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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红楼(三十七)

两位老郡王的丧事办的十分隆重。

北静王府的小郡主年初定了亲,这次干脆没回来,趁着热孝就把自己嫁了,由于北静王府的世子爷乃是当今八皇子,小郡主嫁的又是西北当地豪族,头一天还办着喜事呢,第二天家里的红绸就给拿了,新房的被褥枕头也换成了青布,新嫁娘只和郡马爷过了个新婚夜,就开始关上门来守孝。

东安王府的二郡主当初一门心思想把小儿子过继回娘家继承爵位,却被老皇帝横插一手给断了前程,这次父亲死了,由于六皇子府中没有王妃,立刻带着儿子过来帮着当家做主。

范婉他们到的时候,东安王府里正闹着呢。

水涵在宫里虽然是个母妃早亡,父皇不疼的小可怜,可在东安王府,却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这二郡主手指甲伸的长,一来就想总管丧事,水涵怎么可能会让。

他连面都不曾露,直接让府里的长史出面打发。

二郡主在院子里哭天抹泪的,只差指着水涵的脸骂他忘恩负义,他都已经过继了,现在东安郡王才是他的爹,拿什么皇子架子。

贾蓉他们一到,刚好看见个小厮与长史厮打,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对着小厮心口就是一脚。

指着躺在地上的小厮骂道:“狗胆包天的东西,你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也敢在王府里胡闹。”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指桑骂槐着喊道:“要不是看着老王爷膝下无子着实可怜,圣上怕寒了老臣的心,这才对老王爷格外体贴,龙子凤孙当世子都不满意,屎壳郎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

周围没其他人,贾蓉骂的格外张扬。

那小厮本就得了主子的吩咐过来闹事,如今却被个宾客给打了脸。

他跟着主子过来,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哪路神仙,不敢得罪,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干脆哼哼着不起来了。

长史这会儿缓过来了,拉了拉衣襟,这才得了空闲放狠话:“你家主子不是想着过继么?我家世子爷昨儿个想了,也确实该过继,正好老郡王爷的二弟死的早,明儿个就把你家小少爷给过继过去继承香火,别急着谢,这是世子爷给‘郡主娘娘’的体面,当谢恩才好。”

这话一出,莫说地上躺着的小厮了,便是贾蓉都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东安郡王的二弟当年是因为马上风死的,如今却要把二郡主的小儿子过继给那位二老爷……当真是虾仁猪心。

长史扔完狠话,回头对着贾蓉就变了副脸孔,拱了拱手:“世子爷早就在等着小蓉大爷了,快请随我来。”

扔下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只觉得天都塌了的小厮,长史带着贾蓉就进了院子。

院子门口,七八个士兵手里抓着长矛站着岗,这也是为什么二郡主只敢在院子里大哭大闹的原因,她压根就舞不到水涵跟前去。

因同时殁了两位老郡王,尤氏和范婉只好兵分两路,尤氏跟着王夫人去了北静王府,而范婉则跟着邢夫人来了东安王府,她一进门就和贾蓉分开了,跟在了邢夫人的身后,所以并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情。

由于水涵没成亲的缘故,家里没有女主子,这会儿二郡主负责出面接待,原本气氛倒还好,直到一个小丫鬟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附在二郡主身边说了句什么,那二郡主顿时变了脸色。

“诸位先稍作歇息,我这有些急事,去去就来。”

二郡主‘噌’的一声站起来,十分干硬的扔下一句,就不管不顾的转身出了花厅,留下一群夫人们坐在花厅里。

邢夫人小门小户出身,虽说身上也有诰命,可到底很少参与这些事情,这会子心里慌得厉害,明明是长辈,这会儿却紧紧的贴着范婉。

“这是出了什么事?”邢夫人忍不住的小声问道。

范婉摇摇头:“不知道,看那脸色,怕不是什么小事。”

“这可说不准。”

突然,坐在她们另一边的夫人转过头插嘴说道,只见她嘴一撇,眼底满是不屑,显然很看不上这位‘郡主娘娘’:“这位虽被尊称为郡主,却是没正经册封过,亲娘乃是老郡王的侍妾,前头薨了的瑞王妃则是正妃所出,这位和那位比起来啊,可差远咯。”

