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整治（小修）

“这得是哪个明星吧？”

石头咽咽口水。

“得是个明星。”

土窑伸长了脖子往女人离去的方向，一众人不自觉地为这惊鸿一瞥的侧脸倾倒。

冯国宝若有所思地从美人的背影上移开目光，一拍桌子，凶狠地看向江春来。

江春来挡在前面：“她是客人，身后的背景很深，你们不要惹……”

“妈的谁要惹那娘们，老子是要问你土焱晶的事。”

冯国宝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土窑回过神，揪住江春来的衣领：“傻逼，我姐那事你要怎么说？”

原来是情债惹得祸。

茶社里衣着光鲜的客人们聚集起来，有人开始小声地议论。

江春来面色微变，挤出一分笑意：“垚亮，咱们去雅间说。”

土窑拍他的脸：“去什么雅间？你他妈的也配要脸？”

江春来尴尬地看冯国宝：“您看这事……”

冯国宝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揣着手：“就依你，去雅间。”

土窑要反对，被石头拉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雅间。

雅间不大，众人满满当当地塞满所有的空间，把江春来围在了中间。

“交代吧。”冯国宝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懒洋洋地道。

“对，把你犯的事儿都说出来。”石头贴墙站着，打蛇随棍上。

“敢瞒一句，打死算完。”土窑凶狠总结。

江春来强作镇定，笑着沏茶：“诸位，先尝尝今年的新茶……”

“尝屁。我姐就是被你这畜生用这什么茶道骗过去的。”土窑一把把茶杯砸了。

茶杯碎片溅在脚上，江春来皱着眉头：“垚亮，最开始是你姐说她喜欢茶文化，非缠着我让我教她茶艺，我们才走到一起的。前阵子也是她说不喜欢我了，非要甩掉我。我从头到尾都算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怎么到你嘴里，跟我欺骗你姐的感情似的？”

“别他妈把事情推到我姐身上！”土窑瞪着眼，冲上去狠狠地捣他一拳：“不是你在外边乱勾搭女人，我姐会跟你分手？”

江春来重重地砸在地上，再站起来的时候脸上铁青：“垚亮，既然你要胡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喘着粗气，指着门口：“请你们马上出去。保安！”

“你还敢跟我横？”土窑揪住他冲着脸连打四五拳：“你把我姐的照片删了！”

江春来偏头吐了一口血沫子，站起来的时候却笑了：“喔，你姐连这事都跟你说？话说回来，你姐那身体还真……呃！”

接下去的话没能说完，冯国宝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按在墙上：“屁话多。你删不删？”

江春来憋得一脸青紫，脸上笑意不减：“不删。你尽管打。前台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了。”他使劲地抓住冯国宝的手，挣扎着道：“这些伤，都是罪证。”

“这个杂碎！”

石头骂起来，带着两个小弟窜到外边打探情况。

“猫哥！怎么办？”土窑满眼不甘。

冯国宝不为所动，稳稳当当地掐住江春来的脖子。

江春来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着要喘不上来晕过去，拼死掰扯冯国宝的手。

冯国宝掀掀眼皮子：“来，把他衣服剥了。”

土窑眼睛一亮，招呼几个小弟，一拥而上。

冯国宝松开手，江春来像被溺水的人刚被捞上来一样蜷缩着身子狠命呼吸。

土窑等人按住他的手脚，要去脱衣服。江春来一边喘气一边挣动：“咳、警、警察马上就来了……”

“真来了再说。快扒！”冯国宝下命令。

三十秒的功夫，江春来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白斩鸡一样扔在茶案上。

他窘迫地捂住重要部位，眼中这时才显出惧色来：“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土窑等人齐齐看向冯国宝。

冯国宝低头，目光阴森地在江春来身上扫了一下，然后意义莫名地冷笑一声。

江春来惧怕地叫出来，在茶几上弓着身子，极力想躲开他。

“这、这是犯法的！”

“哦。”冯国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一只手摸着下巴，围着江春来转了两圈，像是思考着什么。

“猫哥？”

土窑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地进言：“猫哥，不然我们先走……您抓紧？”

冯国宝抬头：“抓紧什么？”

这就尴尬了。

土窑有些难以启齿，挠挠头：“脱他衣服不是为了那什么……？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可是我喜欢女人！”江春来腾出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屁股，满脸紧张地盯着冯国宝。

冯国宝浓黑的眉头皱起，目光迸射出暴戾来。

“放屁！”他喝道。

土窑缩缩脖子：“我们这就离开……猫哥您抓紧……”

“滚蛋。再胡说揍死你。”

冯国宝非常不爽地推开他，重重地踢了江春来一脚：“老实趴好。”

然后又对土窑等人道：“摆姿势，拍照片。”

土窑等人这才明白他是要干什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兴冲冲地举起手机。

江春来愣了愣，一下弹起来，想要夺门而逃。

“救命啊——”他大叫。

冯国宝鹰隼一样抓住他，一抬手把他甩回桌上，对着屁股踹一脚：“闭嘴，老实趴好！”

江春来哭丧着脸：“猫哥，猫爷！我知道错了，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玩这一招吧……”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冯国宝鄙夷地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那你怎么不干点像个男人的事？女人要分手你就拍艳/照威胁？亏你做得出来。”

“快拍。”他示意土窑等人。

相机拍照时咔擦咔擦的声音纷纷响起。

江春来难堪至极，羞囧难当，一咬牙，一狠心，索性破罐子破摔：“拍吧拍吧，老子一个男的怕什么。”

