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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生冷

一夜无眠,雨下不止。

蔚凌把发生的事慢慢讲给了墨池听。

他用了一种陈述的语气,不参着任何想法的讲,途中郭见朝打岔了好几次,不是向沈非欢求饶就是向蔚凌求救,什么好话都说了个遍,最终得来的依旧是沉默。

蔚凌没注意到郭献侯是怎么死的,沈非欢也没有提,过了好一会儿,沈非欢才乜斜目光瞄向郭见朝,问他:“你老子招小鬼的阵画在哪儿?”

郭见朝声音抖得厉害:“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与东境人来往……是太、太子殿下、的安排,我…”结巴半晌,他看着蔚凌道:“是顾煊承……蔚仙尊刚才提到的…是他,他一定知道…”

“小鬼凶残可怕,师弟怎么会招这种妖怪出来对付师尊…”墨池小心翼翼地问。

沈非欢道:“招小鬼的意图兴许不是要杀谁,我看着更像是要抓活的,小鬼虽然凶残,可对着召唤者却是百依百顺,他们数量繁多,追踪能力强,好用得很。当初招出来怕是没想到郭献侯会死,小鬼没了主子乱了套,沦为夜幕下的怨鬼,倘若寻不得召唤阵,留他们在人间永远都是隐患。”

郭见朝浑身抖了一下:“你刚才…说我爹……”

“死了。”沈非欢本来不怎么搭理他,偏偏这句却饶有兴趣:“哗哗哗变成好几块,你想不想试试?”

郭见朝呆呆看他:“你…你杀了我爹?”

沈非欢笑道:“死我手上还痛快些,你该谢我才是。”

郭见朝像是被哽住,眼睛睁得圆鼓鼓瞪住沈非欢。

墨池也瞪了一眼沈非欢,这人果然很讨厌,在他口中,别人的性命就像是一场笑话。

沈非欢坐在小石墩上,翘着二郎腿乐在其中,他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道:“蔚仙尊,你那个徒弟可不是省油的灯。”说完这话,墨池的眼神更锋利了,他摆摆手,又道:“不是这憨子,我说另一个。”

这时,蔚凌怀里的夏洲颤了一下,缠着蔚凌的猫尾巴松下来,无力垂在旁边,蔚凌垂目看着他,想揉揉他的脖子,又怕触到伤口。

沈非欢道:“你可还记得他杀了梼杌召唤者,遏制了梼杌的妖力。”

“嗯。”蔚凌轻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沈非欢道:“召唤者死了便死了,本身并不会影响到妖怪,最好的证据就是小鬼,郭献侯死了他们看起来反倒是更精神。”

听到“郭献侯死了”五个字,郭见朝又是一怔,他眼里爬着血丝,像是定格了一般停在沈非欢身上。

蔚凌道:“你想说他杀了召唤者,支配了召唤者残留的法力?”

沈非欢道:“是,不然你当他提个人头好玩?”

蔚凌当时很乱,并没考虑到这一层,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真如沈非欢所说。

“人死后,法力会残留在法脈中近十二个时辰,东境有一种妖术可以用死者血肉为契对其进行操控,但这种妖术对施术者本身要求极高,你那徒弟绝非短短十年能修为如此境界。”沈非欢注视着蔚凌,语气难掩幸灾乐祸:“他装傻子随你修行,骗你下山,现在又打起你的主意,仙尊,你还挺能招惹祸害的。”

墨池道:“沈非欢,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师弟真有如此修为,想害师尊何必大费周章。”

沈非欢道:“谁说他想害你师尊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师弟是东境人,皇帝一心想吞并东境才会封他娘为后封他为太子,现在东境没了,他母子二人性命就悬在皇帝一张嘴上,要活怎么办?讨皇帝开心呀。可这天下都是皇帝的,珠宝美人样样不缺,怎么才能讨他开心?当然是把求之不得又耿耿于怀的东西双手奉上。”

墨池听不懂什么皇帝不皇帝的话题,他顺着沈非欢的逻辑说:“以你所言,这皇帝过河拆桥,当年他囚、囚禁我师尊时…分明就能杀我师弟了。”

沈非欢半眯起妖娆的眼,调戏道:“开窍了小憨子?竟也晓得过河拆桥。”

墨池本来就烦他,被他调戏一道,立马连话也不想说了。

沈非欢道:“不过嘛,据我所知,这皇帝忍辱负重的本领惊人,先皇信神佛,半道弃之龙椅遁入佛法一去不返,顾萧幼年登基,太后垂帘听政,军机大臣谋反夺势,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傀儡皇帝不好当,要不是走投无路时得了蔚仙尊出手相助,他光靠着人前卖傻,只怕活不到今天。”

这下墨池是彻底听不懂了。

沈非欢盯着蔚凌,突发奇想道:“仙尊,现在想来你可有后悔?你多管闲事救了一只恶鬼,又多管闲事封了一只凶兽,世人怨你恨你羞辱你,多累啊,你不如好人做到底,以死谢罪得了?”

“你…!”

