣扣,从外表看完美的像一具瓷娃娃,可惜内里被伤透了。

“他不会打我的脸,只要是衣服遮不住的地方他从来不折磨,别看霍林璋是个温柔绅士,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陆鸢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她对陈瑶产生过同情。

“为什么不离开他?”

“离开?”陈瑶无力的笑道,“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大概是我太听话,还能承受得住他的摧残……我也想离开,可我能去哪?他威胁我,威胁我父母,我不能走。”

陆鸢直视她,似要将她的每一种情绪都捕捉,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欺骗的痕迹,是真正饱受折磨的姿态,由内而外都流露着一种强烈的破碎感,不论男女都会被这样的破碎感折服。

想必霍铭霄看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倒戈,才会在医院里说出那句愿意为她离婚的话。

好在陆鸢还留有最后一丝理智。

“陈瑶,你的人生是你的选择,我没道理为你的故事买单。你还知道喊我一声霍太太,就要清楚霍铭霄不是你能肖想的男人,他是我丈夫,我要他的时候谁都不能觊觎,只有我不要他了,你才有可能出现。”

“霍太太,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会让它消失。”陈瑶的眼睫上还挂着眼泪,坚定的好笑。

好一位明事理的母亲,真伟大啊。

陆鸢登时想起自己怀孕那会,她年纪还小,是真六神无主慌了神,她看了很多关于女人怀孕的消息,每天都在想未来会怎样,她害怕,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却要当妈妈了吗?不,她想去打掉它。

走到医院那刻,她又舍不得了,明明只是个胚胎一样的“小种子”,却长在了她的身体里,过马路、上楼梯,她都会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就怕它出事,或许这就是天生的母性本能,她打心底里想好好照顾它。

可她还是害怕,甚至无人能帮她缓解这种忧虑。

眼泪总是不经意间流下来,哭完开始孕吐,吐得昏天暗地,没多久又想吃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陆鸢不愿委屈了它,就算是真的要去打掉也得在之前好好照顾它。

后来做完检查,医生告知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打胎,并建议她好好生下来再疗养身子。

陆鸢突然如释重负,她不用再自己做决定,她只要安心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回到最初。

所以陆沅沅是带着她的希望生下来的,从小很少哭闹,又听她的话,实在是个乖巧的小宝宝。

陆鸢把沅沅当成上天给的神秘礼物,百般宠爱,而陈瑶却要它消失。

“我不参与你的决定,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做都行。”

陆鸢再也呆不下去,决定起身离开,陈瑶跟着站起来,伸手触碰到她手背,陆鸢当即嫌恶甩开。

“霍太太。”

“呕……”

陆鸢听到她的声音,喉头一阵泛酸,也许是刚才那杯黑咖喝得太急,一时间反胃想吐。

陈瑶小声询问:“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陆鸢冷哼着,“不,我是纯恶心到了。”

她飒爽如一阵强风,留下陈瑶在原地发愣,路过的侍应生可怜她委屈的模样,上前问是否需要帮忙。

陈瑶一改先前的疲态,露出精致纯净的笑颜,“给我一杯卡布奇诺再加一份草莓蛋糕,谢谢呀。”

她重新坐回座位,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消息。

她上钩了。

而后掏出镜子整理自己的泪痕,等收拾差不多了再开始吃甜点,手机震动几下,有了回信。

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温暖的午后,有人追逐阳光,有人行走在阳光之下却仍有坠入冰窟的感觉。

陆鸢回到别墅,额头滚烫,量了体温有点发烧,她喝了两杯温开水,强打起精神给章粼粼电话。

她只有一个诉求,“找个理由踢霍林璋出局。”

环岛的项目不需要人渣的参与,前期竞投也不行。

章粼粼答应了,也听出她渐渐嘶哑的嗓音,“陆总,你是不是感冒了?港城最近温差较大,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陆鸢贴了退烧贴,躺在床上继续,“你上回说霍铭霄的新项目多了一个新投资人,有调查清楚吗?”

