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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挨打

一众人正忙着,林之孝家的带了做年画的册子来给探春,这是来给下年的年画选图案,一般大户人家都是这个新年过完下个新年就开始选图案。

今年探春又长了一岁,能帮着凤姐协理一些事情,凤姐想着她是个姑娘家,原也是喜欢看这些缤纷图案的,再则这活也轻省,就打今年起就把这选年画样子的活儿交给探春了。

足足十几本大册子,林之孝家的把册子交给探春之后,又说了一些贾母喜欢的花样,自己特特把那些花样的都做了些标记,探春一一记住,和唐寅两人帮着挑出了不少作为备选。

黛玉看着花样吉祥,意味又不俗,于是喊着唐寅:“阿寅哥哥,我们一起选年画样。”唐寅,黛玉,探春三个人坐下来一起选样子,这花样本不是一日就能选完的,但就是趁着这春暖花开的时候选着舒服,在花朝节里选样子,意头也好。

林之孝家的把那朱砂也带了进来,探春看中哪个花样,就在哪个样子的上面点一记朱砂的印子,好叫不错了去。

这起子花样都是从天津过来的师傅绘制的,慢慢的因了这位师傅的名气,在离荣国府不远的庄子上,竟然集结成了一个做年画的村落,里面住的都是做年画的手艺人,大家彼此照应着。年画生意虽然比不上古玩行当的“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忙活几个月之后,足以让年画师傅们过上一年衣食富足的生活。

等荣国府里的人选好样子后,师傅们从上半年晚些时候就开始准备打样刻制年画,这位师傅的年画构图工整,色彩绚烂,自打被荣国府的看好之后,名声逐渐传播开来,受到远近客商青睐,有外地的客商来他这处进货,最远的有山东湖北的客商。

因为贾敏怀孕,大概家中要添一个小孩子,所以黛玉见到小孩子就想逗一逗,又看着贾兰乖巧的样子很招人喜欢,于是就黛玉找了点朱砂,然后问贾兰:“玉姑姑给你开智好不好?”贾兰点点头说好,于是黛玉在贾兰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言道:“贾兰开智了哦。”

贾兰点了朱砂之后,眨眨眼睛,唐寅在一旁,看他十分可爱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估计当年自己朱砂开智的时候,沈周先生看着也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贾兰这份乖觉倒是随了贾珠。

探春扮做男孩,一行人欢欢闹闹的又去贾母那里讨喜钱,贾母看到探春的装扮,一时没有认出来,奇怪:“这是哪里来的男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老祖宗,是我呀,我是探春。”

贾母眯着眼睛:“来来走近些,让我看看。”

探春走近了,贾母看见她俊俏的扮相拍掌大笑:“我看这模样比宝玉都胜了一筹了。”

众人在贾母这玩了一会,怕贾母时间长了体乏,就都离开了,黛玉牵着贾兰,想将他送回李纨的住处,贾兰不一会就松开了黛玉的手,在黛玉前面跑远了,黛玉看着他起身跑远,带着雪雁跟上了贾兰。

贾兰手里还抱着一包糕点,他对黛玉说道:“这些糕点好吃,可是我吃不了。”黛玉:“你既然吃不了,那不如我们去送给别人。”

两个人在园子中慢慢走着,黛玉问贾兰你要将这糕点送给谁,贾兰说送给有缘人,黛玉笑道:“兰儿你这么小,还知道什么是缘?”

贾兰道:“母亲倒是常和我说起有缘无缘的,我想着有缘就是这个人和你亲近,无缘就是不喜欢。”

黛玉笑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是没错的。”

那边贾政忙完了一干公务,也正往书房那边去,黛玉领着贾兰,正好和贾政不期而遇。

黛玉向贾政施礼,贾政看着黛玉身边的小孩子,一时没想起这孩子是谁。

因为贾珠病逝,贾政和王夫人非常不喜欢贾兰,几乎是对李纨和贾兰不闻不问,甚至是冷若冰霜。

黛玉刚来到府中,一向不知道贾政不喜贾兰到近前,贾政对贾兰是除非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非要见不可,才勉强见见,见的时候也不让进门,就让门边上等着。

一共从贾兰出生到现在,祖孙俩只见过两三面而已,小孩子又忘性大,见过一面就忘了,是以贾兰长到现在,只知道自己有个太祖母,都不知道贾政和王夫人是谁。

贾兰这么小的孩子,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忌讳,李纨一般情况下,从来不将贾兰往贾政或者王夫人面前领,任何年节和晨昏定省也都一概省去,但是黛玉却不知道这个事由,不知道贾政夫妇非常忌讳贾兰这个狐仙生的孩子。

贾兰也不知道面前这人这就是自己的祖父,看着这人还怪可亲的,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好像带着寒气,于是贾兰带着点想讨好的心,从怀里掏出两块桃花糕,并将桃花糕举过头顶说道:“伯伯,兰儿请你吃糕。”

贾政听见贾兰的话,猛然想起了这是谁,心中无名火起,大骂了一声“孽障!”然后想也不想,飞起一脚就向贾兰踢了过去,这一脚下去,贾兰一下子被踢出了好远,黛玉一时间就急了,不知道为了什么,她一向以为仁慈的舅舅竟然打一个小孩子,急忙上前倾身相护,并惊呼了一声:“舅舅,你这是做什么?”