墨池忍无可忍,拔剑就上,剑光生冷,寒意骤然逼近。

沈非欢抬腿把剑踢开,他靴子外有一层银甲,很是坚固,顶着剑侧哐当一声,利刃偏移撩着他发丝刺在了身后岩壁上。

“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后悔。”沈非欢靠在墙角,身子在墨池下方,他满怀热情地迎接他的怒火:“顾萧不是你生的,梼杌也不是你招的,追根究底怎么也轮不到你,凡人最爱给私欲找理由,善恶、正义、因果、责任、笑死人了,他人性命和蝼蚁杂草有什么区别,把骂你的人、恨你的人都杀了,耳根子自然就清静了。”

墨池道:“我师尊当然不会后悔,别人利用了他的善心,恩将仇报,你少在那里搬弄是非,若不是你救命之恩,我现在就让你偿命。”

“我和你师尊说话,你打什么岔。”沈非欢笑了笑,突然间他拽住了墨池握剑的那只手,拉着他往自己身上压,墨池来不及回力,就这么趴了下去,撑在了沈非欢正上方。

不得不说,沈非欢长了一张清纯好看的脸。

那种好看不似蔚凌那般温润精致,而是一种更加鲜艳、更加甜腻的美,像是熟透了的果实,用诱人的色泽勾|引别人靠近,剥开它,吸食它,把甜美的果肉挖出来,细嚼慢咽地吞下。

“小憨子,你想我怎么偿命?”

他话里透着鼻音,眼中迷离暧|昧,美艳中藏着恶意,甘甜里渗着剧毒。

墨池见着沈非欢衣服没穿好,领子微微敞开,纤细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都全露在外面,他心中咯噔一声,慌张抬头,又见自己影子笼在沈非欢身上,把细腻的发丝染上深色,在淡金色眸中烙下轮廓。

“……你、你、你!”

小徒弟吓得跳起来,红着脸赤着耳与他拉开距离。

“嗯?我怎么了?”沈非欢眼里含笑。

“你…不可理喻!”

墨池化作一缕青烟,冲出洞穴淋雨去了。

沈非欢目送他离去,同情地说道:“你徒弟多大了,还没开过荤?”

蔚凌看出他是闲来没事拿墨池取乐,对此不想发表任何感想。

沈非欢收回视线:“外面有小鬼,放着不管没关系?”

“他自有分寸。”

“那行吧。”沈非欢闲着也是闲着,东张西望一会儿,最终被旁边的郭见朝吸引了去。乍看之下,人似乎已经傻了,从刚才便一言不发盯着沈非欢,那眼神看久了还怪瘆人的,沈非欢微微皱眉,忽然起了挖掉他眼睛的心。

可就在这时,蔚凌却站起身来,他往洞穴深处看了看,说:“夏洲情况不好,我得想点办法……沈公子,今夜恐怕还有变故,希望你能安分点,别生出事端。”

“哦。”沈非欢顿失兴趣,索性躺着闭目养神。

***

避雨的这间洞穴里面蜿蜒曲折,似乎能通向很深的地方。

没走多远,蔚凌便停了下来。

夏洲一直没有声响,蔚凌愈发感到不安,他又设下了一圈了结界,范围不大,刚好装下他与夏洲二人,他揉了揉怀里猫,轻声说:“夏洲,你先变回来,我看看你的伤。”

刚说完这句,怀里的猫就泛起了黑色烟尘,蔚凌还没回过神,烟雾缭绕中突然被人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夏洲?”蔚凌不知该把手往哪儿放,只能当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的背:“你还好吗?”

“你身上好香。”夏洲贴着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蔚凌被他蹭得怪痒痒,却又不敢用力推开他,于是好声好气地说:“别闹,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夏洲不依不饶,一只手滑到了蔚凌的腰处,不怀好意扯开他的腰封。

蔚凌按住那只手,重复一遍:“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给看。”夏洲的呼吸黏在他的耳边,气息湿热,声音低婉:“做一次就给你看。”

“你……”

蔚凌话没说完,唇就被夏洲咬住,恶意的舌尖肆虐侵占,剥夺了他的呼吸,两人的温度那么接近,那么熟悉,好像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彼此才是全部。

“阿凌,你在担心我。”夏洲的鼻尖挨着他,眼睛看着他,连睫毛都能扫到他的脸上。

蔚凌微微喘息,与夏洲咫尺相望。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夏洲含笑呢喃,像是担心蔚凌会凭空消失一样,用力捧住他的脸。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蔚凌的声音很轻,呼吸却很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好像快要冲破胸膛。夏洲把他卷进了澎湃的黑色烟雾中,四面八方都是恶妖的气味,渗得他头皮发麻,可他仍然是眼睛也不眨一下,接近自暴自弃地说:“无间地狱,你休想丢我一个人闯。”

*

夏洲想把这个人的全部都占为己有。

唇舌相交,抿下一口沉香,他的指尖穿过他的发,锢着他往深处淹没。

蔚凌没想过要逃,又承受不起汹涌的攻城略池,理智搅成了浆糊,在沦陷中交出一切。

夏洲慢慢磨着他,侵乱他的呼吸,他喘不上气,失神的双眸含着泪。

可他越是无辜,越叫人心欲跌宕,或许这是他蛊惑人的本性,他自己从未察觉,却在无形间诱来了饥渴的兽。

“阿凌…我还要。”

夏洲亲着他眼角的泪,低着嗓音哄他,怕他没听见,就含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一次。

蔚凌听出了话里全是欲,身子刚一动,手腕就被抓住,夏洲俯在上方,是完全支配的姿势。

如此猖狂,得寸进尺。

这只恶妖总是趁虚而入,一步一步地把他拖进深渊,让他孤立无援,让他无处可逃,待到垂手可得之时,再慢慢尝尽他的滋味。

蔚凌何尝不知。

可那又如何?

深陷进去,再也回不了头,纵使粉身碎骨他也不怕。

所以,尽管来吧。

——你即已将我拖入深渊,我也不躲不逃,随你尽兴。

这场闹剧,你可要看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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