“那人非常神秘,目前只能找到一些零碎的消息,还是些不重要的信息,据说是谢里曼家族的成员,具体是哪一位还真不清楚,但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不会对陆氏构成威胁。”

“更得注意。”

“我懂。”

陆鸢低声咳嗽,章粼粼不放心的很,“别墅里都没有一个贴己的阿姨,我帮你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

陆鸢多固执的人,章粼粼执拗不过,随即拨给了栾承。

晚上七点多,陆鸢迷迷糊糊醒来,窗外夜色席卷,房内只有角落里的落地灯亮着,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房门从外推开,她听到声响看向那处,霍铭霄端着餐盘进门。

神情温和,眉间带有丝丝担忧,“阿鸢,你终于醒了,刚熬好的粥,吃点吧。”

陆鸢没胃口,脸色还苍白,她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霍铭霄当她生病没精神,见她起床立马去扶她,“阿鸢,还难受吗?”说着,右手碰到她的额头,“不烫了,但还是得吃药。”

陆鸢全程面无表情,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猜测他此刻的心情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对她好的时候仿佛天上星星都能为她摘下,如果对她反悔,又该是怎样一脸嫌恶她的表情?

陆鸢不敢想,越想心口那处越难受。

“太闷了。”陆鸢想去开窗,霍铭霄已经先她一步推开窗户一角,“就敞开半个钟,睡前还是得关上。”

他把餐盘里的药拿出来,像喂小朋友一样笑眯眯看她,“阿鸢,乖乖把药吃了。”

他的手贴上了陆鸢的手背,她差点难以忍受这样的触碰,如此过电般却是想起了他与陈瑶的种种,陈瑶的公寓客厅里,他们拥抱起舞时也会有这样的心境吗?他这人是当真对谁都好到极点对吗?

“我不是沅沅。”别把她当小孩子。

霍铭霄笑道:“你呀,可不就跟小孩子一样,沅沅可比你听话,她至少知道看你不舒服会打电话给我,而你呢只愿意瞒着我。”

陆鸢的头很疼,她吃完药,那药片像是卡在了她的喉咙里,猛喝了好几口水才灌下去,霍铭霄不停的顺她的背,“沅沅给我打电话前我就在回来的路上了,章粼粼通知了栾承,我才知道你生了病。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不是说为我撑腰么,就这样倒下去还怎么撑腰。阿鸢,我也想为你遮风挡雨。”

她是有这样想过。

可惜……

陆鸢侧头看他,“所以你才会想着帮霍林璋做事?”

霍铭霄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低声说道:“你都知道了……也对,你迟早会知道。”

“你总共就拥有霍氏5的股份,如今拱手让给他3,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二房和三房联手,他们随时可以踢你出局。”

霍铭霄还是事不关己的笑笑,“这不有你么,他们不敢怎么样。”

有她?

对啊,陆鸢相当于是半个陆氏,有她护着,有陆氏力挺,霍铭霄便能一路前行畅通无阻。

“你想的可真好。”陆鸢嘴边溢出苦笑,他没看见,甚至揽上她的腰,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肩上,耳语是那样温柔,“阿鸢,阿鸢,阿鸢……”

他根本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陆鸢离开他,也没有了陆氏的支撑,他又会是哪幅模样。

陆鸢的女儿是认还是不认?

一切都像未知数般存在。

“阿鸢。”他的呼吸渐热,陆鸢伸手抱住他,右手探向他耳后的疤,苏雅雅的车祸事件里是霍铭霄毫不犹豫保护了她,眼前似乎还留有他被鲜血染红的痕迹,如修罗,也如爱神降临,可恨的是爱太短暂,一眨眼便没了。

霍铭霄在天亮后再次赶赴青非。

陆鸢也醒的很早,她站在露台上看着他的车离开,如往常一样,她前往陆氏分部,随后一封新邮件发来。

霍铭霄并未去青非,他在赶往机场途中匆匆返回,而后前往陈瑶以前居住的公寓。

k的消息从来没有失误过。

她多想这些消息都是假的。

办公室里,章粼粼见她在揉太阳穴,脚步声逐渐放缓,再倒一杯温水替换掉她甜到腻人的咖啡,“陆总。”

陆鸢下意识摸着去找咖啡杯,没摸到杯耳摸到了还温热的玻璃杯身,她这才抬头,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干嘛换我的咖啡?”