范婉认识她。

这位是前镇国公府的当家太太,也就是现一等伯牛继宗的正妻,当今圣上的元后就是出自牛家,还是牛继宗的姑祖母,也因为牛继宗袭爵的时候,被褫夺了镇国公的名头,才让人猜测,皇帝恐怕要立太子了,这是把镇国公的爵位留给太子妃娘家呢。

牛继宗是个贪花好色的,据说家里的莺莺燕燕很多,下头庶子庶女十多个,她自己肚子争气,连续三胎得男,所以如今哪怕下头庶出的再多,也越不过她去,可再越不过也不代表她喜欢丈夫与其它女人生的儿女,所以也难怪这位当家太太瞧不上二郡主这个庶出的。

“竟是如此,我倒是没听说过。”邢夫人自然也认识,见她开了口,赶紧的奉承:“还是你见多识广,哪里像我们,日日呆在后宅,对外头的事竟一点都不知晓。”

然而这位牛大太太却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只看着范婉。

邢夫人顿时尴尬不已。

范婉赶紧开口圆场子:“我听太太这话,可是最近还出了什么新鲜事,我这前些日子还在庄子上,对城里的事倒是不太知道。”

牛大太太这才往这边凑了凑,开始与范婉分享这些日子京城里的八卦。

原来这位二郡主嫁的夫家门第虽然不低,却是不能与二皇子相比,这些年她一直心有不甘,去年瑞王妃意外身故后,她就打起了东安郡王府爵位的主意,谁曾想圣上釜底抽薪,直接将六皇子过继做了世子爷,她心里不痛快,如今老郡王没了,她就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闹一闹,怎么说也要捞够本才行。

“这庶出的眼皮子都浅,也不知如今和世子爷闹翻了又能得什么好。”

牛大太太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便是世子爷这次低了头,认了这个亏,日后她那些子孙可还想上进奔前程,到时候世子爷卡一卡,就有的哭了。”

“话虽是这个礼没错,可那位也不是傻子。”

这时候,另一个夫人也扭过了头:“她能不知道要和世子爷打好关系么?可她也是没了办法,她夫家那头的小叔子犯浑打死了人,家里老太太又疼爱老儿子,眼瞧着老郡王没了,她与世子爷关系也一般,可不就撺掇着她回来闹一场,说起来那位老太太也是湖涂,咱们这位世子爷,哪里是她能摆布的了的?”

正如这位夫人所言,没多久就传来了消息。

世子爷做主把郡主娘娘小儿子过继给了郡王府以前马上风死了的二老爷,还给改了名字,叫穆恨,当即就让人在马房旁边收拾了院子,给这位二老爷的嗣孙住,这是连回都不让回了。

可怜才四岁的孩子,还是懵懂的年纪,就成了亲娘博弈手段下的牺牲品。

二郡主当时就疯了,哭嚎着冲到前院去想要找世子爷,结果到了门口,直接被世子爷的私兵给扔了出去,二郡主这才想起,这位世子爷不仅是她父亲的嗣子,还是当今的六皇子。

这不过是个小闹剧。

很快宫内就来人帮忙置办丧事了。

老郡王的仪仗比不上王爷,但也不简单,连续三天的哭灵,范婉只去了一天,她不是命妇,便是想去送一程也不够资格,有资格的贾母带着两个儿媳和孙媳尤氏,每天天没亮就出了门,一直到了深夜才回来。

贾惜春她们在第二天中午到的家。

一到家薛宝钗和林黛玉就回了荣国府,和范婉一样,王熙凤没有哭灵的资格,如今荣国府那偌大的一家子事务都落到她的身上,也是忙的翻天覆地。

等老郡王的丧事过了,老皇帝也从甘泉行宫回了皇宫。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两位老郡王的好来,还是因为两位世子爷是自己的亲儿子,大笔一挥,直接下了两道圣旨,二人齐齐升了级,从郡王爷变成了王爷。

自此,老皇帝所有的儿子都成功封王,还不动声色的取缔了四王八公中的两位老王爷。

两位老郡王的故去好似一滴水落入了大海里,在京城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除了两位新上任的王爷要闭门守孝三个月外,京城里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范婉则是开始整铺子,一边联系远在扬州的苏宝珠,随时盯着那群皇子的举动。

苏宝珠:“前段时间老皇帝病了,扬州这里很危险啊。”

她盘膝坐在罗汉榻上,一手抓着本话本子佯装看书,一手捏着一块刚出锅的粢饭糕吃,脑子里却在和自家闺蜜聊着天:“就林如海那个副手,上个月就没熬得住,死了,我听说死的时候七窍流血,眼珠子暴突,死不瞑目,很可能是毒死的。”

范婉一听这事,顿时不好了:“这么厉害了?”

