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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31

Chapter31

天色已暗,周珩和程崎一起去了宛新苑。

程崎负责开车,还将一个Ipad递给周珩,说:“你之前说让我帮你调查康雨馨,已经有结果了,自己看吧。”

程崎这茬儿毫无预兆,周珩有点惊讶他的办事效率,遂将Ipad里的照片点开,一张张翻看起来。

照片里的康雨馨,无论是从肢体语言上来说,还是从眼神、神态来讲,都和在医院里的她判若两人。

这个康雨馨似乎更自信,更自负,脸上笑容更多,却也显得更不好惹,还有些尖锐。

至于照片里和她接触的其他人,除了霍雍之外,都是中年男人,尽管穿着讲究,却无法掩饰那一身的江湖气,有的五大三粗,有的满脸横丝肉,还有的仿佛笑面虎。

和这些人比起来,霍家那位著名的纨绔子弟霍雍,竟然显得斯文多了。

看到这里,周珩不由得想起周楠申的提示,他说康雨馨没有根基、背景,要想在在短时间内获取暴利,令许长寻的另眼相看,就只能靠捞偏门,就像当年的康尧一样。

而照片里的这些男人,看样子也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

程崎问:“这里面的人,你能认出几个?”

周珩说:“除了霍雍,一个都没见过。”

程崎不由得冷笑一声,笑的周珩莫名其妙:“你笑什么,笑我无知?”

程崎说:“哦,我是笑你老子和你公公,一直拿你当工具,要紧的人是一个都没让你见着。”

要紧的人?

周珩想了下,说:“就算没见过,我也能猜到几分。”

“是么,说说看。”

“看来康雨馨已经开始参与制毒活动了。”周珩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将Ipad里的照片逐一拍下来,“康雨馨的父亲康尧,就是因为制毒被抓的。虽然周家没有跟我透露半个字,但我猜,康尧和许长寻一定有过利益来往,否则康雨馨要替父东山再起,怎么偏偏找上许长寻?”

周珩看了眼程崎,见他只是勾着笑,并不打断,便继续道:“康雨馨用非常手段将许景昕带回来,作为条件置换,许长寻就介绍资源给她。而所谓的资源,就是人脉。反过来,这些大佬竟然愿意卖人情给许长寻,要么就是许长寻和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么就是他们有求于许长寻。”

或者再说的白一点,许长寻曾经也参与过制毒,而后洗白。如今长丰集团很大一大块见不得光的业务,恐怕就是帮大佬们洗黑钱。

当然,这些黑钱可能不只是毒资,或许还涉及黄和赌,或是高利贷、金融诈骗等等。

说到这,周珩顿住了,她的思路也因为这番分析而慢慢展开。

人脉归人脉,就算许长寻介绍了,后面能否将其抓住,也要看康雨馨自己的本事,若是没有真材实料,所谓的介绍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至于真材实料么,既然是制毒,那康雨馨手里就一定要掌握生产资料,而且分量还要够,足以让她博出位。

周珩刚想到此处,这时程崎开口了:“江湖传言,康雨馨有张王牌,是她老子留下的制毒秘方,可以提炼出纯度更高,效力更邪门的玩意儿。换句话说,就是一旦拥有它,就等于控制住江城的地下毒场,掌握了财富密码。”

周珩不由得笑了:“我看是催命符吧。”

“你不信?”

“我信不信又如何,重要的是那些大佬是否相信。我猜这个消息八成是康雨馨自己放出来的,用来造势。”

“聪明。”

周珩看着前方的路,目光渐渐深了:“她这样做,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吸引那些大佬的注意力,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争着与她合作。但制毒秘方么,大家应该是半信半疑,都在试探阶段。接下来就会有两种发展趋势,一种是秘方为真,各方觊觎,争相抢夺,康雨馨会被卷入旋涡,可能还没被警方抓获,就已经折在内斗中了。而另一种,是她一手握着秘方,另一手抓着许景昕这张保命符,仗着这层关系,侥幸获得许长寻的‘庇护’。只要许长寻不点头,我相信那些大佬也不会轻易动她。”