章粼粼解释说:“你还在吃药,少喝咖啡。”

“不碍事。”陆鸢强打起精神,翻开她递来的文件夹,问到,“眼下是什么情况?”

“霍林璋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把自己手头上10的股份让给了谢里曼家族的投资方,两方正在联手竞投环岛的项目,至于这位谢里曼的投资方正是霍铭霄青非项目的新投资者,我查过了,两者并无关联。”

陆鸢沉思片刻,摇着头道:“查不到才觉得奇怪,谢里曼为什么唯独盯上霍铭霄的项目,而且又与环岛的项目扯上关系,谢里曼在国内影响力不大,他摆明了想来国内发展,其中又是谁给他搭桥铺路?叫k去查,保准能查出点秘密。”

章粼粼点头示意,“明白。”

陆鸢再道:“霍林璋将手上的股份让给外人说明他也不看好本家,而且陆氏下了不允许他做竞投的安排,几乎是断了他想合作的路。既然他肯与谢里曼家族合作,必定是收了好处,至于是允下什么好处,自然是远超我们想象。”

章粼粼面色微沉,推推眼镜说出几点疑惑,“现如今环岛项目的竞投企业,谢里曼与霍林璋最有胜算,几乎是断崖式取胜,如若不想他们赢,就得有更为抢眼的对手出现,但事实上很难找到能与之抗衡的对手。”

陆鸢一目十行翻阅所属的竞投企业明细表,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

环岛整体的设计方案,图纸上辟出大片的玫瑰花海,浪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花海里设计一栋有着玻璃天顶的教堂,设计师想把这里打造成一生一世的浪漫之地。

她想光有浪漫还不够,人得有烟火气。

“没有对手就造一个对手,这份名单里我翻阅过无数回,这份设计是获得当时全场最高分的比稿,不过最后只看综合条件选择前五,以至于最后落选。”

章粼粼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囿安属于林城本地的企业,身家清白,老板是白手起家的工程师,通过陆氏发布的招标文件而来。”

“胆大,对于自己的设计也自信,就是规模太小难以承接如此繁重的项目。”此话不假,林城的环岛项目备受相关单位的重视,顾总当时郑重邀请陆鸢去玉城度假村就是在商量此事,见了相关领导,不做点成绩出来以后的路也不会太顺,但是她又不想让霍林璋他们得到一丁点好处,尤其是想到霍林璋的那堆股份里还有霍铭霄的帮助。

心里的火更旺了。

她实在难以压下这口气,她不需要霍家任何一人得到这份合作的机会,因此这个项目,她要自己拿到手。

陆鸢给陆董事长亲自拨去电话,告诉他,她将私下与顾总签署协议,并以第三方的名义投资林城本地的企业囿安这个小公司,成为第二股东的同时一举助力囿安拿下环岛项目。

陆董事长大为称赞,“这种做法不太符合实际要求,但有时我们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某些原则,哪有不黑心的商人,懂得玩法才能做最后的赢家。陆鸢,你实属把这块弄明白了,不过,往后若是囿安不买账,你又如何处之?”

“囿安原老板设计方案一流,但为人处事不够成熟,大概是以往只顾着方案如何完美,而忽视掉一些生存法则得罪了人。等到这匹黑马突出重围,顾氏分支和陆氏分支会逐渐入股,等到他不再是第一股东话语权自然减少,到那时他的囿安只能是我们的。”

“陆鸢,我很欣慰,也将拭目以待你的成果。”

陆董事长到最后还特地发给她一条消息。

我曾以为你会一心为霍家着想,很显然,你还抱有一定的理智,望长久。陆鸢,你是我的女儿,我盼你幸福。

这样的话估计是面对面说不出来,非要用文字去表达才不会显得酸涩。陆鸢看出父亲对她的关心,那是一个久经商场的父辈对她的教诲,或许他早已看清她不顾一切嫁到港城背后的心酸,他只是不说而已。

