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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如梦

*

蔚凌用一根糖葫芦收买了夏洲想去听书的心,喝酒的地方改由蔚凌来定,夏洲不做感想,乖乖跟着。

天色微暗,他们在酒巷里穿了几圈,最后钻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店,在里面买了一壶酒。

夏洲像狗变的,凑上来闻了闻,眼睛一亮,叹道:“闻着不错,阿凌你怎么找到的。”

蔚凌开了酒壶,喝一口,来劲:“我瞎找的。”

“这也能瞎找?”

“辰枭和我提过,说煜都的好酒都藏在角落里,越不起眼的酒家越是香。”

夏洲听着这个名字,心里就是一阵不自在,他当然记得辰枭是谁,当初封印了他,还想要他命,这名字化成灰他都不会忘。

“尝吗?”蔚凌把酒递到夏洲面前。

夏洲闻着酒香,从迷糊中回过神来。

他们坐在酒家外的木椅子前,天色已暗,唯有明月高挂,那淡白的光映着酒壶的边沿,他抬眸向上看,看着蔚凌在对他笑。

“笑啥呢。”夏洲接过蔚凌递来的酒,指尖相碰,舍不得拿走。

蔚凌含着声音,故意放缓:“笑你啊。”

“笑我干嘛。”

“笑你又小气、又多情、又任性乱来、又厚颜无耻。”蔚凌握着酒壶一收,再从夏洲手里夺走。

夏洲不让,追着去抢,可蔚凌单手环着夏洲手腕一挡,拍到桌上。

“阿凌。”

夏洲喊他名字表达心里的委屈,手上不占好,就出脚去挡,蔚凌赶在他之前让开,侧腿抵住,右手捞起酒壶喝酒,却能几招之下不让夏洲碰到分毫。

“阿凌。”夏洲斗不过他,干脆翻过来,围着蔚凌绕了一圈,把人往怀里搂。

酒家的老板听着外面动静,正出来看究竟,却看见蔚凌起掌拍上木桌,身下木椅随他功力猛然后退,正好退到老板面前。

“老板,好酒。”蔚凌感慨一句:“明日再送个……七八坛到酉王府上。”

老板呆滞:“呃、嗯、嗯?”

他来不及追问,夏洲就朝蔚凌追来,蔚凌瞧准了这个时机,脚下一转,踩着木椅翻身往上,翻到了屋檐上。

夏洲没追上,看蔚凌的身影在月光下,没好气地说:“阿凌。你跑什么。”

蔚凌仰头喝酒,喝完见夏洲也跟着上了屋檐,两人距离拉近,他笑了起来:“我没跑,只是你捉不到。”

“你欺负我。”夏洲倒也学会了装无辜:“不让我用妖力,我和小猫咪有什么差。”

蔚凌摇摇头,回头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夏洲,每回都是你带我走,这次换换,你跟我走怎样。”

夏洲双手环胸,故作好奇:“行啊,你带我去哪儿?不会换些人来封印我吧。”

说完话,他瞥见酒家的老板还在下面偷看,顿时眼神一凛,杀气腾腾瞪了过去,老板觉得周围空气突然变冷,吓得赶紧钻回屋子里。

蔚凌声音软了,比夏洲更无辜:“上回我那么做,是担心你再卷入人间纷争,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听着像你为我好。”

“是啊。”蔚凌再一次把酒壶递给他:“你把我搞得那么惨,张口闭口都是为我好,你以为只有你会?”

夏洲不接酒,而是握着蔚凌的手腕把他拖到自己面前:“话不能这么说,我都道歉了,你呢?”