“你是真的不打算要脸了是吧？”土窑气得直笑。

“废话什么，多拍几张。拍完了放网上去，让大家都看看他这小牙签。”冯国宝说。

小……牙……签……

土窑张狂地大笑起来，江春来脸上憋得发紫。

这时石头从外边跑进来：“快，徐凯来了。”

冯国宝皱眉：“撤。”

土窑等人从雅间里鱼贯而出时，徐凯正带着两个警察进来。两拨人在大门口撞上，徐凯一脸正气道：“站住。”

冯国宝满脸晦气地停下。

徐凯往里面看看：“熊猫，你来干什么？”

“喝茶。”

冯国宝一副快烦死了的样子。

“哦，喝茶，”徐凯指指跟着的石头等人：“你什么时候也学风雅了，竟然带着小弟来高档茶社喝茶？”

“怎么，不行啊？喝个茶还要去警察局报备吗？”

冯国宝语气很冲。

石头等人严阵以待，把冯国宝围住，大有要跟警察杠上的打算。

“行，当然行。”

徐凯围着冯国宝转了一圈，顺手拍拍他的肩膀，扭脸去问那个刚上了一天班的前台小妹妹：“姑娘，你老板呢？”

前台怯怯地指着方才冯国宝出来的雅间：“老板在里面，警察叔叔你能不能过去看看？”

软绵绵、带着哭腔的声音惹来众人大笑。

“喔，警察叔叔，我好怕怕喔~”石头娇滴滴地学舌，土窑跟在后边瞎乐。

徐凯扫了几人一眼，吩咐两个同事守着冯国宝：“让他们都站着别动。”

“哼。”冯国宝眼中闪出精光，斜着身子靠在前台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徐凯去查房。

徐凯很快出来，旁边跟着衣着凌乱的江春来。

“刚刚是他们在捣乱吗？”他问。

江春来站在冯国宝跟前，面红耳赤，双目发红。

“没事，你就实话实说。”

冯国宝和善地微笑起来，眼睛睨着江春来，手上拿着手机不急不缓地敲着。

咚，咚，咚。

这声音宛如魔音，听得江春来一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警察同志，他们没有捣乱。”

“真的？那你这脖子……”徐凯一脸怀疑。

“走路摔得，跟其他人没关系。”江春来继续摇头，坚称没有人捣乱。

“行吧。”苦主都这样说了，徐凯也没有理由再留下，临走的时候拍着冯国宝的肩膀：“熊猫，加油哈。你再努力努力，就不用再做你那造孽的生意，直接来我们警局生活，我们包吃包住。”

“滚蛋。”冯国宝拍掉他的手。

徐凯冷笑两声：“收队。”

警察离去，江春来捂着衣服上前：“我什么也没说，照片你该还给我了吧？”

“土窑，你说呢？”冯国宝问。

土窑甩手给江春来一巴掌：“你还有脸要照片？先把我姐那账清了再说！玛德连分手都那么猥琐。”

“一定一定，”江春来捂住脸，再也没了先前的风流倜傥，一叠声答应：“我现在就跟晶晶赔罪去，然后再找她复合……”

“打住，复合就不用了，小牙签。”土窑嘲讽地大笑。

“是是是。”江春来羞中带恼，压着火气赔笑。

冯国宝瞧着他那样子，拍拍他脑袋：“他妈的以后老实一点，不然整不死你。”

江春来缩着脖子装孙子，不敢再抬头看人。

冯国宝等人这才出门离去。

到了街上，石头要打车，冯国宝没让，土窑跟在他后边，兴冲冲地道：“今儿太痛快了，就江春来这种人，就该这么整治他！”

“对，等下咱们乐呵乐呵去。”石头提议。

冯国宝拧着眉：“乐个屁，林嶂让回公司打卡。”

“不是吧，”土窑捂住脑袋哀嚎：“混□□还要打下班卡？？”

冯国宝一巴掌拍在他绿油油的头发上：“谁说老子是□□？”

“……”咱做的事就很□□啊，土窑石头敢怒不敢言。

正闹腾着，蓦地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极其难闻的酸臭味道。

冯国宝站住，皱着眉头扭脸，见先前捡瓶子的老头又巴巴地站过来了，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裤兜。

“跟到这捡垃圾来了？”

冯国宝失笑。

一旁的垃圾桶在晃悠，老头蛇皮袋里的瓶子多了很多。

味道太臭，石头要赶人：“老头你往哪儿凑？要捡瓶子去垃圾桶找去！”

“石头。”冯国宝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先前的那个空瓶子，向那老头一扬手。

瓶子里装了东西，带了点分量，不歪不斜地砸进老头怀中。

“别他妈再跟过来了。”

冯国宝指指那老头，带着众小弟浩浩荡荡地走了。

……

安心带着颜江雪从江春来茶社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瞧见拾荒老头搂着装了钱的瓶子嘿嘿笑，安心忍不住道：“这大个子看着像个□□，没想到心还挺好的。倒是江春来，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颜江雪一身收腰黑色连衣裙，烫着波浪大卷的头发，如玉的脸庞上，一双美目冷冷淡淡的：“以后不要再从江春来的茶社订茶了。”

“怎么了？”安心奇怪地问。

“脏。”颜江雪戴上口罩，快步坐上车：“去朝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