苏宝珠:“是啊,现在咱们家用饭都得用银筷子试毒了,真够闹心的。”

范婉越听越担心,忍不住叱责起了林如海:“这林如海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好,要他何用?”她现在恨不得冲到扬州去把苏宝珠接到京城来:“要不你也来京城吧,他凭啥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京城来保护,却把你们母子俩丢在扬州?反正我俩的关系也过了明路,我派人去接你去。”

苏宝珠听了顿时缩缩脑袋。

她不敢说林如海以前其实也想送她的便宜儿子去荣国府的,只是被她骚操作给作没了。

但是又一想:“对啊,凭啥只送他闺女,为啥不送我?我难道就不是一条命,活该陪他吃苦受罪?好事儿轮不上我,凭啥坏事儿全遭我身上了?”

苏宝珠愤而拍桌:“婉姐,你快派人来接我!”

范婉:“好。”

范婉说做就做,立刻喊来武师父,请他往扬州走一趟,去接苏宝珠。

以前她手里没人手,再加上刚嫁到宁国府根基未稳,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宁国府已经是她一手遮天了,也是时候去接苏宝珠了。

武师父接了任务立即就出发。

等贾蓉回来的时候,武师父都快上船了。

贾蓉一听范婉要把林如海的小妾给接到京城来,很是无语:“那是人家的家事,咱们插手……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自从贾敏死后,贾母主张将林黛玉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维系和林如海的关系。

若是被贾母知道,范婉把林如海的儿子给接了过来,恐怕要气坏了,毕竟当初她三番两次的写信,这孩子都没能跟着一块儿来。

“宝珠是我姐姐,如今扬州惊险无比,我是万不能将她丢在扬州不管的。”

范婉叹了口气:“大不了让她住在庄子上便是了,若是林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好歹也算为他保下一条根了。”

话虽这么说是没错啦,但贾蓉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奈何范婉很是光棍的两手一摊:“武师父都上船了,你便是现在去追,也追不上了。”

贾蓉抿了抿嘴:“罢罢罢,接就接来吧,只是万不能接进府来。”

他是受够了西府仗着辈分压人的滋味儿了。

他辈分小,去了西府见着谁都得磕头,就连贾宝玉那个七八岁的小娃娃,都能摆一摆叔叔的架子,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不过去就不过去了。

“那是肯定的。”

范婉白了他一眼:“我总归让她有去处,就用不着你担忧了。”

贾蓉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不让他难做,家里家外他都愿意听范婉的。

武师父去了扬州,家里的武术课没人上了,范婉决定亲身上阵,当然,她不像武师父那样,讲究什么流派,什么恩师,都是有师承的那种武术,她教导的是上辈子练得健身房武术,俗称——女子防身术。

其实范婉不止学了女子防身术,她还有个杀手锏,巴西柔术,当初四皇子夜袭香闺的时候,要不是范婉手下留情,当时这人就得凉了。

巴西柔术讲究以小博大,以柔克刚,出其不意,以擒技见长,尤其六大锁术,一旦被黏上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当初张女士看了综合格斗大赛后,就强烈要求她和苏宝珠好好练,所以懒如苏宝珠,如果真有人上门去杀她的话,真近了身,谁死谁活还真难说……尤其现在两个人力气都变很大的份上。

对于她们力气日渐增长这件事,苏宝珠在多番查验,差点要再次吵醒系统之后,得出了答案。

问题出在她们喝的奶茶上面。

奶茶名为——无限续杯奶茶。

因为没有特意指明是哪种奶茶,有时候范婉困得不行想要喝杯黑咖啡续命,也能暗度陈仓的给搞来,当初苏宝珠一眼看到奶茶,都没看详细介绍就冲动的给买了,喝了好几个月发现力气变大了,才滚回去看详细介绍。

这才发现,系统出品,全属精品,这奶茶就是加力气的。

苏宝珠:“商城里还能买糖果,不过很贵就是了,说是可以加福缘。”

范婉:“福缘是什么?”