环岛的项目正在秘密进行。

k的调查也在继续。

今日霍铭霄仍未去青非,他陪着陈瑶去了郊区的医院,妇产科。

好啊,陆鸢特别想掀开霍铭霄的面具问问他到底有多会变脸,明明发给她的消息是在青非,说起谎话来眼都不眨,她着实佩服。

晚饭后两人会到绿道散步。

并附一张霍铭霄侧头看陈瑶的照片,眼神里是他不曾有的温柔。

他们去……购买了婴儿用品。

孩子是谁的已经不再重要,陆鸢也能好好接受,哪怕脸色惨白,扬手打翻了价格不菲的古董花瓶,碎片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像极了她恶狠狠地低语。

阿姨听到声响慌忙跑出来询问,却换来陆鸢发疯似的怒吼,“走,都走!”

阿姨们不敢逗留在新家别墅,最近太太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稍有不顺就是讥讽,既然她要他们走,那是溜得贼快。

陆鸢平息好久,又在陆沅沅回家前打扫好满室狼藉,却还是忽视掉残渣碎片的威力,一丁点的碎屑落在指腹间,刺进了肉里,像是一道看不见的芒刺长入骨髓,她挑不出便死命的按下去,好似又回到了初次见到霍铭霄的早晨。

她弄错了人,成为一段坎坷的开始。

陆鸢不曾服输,她就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从小到大独立惯了,就连生下沅沅这个决定也未曾告知他人,她要活下去,也要带着自己的宝贝活下去,为了沅沅她迫切需要霍铭霄的参与,因为这个家才会完整。

她满怀期待而来,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会得到他的回头,他的确回头了,却参杂无数谎言,到最后她都捂不热霍铭霄的心。

芒刺入指腹,陆鸢双手捂着眼痛苦,无声的哭泣,大片大片的眼泪顺着指缝流下,她好恨。

陈瑶啊陈瑶,她怎么就那样没记性。

陆鸢曾说过她没选择放弃时任何人对霍铭霄的觊觎都是一种罪,只有她放弃了,霍铭霄的一切都会与她无关。

霍铭霄对她的欺骗与谎言正逐渐扼住她的喉,霍言骁曾教她爱憎分明,所以她不顾一切也要来,而此时此刻,陆鸢不想为任何人撑腰了。

三日后,青非的矿出事。

栾承的电话打到陆鸢这里,“夫人,我实在没办法。”

青非的项目非同小可,矿上出事那是要死人的大事,绝不可轻视!

陆鸢一边安排陆氏的人过去处理,一边按捺不住自己那颗厌恶的心,反问他,“霍铭霄不是在那吗?该怎么处理,还用我教?”

栾承犹犹豫豫,陆鸢就晾着他,直到那边说不出下文直接挂断,陆鸢的脸上已是泛起了冷笑。

栾承到底是霍铭霄的人,担心矿上安危,却又不肯将霍铭霄的行踪透露,实在两难。

而陆鸢当然知道霍铭霄不在青非,他自始自终都不曾去过青非,陆鸢揣着明白装糊涂,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无情嘲讽他一把。

k的邮件来得正好。

霍铭霄坐谢里曼的专机前往青非,正如你所料,谢里曼家族的投资方与霍铭霄相识。

诸多故事,因为这一道信息而想通了。

霍铭霄在青非呆了大半个月,他回港城这日,天气预报的主持人说这是港城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陆鸢在宅子里穿上毛衣给陆庭泽视频,对方穿的像个粽子,在外工作时必须穿厚实,否则按照陆庭泽的话说是手都要冻掉,陆鸢的手不会冻掉,她暖呼呼的窝在软沙发里舒服极了。