蔚凌仰头看他:“我错了。”

夏洲不放他:“听不清。”

蔚凌靠不近夏洲耳朵,只能踮起脚:“我、错、了…”

月光皎娆,尘世安详,夜幕之下,唯有那无暇的洁白涣散如梦。

夏洲碰到沾了微醺的唇,将吻深入。

蔚凌闭上眼迎合他,温暖浸开在舌尖,麻酥酥传遍全身。他的手指仿佛再也勾不住手里的壶,只听一声脆响,落在了琉璃瓦上摔碎。

“你要带我去哪儿。”夏洲把他抱住。

“皇宫。”蔚凌推着夏洲宽阔的胸膛,稍微拉开点距离:“万念殿。”

夏洲眼中微闪,一时没想起万念殿是个什么东西。

蔚凌却在笑:“跟我来。”

*

在蔚凌的记忆里,万念殿是个清冷的地方。

远离街市,远离宫廷,环着太历院所在的山群,空空荡荡。

其实他不太记得万念殿到底在什么地方,虽然那里他呆了近十年,却是从来没见过它的全貌。所以,这一次回去也只能凭着感觉往皇宫北面那快没人烟的地方去。

如今,蔚凌头一回好好欣赏万年殿的全貌,环着四面围墙,中间孤立一座阁,宽阔浮华,月光覆盖在瓦顶,如霜降下,周围是平坦的空地,浮雕镶嵌,没有个半个人影。

触目的一瞬,蔚凌的思绪仿佛被拉回了那片让他无处可逃的孤独和寂寞。

“既然害怕,为什么要回来。”夏洲拍了他一下,把他从乱七八糟的心思里打醒。

蔚凌回头看他一眼,再看万念殿,大殿右侧裂开很大一个窟窿,整个地面凹陷成坑,一直穿过围墙,蔓延到墙外很远的道路上。城门和墙外的缺口有几个侍卫把守,殿内没有任何气息,想必是空荡很久了。

“你看。”蔚凌指着夏洲:“当年封妖珠封不住你,我怕你放出来会毁了整个煜都,于是不要命带着你跑——结果,万年殿还是被你的妖力炸成了那样。”

夏洲哼了一声:“那晚死了不少人。”

“全算我头上了。”蔚凌苦笑:“我被骂得特别惨。”

说完这句,他纵身跃上围墙,趁着侍卫没注意,无声无息落在万年殿内。

夏洲跟上他,确认周围却确实没人后,声音也大了些:“所以……那些追来沧溟寺杀你的人,也是因为这个?”

“大概。”

现在回想当初自己在沧溟寺被人围杀,那些人的脸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蔚凌觉得好笑,他转过脸看着夏洲,夏洲却在正饶有兴趣地隔着夜色打量万年殿。

可能那时候自己做梦也没想过,梼杌会成为如此纠缠不清的存在。

“阿凌,你带我来这里,难不成是想叙旧?”夏洲踏上台阶,往殿里去。

里面黑漆漆的没什么光,只有月色透过窗,在地上铺开一片光泽。

“你记得多少?”蔚凌问他。

“不多,只偶尔听着你弹琴的声音。”夏洲正好看见窗前搁着琴,他走过去,围着琴绕了一圈:“其实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沉睡,那种感觉就像是……想醒来,却又一直醒不来。”

蔚凌环视着殿内,自己离开这么久,所有的装饰和摆设都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

连一点灰尘也没有。

看来万年殿里时常也会有人来打扫。

“阿凌,再弹一曲给我听听。”

夏洲在琴旁的椅子上坐下,上面垫着软垫,躺着很舒服,手指摸了摸,还发现这椅子竟然是镶金的。

“那是顾萧坐的地方。”蔚凌好心提醒他。

夏洲翘了二郎腿:“这椅子好,下回我带去妖域。”

蔚凌目光随着夏洲:“你还缺椅子?”

“不缺。”夏洲觉得距离有些远,干脆把垫子拿下来,放到蔚凌旁边,挨着他坐:“以前他就这样整天看着你?”

蔚凌摇头,顺着敞开的门看去外面的空地,那里曾是一个祭坛,是困着蔚凌辗转难眠的梦魇,时过已久,他好像还能回忆起那些被烧死的人放在那里,被顾萧其轻描淡写地嘲讽着。

“他没你这么闲。”许久后,蔚凌回了神,起身往祭坛走去。

夏洲胳膊撑着脸,微微偏过头,说来也是巧,那妖娆的月光正好从敞开的大门透进来,蔚凌站在那里,沐浴在银白的光芒下,他的身影好似梦幻般,一碰就会碎掉。

“阿凌。”