见到贾政飞起来的一脚,黛玉第一反应是护住贾兰,却是生生被这一脚的余力,震的险些跌倒在地,贾兰看见黛玉跌倒,不顾身上的疼,跑过来扶住她:“玉姑姑。”

黛玉先天里不足,现在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大成,还是有些着急就咳喘的毛病,阿砚曾经对她说,有事情会急咳,这是去不了根,倒是不影响什么。

黛玉将贾兰揽在怀里,脸上全是惊恐和不可思议:“舅舅,他才多小的孩子,你怎能如此打他。”

贾政看着黛玉眼中有泪,果真是急了,也觉得理亏,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怕话说的多了有损自己的威严。

贾兰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天性聪敏,心里懂得谁对他是好的,谁对他又是不好,看见黛玉被自己连累,他心里也是怒极,于是这个小小的孩子回头看着贾政,也不知道骂他什么好,扭了半天,说出了四个字:“你个老货。”

贾政本来已经压下了火气,一听贾兰骂他,一股怒火直冲脑门,骂道:“来路不明的小畜生崽子!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贾政见到贾兰如同见到洪水猛兽,只因贾政见到贾兰就会想到早逝的贾珠。

在他眼里,贾兰哪里是他的亲孙儿,就是和普普通通的黄口小儿没什么区别,甚至是黄口小儿都比贾兰顺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火,抄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就冲着贾兰的头砸了下去。

贾兰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承受他这么一下子,贾政一石头下去,贾兰就满头鲜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黛玉哪里想到贾政的愤懑如此之深,她长这么大,一直在林如海和贾敏的呵护下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雪雁见着黛玉的神情知道她也是怒极了,急忙拉着黛玉不让她往前冲。

“舅舅,他那么小个孩子,你怎是忍心的。”

贾政自是理亏,也泄了气,小厮急忙生拉硬拽的,拉住贾政远远的走开了。

贾兰满脸是血,黛玉心中着急,怕回去惹了李纨伤心,身旁又只雪雁一个人跟着。

这边贾兰一个人,还没有扔掉桃花糕,额角上不断流出鲜血,但是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就是哭不出来。

黛玉在让雪雁快去找先生来包扎伤口,雪雁急忙一应去了,黛玉抱着贾兰,看着他的小脸变得苍白苍白的。

李纨看着贾兰躺在床上气息羸弱,想到贾珠早逝,心里如同刀割一样,也是不知道贾政竟然贾珠的当年的死,对一个小小孩童怨恨到了这样的地步。

李纨平日里温和待人只是表象,内里也是个心气高的人,她对贾兰视如己出,她哭道:“不冷不热的远着也就罢了,只是今日里如何动起手来,他才多小的孩子,前人的过错,到底如何怪道他的身上,我也不多言语,今日可让老祖宗在上可给个说法。”

王夫人只是想起贾珠,倒是不是因为心疼贾兰多少,听见李纨痛哭,也跟着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

贾母颤颤巍巍的来了,沉吟了一会,终于发了声:“孽子跪下,你吓到了我的玉儿。”

贾母一面抱着黛玉心肝肉似的,又问贾兰怎么样了。

看见脸色苍白,唐寅也是愤怒的无以复加,他兀自沉静了一会情绪,就吩咐东升,拿着帖子去一处医馆,去找些上好的金疮药来。

贾政双膝跪地,依旧是只是梗梗着脖子不吭声,但是看着贾母发了怒,不想最后怕难以收场,于是说道:“母亲,孩儿不孝。”

贾母见到贾政便啐了一口:“以前动不动就要打宝玉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又打到隔辈儿人身上了,你怎么不反过来,我也和你差着辈儿呢,你来打我试试。”说着贾母就拉起贾政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招呼。

猛然被母亲拉起手,拍在脸上,贾政一惊,差点唬的魂儿都飞了,急忙又磕了两个头:“是不孝儿子的错,母亲可不要动怒。”

贾母努极,劈手就是一个耳光,但是贾政他是个大人,又闪的快,贾母这一下只把那头上的方巾扫的歪了,倒也不曾受伤。

贾母拍了拍黛玉的手:“好孩子,这事就不让你母亲知道了,免得她跟着担心。”黛玉言道:“外祖母放心,我定然不会说的。”

贾政还跪在地上,听贾母提起贾敏,抬起头木愣愣的看着黛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黛玉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心里此刻最想念的人就是林如海,她父亲若在身边,不知道有多么看不起贾政这号人物。