霍铭霄风尘仆仆而归,陆鸢听到声响没管,还在和陆庭泽聊家常,最后还是陆庭泽在视频里看到了霍铭霄的身影,大大方方喊了一声“姐夫”,陆鸢才挂断视频。

霍铭霄瘦了好多,两颊凹下去一点,五官愈加分明立体,但瘦削之感不散,为他的整体感觉平添几分厚重。

他不上楼,也不挪位置,就站在陆鸢对面直愣愣盯着她看。

“回来了,你饿了吗?”陆鸢对着他笑,也只是浅笑,流于表面的那种敷衍,但是霍铭霄好似没看破,在陆鸢侧身走向厨房时拉过她的手腕,大力将她代入怀中,紧紧箍住。

陆鸢耳边都是他粗重的呼吸声,她扭动脖子,挣扎又被他压住。

“我跟着阿姨学了几道菜,给你做菜好不好?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陆鸢不问他在青非的事,他却自己说出来,“阿鸢,阿鸢……”真刺耳啊,陆鸢曾经向往的甜言蜜语如今都成了刺破她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疼到麻痹,“阿鸢,当我困在矿里,我第一个想到你。”

青非的矿出事要上头条,陆鸢不用他人汇报都知道他说的那件事,霍铭霄跟搜救队一起找人,被困矿中长达18个小时,得知这个消息时陆鸢正在花廊里种花,水失措流了满园,甚至覆盖到她脚背,陆鸢不是没有为他揪心过,可k发来的消息上说,陈瑶几乎哭晕过去。

如此一想,便不再为他担忧。

有陈瑶的忧思,就够了吧。

没人知道陆鸢做了多少噩梦,惊魂未定听到他被救出来的消息,顿时哭了半夜,她甚至不敢放声大哭,最后至朝阳升起才敢在浴室里放着热水哭出声。

白日里,她照常工作、陪沅沅游玩,章粼粼也好奇她怎么这样冷静,别墅的阿姨也对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阿姨对陆鸢很是畏惧,往后也不敢轻易出现在她面前。

陆鸢落得清静,苦练菜肴,总算有了点成绩。

她不慌不忙打断霍铭霄的话,“菜都备好了,我给你做菜去。”

说着要推开他,霍铭霄根本不让她离开,像是劫后余生一样抓住最后的宝物,每句都是疼惜,“阿鸢,我舍不得你,我放不下你。”

听听,他总是那样诚恳的告白,如果没有陈瑶,她注定会越陷越深。

陆鸢是左耳进右耳出,嘴角的笑未曾落下,双手安抚他道:“我知道了,你饿不饿啊?”

“饿。”霍铭霄的唇落下去,伴随着他的动作,那意思也变了味,陆鸢眼角的光冷冽如霜,不着痕迹松开他的手,“霍铭霄,为了等你沅沅也没吃呢。”

一个“等”字就已经让霍铭霄高兴坏了,他想,原来她不是不问他消息,是特意在等他回来,只要他回到新家,便是安然无恙。

陆鸢的菜色大有进步。

虽然还是不如阿姨做的菜味道正中,但霍铭霄还是吃得尽兴,他在餐桌上不停的给沅沅夹菜,沅沅吵着要他喂,陆鸢也不制止。

霍铭霄细心的给沅沅喂饭,像极了一个贴心的爸爸,落在嘴边的饭粒他反手抹去喂进了自己嘴里,完全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亲生女儿看待,沅沅特别高兴他对她这样好,抱着他的胳膊迟迟不肯放手。

陆沅沅对霍铭霄的肯定是陆鸢未曾想过的结果,难道是真的血脉相连所以才会在冥冥之中让他们的关系不知不觉中更为亲近。

如果她离开了,沅沅会恨她吗?

“沅沅,吃完了就去看动画片吧,我跟你妈妈说会话好不好?”