周珩边说边想到在医院里忙得团团转的康雨馨,当然从现在这些照片看来,医院里的她只不过是做样子罢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心扑在许景昕身上,为他殚精竭虑,殊不知她在暗地里干了这么多事。

程崎倏地笑了:“一手抓着许景昕?这个比喻很有趣,是你的经验之谈么。”

周珩飞快的横了他一眼,接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就算有再大野心,再大的目标,若是没有机会,缺少一块踏板,那么一切就都只是白日说梦。许景枫是很废物,可他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背景、家境、资源、人脉,还有财富密码。虽然他不知道珍惜,可是只要我能忍受和他结婚,这些东西就会变成我的。而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

周珩这番话与其说是感慨,倒不如说是长久生存在夹缝中的,而对成功生出的强烈渴望。

也不知道是那一句触动了程崎,当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时,他转头望了过来。

周珩对上他的目光,就着昏暗的光线,看进那双幽黑的眸子。

他们有着类似的经历,都吃过苦,在地上爬过,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勤勤恳恳,平凡普通的过完一生,要生存下去,就得掌握权力。

至于爱情么,那反倒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就像是最后摆盘时的一抹点缀,没有人的筷子会伸向它。

绿灯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周珩看到程崎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分辨,就听到他说:“‘你们’?你和康雨馨不是一路人。你的计划虽然很完美,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再看向路面时,将车子驶出斑马线。

周珩细微的皱了下眉,知道他绝不是张口就来的人,便问:“什么意思,你指的是许景枫?”

程崎笑道:“康雨馨后面,还有一些精彩的东西。”

周珩愣了愣,随即重新点开Ipad,快速翻到康雨馨的照片,又继续往后翻。

先是几张毫无意义的风景照,然后就是……

是一组许景枫和一位年轻女人有说有笑的亲密合影,有的是他们走在路上,有的是他们坐在餐厅里,还有他们一起出入酒会的照片,等等。?

程崎扫过周珩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你一心在自己的追求上,可曾关心过枕边人的动向?你以为他去春城是去避难的,可他却勾搭上那边的姚家千金。你说在许长寻眼中,这算不算是一门比周家更优的亲家呢?”

周珩一下子陷入沉默,完全没有在意程崎是什么语气,她脑子里忽然有一瞬间的茫然,同时也不得不认同程崎的话,她的确是太过于在意自己的事了。

恐怕许景枫这一手,是谁都料不到的。

至于他和姚家千金是真的看对眼了,还是利益驱使,互相利用,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突然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且高下立判。

思及此,周珩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闭了闭眼,等到完全冷静下来,才睁开眼,以一种客观的姿态重新审视这些照片。

然后,她说:“从背景和资源来说,我是输了。看来我又要处于被选择的位置上了。”

程崎一顿,问:“这么没自信,连争都不想争了?”

周珩笑了下,将Ipad合上:“争,可能会撕破脸,与姚家为敌,不争,我还可以选择许景烨,没准还能和这位姚家千金处好关系。再加上康雨馨一直扒着老三不放,兴许我们三个将来还能成为妯娌呢。”

“嗤!”程崎笑了声,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真是异想天开。”

随即他话锋一转,突然问:“你知不知道姚总和这个姚家是什么关系?”

周珩倒是平静:“不知道,我等你告诉我。”

隔了几秒,程崎才慢悠悠的讲道:“姚家祖上有三位太太,大太太生了两个儿子,二太太也生了两个儿子,到了三太太这里,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姚总。”

周珩没有发问,却不由得想到,姚总一个人在江城混迹,刚被提拔时,还没有什么声望,也没听说他有姚家这样硬的背景。

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姚总是被驱逐的那个。

果不其然,程崎很快说道:“姚家发家以后,和所有豪门一样,要经历内斗和争产风波,这就跟‘养蛊’是一个道理。优胜劣汰,只有在这种环境里站住脚跟的,才有资格留下来。结果,姚总是第一个败走的。他败就败在没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帮衬,人家大房二房留下的儿子可互相扶持,他就一个人,实力太过悬殊。在这种情形下,另外两方一定会先对他下手。结果,他不仅在姚家无立足之地,连春城都待不下去,就只能跑来江城发展。”