听到唤声,蔚凌回过头,夏洲坐在那里对他笑,眼里沾着微红,是恶妖嗜血的色泽。

不知为何,蔚凌有种如梦初醒的错觉,眼前的人是夏洲,不是顾萧,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像只只会撒娇的小野猫。

“这地方没啥好玩的,我们走罢。”恶猫调皮地对他说:“以后别再来了。”

蔚凌笑着:“走哪去呀。”

夏洲道:“回家。”

蔚凌又问他:“哪里是家。”

夏洲没多想,温着声音说:“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

现在回想起来,万念殿的一切对夏洲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在无尽大雪的荒漠,天昏地暗的世界,他听到了琴音,是寂寞和孤独中唯一的声音。所以他寻着那个方向去找,可是黑夜那么长,天地那么大,不一会儿琴声就停了,他忽然有些害怕,怕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弹琴的人。

他想留在人间,去找那个将他封印的仇人。

然后,再去见见那个弹琴的人。

“阿凌,阿凌——”

他把那个人拥如怀里,带回房间,此时已经夜深人静,酉王府上下没亮一盏灯,夏洲抱着蔚凌,推着门把,好不容易打开。

“关上门。”蔚凌不走,背过手想要拉上门栓,混乱中摸索了好几下,也没能摸到锁门的扣子。

夏洲没带好心思,脸一靠近蔚凌,手就不安分。

“把我抬高些。”蔚凌侧过头,鼻尖碰到了夏洲的脸:“我碰不着。”

夏洲还管什么门,心里只想管眼前这故意挑逗的大美人,亲他的脸,取掉他束发的发带,把散下的黑发握在手心。蔚凌身后靠着窗,没处躲,身子被夏洲抱住,抵在月光渗下的窗框上。

“那就不关。”夏洲把人抱起来:“你用手撑着。”

蔚凌不管门了,他环住夏洲,脚离了地,往夏洲腰上攀:“撑着怎么做。”

“我教你。”夏洲调皮,故意话里套话,他低头含住那柔软的唇舌,指尖撩开衣袍的摆,把自己慢慢送入,他被贪恋的气味和温度冲昏头,声音沉了下去,仿佛在索取着誓言:“你可要好好学。”

蔚凌被弄出了汗,身后的门没关死,门栓只进去一半,碰得吱嘎不停,蔚凌怕被人听见,不敢太出声,可夏洲却越来越用力,撞得他脚趾紧绷,不知所措地缠上面前结实的腰身,被濡湿的回响扰乱理智。

这个角度太深,蔚凌受不了,他很快控制不住,喘着气,嗯着声,眼里模糊了光,描出了夏洲英俊的轮廓。

“夏…洲。”

他唤着名字,声音软成一滩水。

“夏洲。”

夏洲听着这一声声呼唤,心脏都快裂了,他一手压着门,一手撑着蔚凌,来来回回好几次,被温软的声音熏得倾泻而去,可他还不满足,也不给人休息的机会,他捏着蔚凌的唇齿,再一次用嘴堵上,交缠间忘乎所以,把思绪掏得空荡,只剩情与爱,在无限的发酵。

他想着,从今以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伤害蔚凌了。

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

他心里不踏实,忽然松了唇,听着低低的喘息声,把脸埋进了蔚凌的颈窝里。

越是爱,越是害怕,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把话一字一句说给蔚凌听。

“阿凌,哪怕天塌下来,我也替你撑着。”

“…谁要你撑。”蔚凌气息不稳,因为夏洲还没出来,或者说,夏洲没打算出来,刚过去没多久就又有了精神。

夏洲咬牙,贴着蔚凌不放,绝情的话他听过太多,他知道蔚凌就是这样的人,若即若离,难以琢磨。

“我要你陪我。”蔚凌给了他回答。

夏洲顿了一下,随即狠狠地说道:“我到死都缠着你。”

“以后我老了,你怎么办。”

“你老了我也缠着你。”

夏洲回答得太快,蔚凌听着想笑,但欲|望如惊涛骇浪般接踵而至,他几次想把话说完,却只能在放肆中发出别的声音。

很快,翻腾的触感让蔚凌眩晕不堪,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漫漫长夜,只留一盏月色幽静。

好似时间在此处落脚,片刻停顿,再随尘埃一同缓缓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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