霍铭霄的声音拉回了陆鸢全部思绪,陆沅沅很听他的话,乖乖去客厅看动画片,霍铭霄收拾好她的餐具再返回餐桌前,给陆鸢递上一杯温牛奶,“你晚上都没怎么吃饭,喝点牛奶吧。”

陆鸢握着玻璃杯,一口也没喝。

霍铭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欣慰,被困矿下18个小时,谁又能比他更幸运。

“阿鸢,回来能见到你们可真好。”霍铭霄攀上她的手,指尖牢牢锁住,“矿下太黑了,就像是暗无天日的地狱,我曾想过万一我上不去了怎么办,你怎么办。幸好我回来了,阿鸢。”

陆鸢没做声,霍铭霄见她低头,好似要哭出来,他的情绪也上来了,指尖都在发颤,正要跟她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急促的铃声打断他。

手机在桌上响着,霍铭霄和陆鸢向客厅望去,没想陆沅沅动作极快,拿着他的手机跑过来,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有你的电话!是,是陈……”

“沅沅乖!”霍铭霄立时变了脸色,也不管陆鸢看见没有,迅速起身抢走了手机,他向玄关外走出去接听,陆沅沅靠在陆鸢怀里,小声说,“妈妈,我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字读什么,沅沅好笨!”

陆鸢亲亲她的小脸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出一个汉字,“你看看是这个字吗?”

除了瑶,不做他想。

陆沅沅惊呼一声,“啊,就是这个!妈妈,我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字了!瑶池圣母的瑶,嘿嘿!”

“谁说我的宝贝是小笨蛋呀,我的沅沅聪明着呢!”

陆鸢抱着陆沅沅上楼,陪她玩了会再给她洗澡,沅沅拉着她的手说:“妈妈,你不高兴吗?”

陆鸢微愣,“没有啊。”

“好吧,妈妈,我想小舅舅了,我还想外婆外公。”小孩子比她还想金城,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她总会厌的。

陆鸢轻叹一声,“乖宝,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以后不回来也行。”

“可是,爸爸在这里呀!”

陆鸢的心一下子低落到谷底,沅沅年纪还小,叫她怎么好开口说那些伤人的话。

“乖宝,我念完这个故事就要睡觉了哦。”

“好吧。”

陆沅沅睡得很快,陆鸢起身离开时,陆沅沅睡眼朦胧地对她说晚安,她低落谷底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从房间出来,迎头撞见霍铭霄,他靠在走廊墙壁上听到关门的声响,身子立马站直,走向她,冷不防在她面前变出一支玫瑰,他总是喜欢弄一些小惊喜小浪漫,以往陆鸢很吃这套,然而现在怎么看怎么碍眼。

“阿鸢,我很想你。”

想,哪里想,是心吗?心里住了其他人,怎么能够腾出地方来想她?他可真爱说笑话,想她了,又能有多想,是在想陈瑶时见她可怜才特意念叨了一两句吗?动动嘴皮子的事,他却说的深情不移。

陆鸢没有收那支玫瑰,霍铭霄还以为她吃醋。

“在青非的日子,我没有按时给你送花,先补上一支玫瑰,等明天我一次性补回来。”他好言好语说道,陆鸢还是不接,霍铭霄下意识要去碰她,陆鸢往后退一步,他的玫瑰停在了半空,就是这样一个后退的动作让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忐忑。

“阿鸢,你不是最爱玫瑰?”

陆鸢摇头,“恐怕爱玫瑰的另有她人。”

k的邮件里每次都会附送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陆鸢连陈瑶怀中的玫瑰有多少支都数得清,次次都是红玫瑰,浓烈的爱从她的眼角溢出,看来,他的浪漫给予了不少人。

饲养了玫瑰便是独一无二的玫瑰,陆鸢不稀得与她人共享。

“她的身体怎么样?”据说陈瑶知道他被困于矿下动了胎气,送到医院呆了好久,而且送她过去的人还是霍铭霄的亲信。

讽刺么?讽刺极了。

霍铭霄还在跟她装糊涂,“什么她?”

陆鸢不想与他闹,心地尤为平和,反问他,“我做的菜没有陈瑶好吃吧,她常给你做的那几道都是港城本地菜,我在金城长大实在不喜清淡,恐怕是没有她做得好。”

霍铭霄脸白了好几度,玫瑰连着刺被他拽进手里,刺扎进皮肤里会很痛,酥麻的刺痛十分不好受,他哪里顾得上手心的刺,压低嗓音质问她,“你又调查我?”