这话落地,周珩迟迟没有出声,她正琢磨着这里面的关系。

许景枫在临走之前已经知道米红是姚总的人了,他走的也很狼狈,面子上一定挂不住,再加上过去姚总暗地里也没少针对他,他早就憋了一股气,早就琢磨着怎么收拾姚总。

这次许景枫去了春城,突然和姚家千金搞在一起,怕是也有这层原因。

程崎问:“说说看法?”

周珩“哦”了声,接道:“看来许景枫是打算回来‘清理门户’了。也是,他要是再不作为,将来怕是也会成为第二个姚总,江城商圈也容不下他。至于姚总么,他不会任人宰割,他们两人之间肯定要有一战。而我只是一个外人,若是在这时候去和姚家千金争男人,那也太没格局了,倒不如坐山观虎斗。”

说话间,车子开到宛新苑。

周珩拿出门卡给门卫看,很快得到放行。

她唇边始终挂着笑,似乎没有因为自己即将“下堂”的处境而感到忧心,倒像是个局外人。

程崎看了她一眼,将车子停靠在别墅外,熄了火儿,忽然说:“后面的局面会变得混乱、复杂,真要干起来,没人会在意你的安危,你依然处在夹缝中,你需要盟友。”

周珩明显怔了怔,就连解开安全带的手都停了一瞬。

随即她手上一松,安全带“嗖”的一声,从掌心滑过。

她看向程崎,同时一手搭向门把,眼神是无比的认真:“你是说,一个互相算计,还要互相计算的盟友么?咱们实力悬殊,根本不配待在同一个天平上,我能回报你的很少,你也不可能一直让我占便宜。这笔买卖不划算。”

黑暗中,程崎似是微微笑了:“要是我愿意一直让着你呢?”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周珩的心摇摆了一下,她甚至觉得感动。

可也就是那么一瞬。

她对自己说,她是人,是人就会脆弱,就需要朋友,需要关心、温暖和关怀。

而这些东西只要有过,就够了,不必执着。

周珩也跟着笑了:“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可以大方一时,却不能永远大方,你有你的底线,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只怕一不小心就刷过了,更不想养成‘占便宜没够’的坏习惯。”

这话落地,周珩推门下车。

她一边走一边从外套兜里拿出米红家的钥匙。

程崎就跟在她后面。

别墅的小院内没有亮灯,只有门外的路灯照着亮,有一部分光线被院内的灌木丛挡住了,还有一部分略过缝隙,投射在两人身上,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周珩的身形就在光影交错间,衬的越发纤细,好像快要和阴影融为一体了。

她率先踩上台阶,程崎慢了一步,微风拂过时,他的声音也被风送了过来:“跟我联手吧,我可以做你的盟友。”

周珩脚下站住了,却没动。

程崎就立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几秒的沉默,周珩问:“你能做到不背叛吗?”

程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和我同盟,我可以做你的资本,让你利用我的资源丰满羽翼。等到你将来站稳脚跟了,说话硬气了,要是心里有愧,想报答我,再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就是了。可现在你要是拒绝了,就连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周珩忽然轻叹了一声,自嘲的笑了:“我要的盟友是唯一的,不能有二心。选择你,就意味着,我要放弃和许家任何一个人有可能达成的合作,单独压你这一注。”

“那就压我吧。”程崎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我保证你入股不亏。”

话音落地,程崎往上踩了两节。

周珩也转过身。

两人正面对上。

周珩的眼睛轻轻眨了下,嘴唇抿着,仿佛想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程崎,他始终保持着微笑,随即手指微动,去抓她垂在身侧的手,将她攥在掌心里的钥匙拿走,拾阶而上。

