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归途

“你大爷的！”正在熟睡的流流一声惨叫，被压得舌头都吐出老长，用妖力把身上的赵泽言震开口，黑猫竖立的眸子露出凶光，正准备过去让那个王八蛋知道什么叫满面桃花开的时候，手机的铃声适时响起，挽救了他那张并不英俊的胖脸，看到接电话的赵泽言面色越来越严肃，流流也放弃了立即报复的打算，继续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当它的死猫，挂断了电话，赵泽言手忙脚乱的翻出背包，向里面胡乱的塞着衣服，同时口中急促的说道：“我这边有急事，需要马上去东北一趟，大概十几天能回来，你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别吓到林动，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能把你惹的祸摆平！”对它说完这番话，又向楼老鬼交代了几句，便急忙向楼下跑去，流流正和老鬼大眼瞪小眼时，脚步响起，赵泽言又奔了回来，大手在黑猫毛茸茸的脑袋上狠狠揉了几把：“老实在家带着，等哥回来给你买大鱼吃！”流流骤然抬起了头，看到的只是再次匆忙下楼的背影，定定的望着他下楼的方向良久，流流重新将脑袋枕在爪子上，眯着眼似乎又进入了梦乡。

坐在位置上，将安全带系好，等待着飞机起飞的赵泽言闭目养神，此时他虽然表面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思绪万千，回想起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和小时候的往事；他出生在这做滨海之城，父母在同一所中学教书，由于工作繁忙没时间管他，每年寒暑假都会把他送到东北几个舅舅家照看，他大半的童年到是在东北度过；舅舅家住在黑龙江省一座偏远的小镇上，在镇子外边就是莽莽的山林，从小就喜欢到处疯玩的赵泽言特别喜欢听那几位住在老林场的老爷爷讲故事，几位老人年轻时都有一些不太光彩的黑历史，有的当过土匪打家劫舍，也有的是曾经的敌对份子，由于出身不好，一辈子也没娶上媳妇，几位无儿无女的老人对这个到处乱窜的皮猴子可以说格外喜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小家伙留着；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年的老人也一一离世，每到这个时候，赵泽言的小舅都会把他叫回来，山里人重情，老人们孤独一生，弥留之际能有这个被当成半个孙子的小娃子陪伴，也算是有了善终；刚才小舅打来电话，老林场最后一位在世也跟他最亲的段爷爷快要不行了，希望能在清醒的时候再看他最后一眼。这让赵泽言心里五味杂陈，急匆匆的踏上归程；

得力于便利的交通，上午出发的赵泽言在最近的城市里下了飞机，又辗转了几次车后终于来到了承载了自己大半童年的小镇，在夜色中敲响了小舅家的大门，提前接到他通知的李文生等在家里，看到风尘仆仆的外甥后急忙把他接了进来，随着舅舅走进客厅，茶几上各种熟食小菜让赵泽言感动不已，正准备抓向袋子里的烧鸡，却被李文生打掉了伸出来的爪子，从地上捧起一箱白酒塞进他怀里，又提着茶几上的熟食，拉着外甥走出了自家的院落。

夜幕中，两束手电分外的显眼，在熟悉的山路上走了近一个钟头，赵泽言实在忍耐不住，再次对前面带路的小舅说这都快半夜了咱拎着酒肉要去哪？咱爷俩喝个酒还得选个风水宝地咋的？！被问烦的李文生头也不回的骂到：“哪来那么多话？我还能把你卖了？！”打小淘气没少挨他揍的赵泽言缩了缩脖子，乖乖的跟在后面低头赶路。

闷声走了一大段路，两人终于穿过了大片的松林来到老林场，在过刚才土坎子的时候赵泽言已经知道小舅要带自己去哪，心里有些嘀咕，电话里说老人已经快要不行了，那应该在医院病房里，怎么把自己领到老人家里来了？终于看到了那几排老旧的平房，其中有一间亮着昏黄的灯光，对这里熟悉无比的他知道，亮灯处正是段爷爷的家，看到其他几座漆黑的院落，心中难免一酸，当年他们老哥儿几个互相还能做个伴，如今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人，那种孤独的滋味也只有段爷爷自己能够知晓了吧？

随着李文生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院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年近百岁的段宏山老爷子披着衣服站在门后，看到赵泽言后用力的把他抱在怀里，笑声洪亮：“兔崽子总算舍得回来了！”赵泽言陪着笑脸扶着老人的胳膊向屋内走去，同时瞪着自家小舅，老爷子红光满面体格硬朗，哪像是快要离世的模样？！陪着老人聊了几句，一把拽过李文生低声埋怨：“小舅咱不带这么玩的！拿老爷子忽悠我，有意思么你？！”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拿生离死别开玩笑，小舅平时也没这么不着调过啊？李文生嘘了一声，小声说我跟你说不明白，等会你自己问吧。把酒肉放在桌上，大声说道：“段叔，孩子我送来了，你们爷俩喝着，我回去了！”几十年的邻里，老人也不客气，挥手道：“那成，路上小心点，让他陪我住一晚，明天让他自己回去。”

把李文生送走的赵泽言此时仍是一头雾水，回到屋内时老爷子已经把熟食小菜摆好，招呼道：“来，咱爷俩整上几杯！”

灯光下，赵泽言细心的把烧鸡卤肉撕开放在老人面前，和往常一样，爷俩边喝边聊，几杯酒水下肚，折腾一天的赵泽言觉的舒服了不少，忍不住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看他深吸一口满脸享受的模样，正咀嚼着酱肉的老人冷哼道：“也不知从哪学的臭毛病！以后身子抽坏了有你后悔的时候！”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孩子的赵泽言嬉皮笑脸：“您年青的时候还抽大烟呢！我比您那可差远了。”被揭短的段宏山老脸一红，抓起鸡骨头砸向这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