陆鸢脸色未变,依旧平静如波,“是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调查你,得知你在与我浪漫的同时还有一个初恋的存在,我活该被瞒着吗?而且她的身份特殊,我只想给你提个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鸢,倒是你!为什么一次次的……”他反而像是一个受害人,比她还要激动。

陆鸢笑着阻断他的解释,“那个女人的故事与我无关,但我不能让自己受委屈,苏雅雅与你逢场作戏我可以让她出局,一个陈瑶,我更可以让她身败名裂,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她不是!”

对于霍铭霄的表现,早已在陆鸢预料之中,就当自己是回到了新婚那晚,半年多的时间不过就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现在梦醒了,战斗正要开始。

“陈瑶的故事太离奇,她这人魅力大,竟然游走在二房和三房之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被放逐青非,或许她还会与你在一起,可惜的是你前脚刚走她后脚扑进你堂哥的怀抱,等到你重回霍氏,又觉得你好了,而你也放不下她。”

“陆鸢,她没你说的那么糟!”竟然是握紧了拳头,逼红了眼角,霍铭霄啊霍铭霄,初恋对于你这么重要吗?那她算什么呢?她陆鸢就只是任他欺骗的路人甲吗?

“是,她是没有那么糟糕,但她勾引有妇之夫就是原罪!”陆鸢破罐子破摔,因为她是个女人,她不想为陈瑶说好话,所以在霍铭霄面前她逐渐丢失了自己的自尊,她活该是他们爱情里的小丑。

“陈瑶是被逼的。”

撕破了脸面,还要为她辩解。

陆鸢有些后悔那样说陈瑶,她不应该只讽刺陈瑶的为人,她应该连同霍铭霄一起骂了。

“如果你当初透露一些关于陈瑶的消息,或许我就不会逼迫着你娶我,如果是那样,霍氏三房永远得不到资助,你也会彻彻底底被踢出霍氏。”陆鸢在感情里再处于弱势一方,可到了商业上她的身家就不同了,背靠陆氏,谁也别想欺负她。

霍铭霄松开一手残碎的玫瑰花瓣,手心不知是被汁液染红还是被利刺刺到出了血,总之像极了犯险的狂野之徒,周身数起倒刺,眉目跟着变得凌厉,果然,提到了他的软肋,“陆鸢,你真把自己当霍太太,你想的太多了!”

陆鸢下巴稍抬,又找回了属于她的气势,“霍铭霄,我与你本就是联姻,我们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没错,你做的很好。环岛的项目你早就决定踢霍林璋出局,这一点都不亏。你还问我是否为了报复霍林璋,我实话告诉你,是!当初陈瑶与我分手,就是因为霍林璋强丨暴了她,霍林璋早该死一百次!”

陆鸢接受了他的愤怒,当初看到陈瑶那段漆黑过往的资料,自己也曾被吓到,但是从始至终她仅仅是可怜陈瑶,霍铭霄对她的欺骗才是最心痛的事实,“你有很多次机会说出真相,你瞒着我去为陈瑶报复霍林璋,甚至以我为跳板,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霍铭霄冷笑着说:“所以你不仅愚弄了霍林璋,也让他和谢里曼家族的合作黄了,陆鸢,你调查到了什么?知道我与谢里曼的合作是么,因此我也无缘环岛项目的竞投,不,不止环岛,青非的项目、我手头上的地产项目,你都不打算放过我。”

陆鸢是有这样想过。

但是她总归留有余地。

他忽然浪荡子附身,回到了最初的纨绔模样,“霍太太,你常说真心换真心,你说来为我撑腰,可我要好好问你一句,你何尝没骗过我!你怎么不说你早认识我叔叔,霍言骁是你的老师,你与他相识多年,这些你为什么不说?你知道霍言骁对我意味着什么,他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你对我不信任,我们半斤八两!不过都是在商言商,利益至上而已。”

他匆匆下楼,陆鸢蹲在地上拾起揉碎的花瓣,花汁渗透,眼泪坠在花瓣上,又沿着指腹滚落,像一颗血泪,滚烫。

陆鸢喃喃到失语,“老师,我做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我会更新晚一点哈,等上了夹子后,更新会恢复到六点哈!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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