门开了,程崎侧过身,似乎在等她。

周珩醒过神,吸了口气,越过他率先迈进屋里。

她摸到墙上的开关,将灯打开。

灯光乍亮,有些刺眼。

周珩下意识低头眯眼,直到程崎将大门关上。

……

别墅一楼是开放式的客厅,和厨房相连。

这里弥漫着一股味道,是连续几天没有开窗通风而导致的。

客厅有些凌乱,原本铺在沙发前的地毯,和沙发上的罩子,因为都沾了米红临死前留下的痕迹而被带走。

茶几上原本是有些粉末残留的,后来擦拭过,如今只在木头的缝隙里隐约可见一点残渣。

周珩看向茶几旁边的地面,脑海中跟着出现的,还是数日前米红的死状。

她是吸毒过量而死,临死前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必然经历过一番痛苦。

周珩叹了一声,开口时只说:“我想,她应该会将东西藏在楼上。”

至于二楼,除了卧室、游戏室,还有一间起居室。

周珩先去了卧室,程崎则去起居室里翻找。

卧室里,周珩逐一翻查了米红的衣柜和化妆台,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有一点倒是令她感到意外,米红的衣帽间竟然收拾的井井有条,衣服和首饰都有分门别类,不仅按照颜色和季节摆放,还在每一个挂件外面套了罩子。

周珩走出来,又在洗手间看了一圈。

洗手间的柜子打开着,里面空了一大块,原来应该是放置毒品用的。

周珩踩上马桶,伸长手臂去够天花板上的小天窗,将天窗隔层的门打开,用手摸了一圈,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她洗了手,又回到卧室,正琢磨着该从哪里找起。

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程崎的声音:“周珩!”

周珩立刻循声而至,来到起居室,就见程崎从电视柜的下面的缝隙中摸出一个记事本,棕色的外皮,牛皮制,上面还有一些斑驳的痕迹。

周珩上前几步,很快坐在他旁边,等他将记事本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符号文字,乍一看有点乱,好像没什么章法。

但是再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符号有很多是重复的,那些重复的组合穿插在字里行间中,好似形成了一套规律。

周珩接过记事本,又翻了几页,头也不抬的说:“我今晚就复印一份,慢慢研究。”

程崎半晌没接话。

周珩起初没在意,还指着其中一组符号,说:“我想这个‘词’应该代表某个东西,或是某个人,而且对米红很重要,才会多次提起。”

直到这话落下,周珩才抬起头,却见程崎歪坐在地上,单手撑地,另一手撑着头,正一脸好笑的瞅着她。

周珩问:“你笑什么?”

程崎反问:“你是警察么,是侦探么,还是你有解谜的瘾?这本子里有什么门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找到了给对方就是了。”

周珩合上本子,说:“那个人知道我的事,我却对他一无所知,我太被动了,总得掌握一点他的软肋才行。”

程崎又问:“你怎么肯定这是软肋?”

周珩说:“要不是,他干嘛要用‘周珩’的照片来威胁我?杀鸡焉用牛刀,这本子里的东西,最起码要和‘周珩’的命,以及当年的绑架案同等分量,才值得拿出来谈条件。”

程崎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有母本么?你只有知道这些符号的含义,才能将意思串联起来。毫无根据的研究,只是浪费精力和时间。”

周珩安静了片刻,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晌,她才问:“那你的意思呢?”

程崎说:“把记事本交给那个人。”

“哦,若他将来再用照片威胁我呢?”

“他要的已经得到了,还威胁你做什么?还有,利用‘周珩’的照片摧毁你现在的生活,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下,周珩不说话了。

她盯着程崎看了许久,看着他的眼睛,眼睛也渐渐眯了起来。

而这一次,是程崎先发问:“你看什么?”

只听周珩说:“我当时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断片了。我的大脑选择让我忘记,可我却记得是你把我带出去的。你是除了他以外唯一的知情者,你告诉我,他在邮件里的话是在信口开河,还是说——‘周珩’,真的是我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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