李纨倒也没见这么多的人来过自己的院子,倒是因为这兰儿,院子中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是各怀心事,李纨平常或许还在意这热闹,但是此时她的心已经冷了:“我兰儿马上要开蒙,自要一等一的严师教导,我们母子二人,不用什么锦衣玉食,只当没我们这两个人吧,年节拜礼,日常定省本就是免了的,以后也不用,我只陪着兰儿安分读书,不做别的想。”

王夫人听了李纨所言,也开了腔说道:“媳妇说的是。”

李纨却是看了王夫人一眼,不发一言,王夫人吃了个瘪,倒也讷讷,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个什么。

“人家的孙儿都是捧在心尖尖上一般疼着,我这个不指望有多疼,好歹也别不拿我们当个人。”

一句话说的贾母脸上也不好看,凤姐急忙打圆场:“都是一家子骨肉,何苦说这样的话来。”

李纨大概已经说出了心中所想,再无一言,越过众人,只坐在贾兰身边,这等于下了逐客令,等到众人离开,李纨走上前去拉住了黛玉的手,黛玉两眼含泪,对李纨说道:“嫂子,这件事情都是怪我。”

李纨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怎会怪你,你刚刚也是为了护着兰儿吃了苦,我如若怪你,岂不是没了心肝,虽然你我二人并无深交,也知道妹妹是个诚挚之人,兰儿这件事,迟早要发生,不如趁他还小,现在发生了,长大了就会忘了,总比心性已经是个大人之后,还承受这样的事情,要好上一些,那岂不是要如同刻在心头一般,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去。”

贾兰这个小这个孩子,从来都是被忽视的存在,现在竟然因为各种特殊的原因,被关注了起来,有人是怕失去面子,有人是真心呵护,看着周围的那些大人们,小小的贾兰心里品味来品味去,似是也明白了到底哪个人是对自己好的,看着黛玉的脸上似有泪痕:“姑姑,我没事的,你莫要担心。”

宝玉从来不敢反抗贾政的,今天听人说起贾兰这小小孩童,竟然敢直接骂贾政老货,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仿佛有点莫名的快意,于是颠颠的跑来看贾兰。

贾兰见到宝玉,开心的叫他二叔叔。

宝玉平常本来不得见黛玉,如今见黛玉也在这里,愈发舍不得走了。

黛玉坐在床边,只低头给贾兰喂药,虽然给小孩子喂药却是第一回,但是黛玉在母亲贾敏生病的时候,也曾经照顾过,黛玉回头看见宝玉又想起贾政,没得又添了点怒火。

看见黛玉腮边犹有泪痕,宝玉心里难过:“妹妹,你好好的为什么哭了。”

宝玉见黛玉难过,自己也掉下泪来,又怕黛玉看出来,只说自己为着心疼贾兰而哭。

黛玉擦去了泪水道:“你若心疼他,就常来看他,莫要让他觉得自己是这家里多余的人。”

宝玉心中本是人人平等,听到此言,忙说:“既是这家里的,都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曾多余了去。”

黛玉哼了一声:“那怎会一样呢,有人凭空就是多余的。”

宝玉还在想着“有人凭空就是多余”的这话的意思,是否另有它意。

黛玉看了宝玉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哭的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只来看他,莫说重话。”

宝玉在黛玉这里哪怕每一句话都是怨怼也是好的,忙打蛇随棍上的说道:“放心吧,我定然

不会说重话,妹妹不要不理我。”

黛玉嗔道:“你整日里没有个正业,怎怪的别人不理你。”

等到过几日,贾兰的伤好了一些之后,正好有几个沈周的朋友相邀组了一个雅集,也邀请了唐寅,虽然是一个小小的雅集,礼部尚书,督察院左督御史,内阁首辅等人纷纷在场,唐寅带着贾兰去这雅集玩了一圈。

此时贾兰头上包扎伤口的布条还没有拆下。

督察院左督御史蒋蔚家中也有像贾兰这样大的小辈,都是稀罕的捧在手心里怕掉了,顿时好奇贾兰怎么受的伤,贾兰心无旁骛,还不知道贾政是自己爷爷,倒是看着很年轻,贾兰实话实说:“伯伯打的。”

蒋蔚听了顿时愤怒,胡子翘起来老高,问道:“伯伯是谁?”

于是贾兰挠挠头望向唐寅,唐寅只好问贾兰:“伯伯是户部侍郎贾政,对吗?”

贾兰说道:“是这个伯伯。”

蒋蔚气得又哼哼了一会儿,心中给贾政默默记下了一笔。

李东阳在一旁听着也是面上一凛,但是对着孩子不好发怒,又问贾兰了好几句诗,贾兰都对答如流,李东阳于是让身边人,拿了上等的状元锞子赠给了贾兰。

贾兰答了诗之后就和李家的小辈玩去了,李东阳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是没当着唐寅的面说什么,众人又把酒言欢了一会,唐寅就带着贾兰回去了。

上一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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