苏宝珠挠头:“不知道欸,大概是增加锦鲤运的?”

范婉看不见商城,若是能看见,一定狠锤苏宝珠的脑壳,告诉她,以后就死了吃糖果的心吧,毕竟福缘这东西和生育率有关,若是不想玩母猪流穿越,最好还是歇了吃糖果的心吧。

然而她看不见,这就很悲剧了。

看看自己负债将近六百分的可怜钱包,苏宝珠暗下决定,有朝一日一定攒齐积分,将糖果分类买下来。

女子防身术一般以防身为主,简单实用,比起武术来说,这样的招式简洁明朗,也很容易学会,范婉不仅让三个小姑娘学,还忽悠她们回去把贾迎春和贾探春喊来一起学。

想想这两个小姑娘,日后一个会嫁给中山狼孙绍祖,一个会远嫁茜香国,成为和亲王妃,对防身的需求更加的迫切,所以更需要学。

几个小姑娘过来学习防身术,从一开始的于心不忍,学到最后兴致勃勃。

以至于贾蓉放了学回来练武,迎面而来的就是几个小姑娘同情的眼神,贾惜春忍不住的踮起脚来拍拍大侄子的肩膀:“辛苦了。”

贾蓉:“……”???

贾迎春性格温和软弱,是一个喜爱随波逐流的,再加上她擅棋,心有沟壑,却不善言辞,属于社恐一类别,范婉其实更想教她巴西柔术,到时候直接送孙绍祖归西,守着孙绍祖那偌大的家产当个幸福快乐的寡妇,但想到贾迎春这性格,恐怕到时候下不了手。

而贾探春就不同了,这小姑娘因为庶女出身,从小要强,什么都向贾元春看齐,平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托生到太太肚子里,做一个嫡出的姑娘,功利心强,善于学习,聪明的大脑,刻苦的学习精神,一旦有了学习机会,她总是毫无怨言的去做,她虽然对武术没兴趣,可有了学习机会,却是几个女孩子中最刻苦的。

范婉忽悠她们还是老一套:“好身体是当家做主的本钱。”

“便是日后嫁人生子,也得有个好身体才好,若是病歪歪的,如何庇护孩子们?”

这话一出来,所有小姑娘都认真的跟着练了。

唯独一个人,范婉没有提及。

那就是如今正客居在荣国府的史湘云,她是贾母娘家的侄孙女儿,身世坎坷,父母早亡,贾母偶尔因为怜惜接过来教养两天,实则却是当做贾宝玉的玩伴的。

贾氏三姐妹,她是晚辈,薛宝钗,人家捧着银子光明正大上门来找的门路,林黛玉也是林如海写了信的。

史湘云,范婉是真没找到借口。

贾宝玉最近也挺郁闷,虽然他很喜欢湘云妹妹,但他不想只和一个妹妹玩啊,问题是,家里那么多的姐姐妹妹,怎么就偏要去东府听那涂夫子讲什么劳什子课。

那涂夫子的学识就那般好?

他想林妹妹,也想宝姐姐了……他想和她们一块儿玩,不拘玩什么,总要在一块儿才好,可偏偏……

“哎……”

贾宝玉叹了口气,满脸郁闷的趴在枕头上。

袭人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他的额头:“宝玉,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袭人不问还好,一问贾宝玉顿时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窜,嘴里念叨着:“高兴高兴高兴,我如今孤家寡人的,也没个人陪着玩,哪里能高兴的起来,林妹妹和宝姐姐如今都去上课了,反倒将我一个人扔在了家里,你叫我如何高兴?”

他两手一摊,语气愈发激烈:“早知道她们去上了课都变成如今这般的书呆子,还不如就在家里读书呢,好歹离得近,我若是想她们了,还能去学堂看她们一眼,哪里想如今这样,她们出门了,我还没醒,她们回来时我又睡下了。”

说到最后,眼圈直接红了,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刚巧进屋的晴雯听了这话,顿时掩嘴笑道:“那蓉大奶奶也没拦着你,你现在过去也能去学堂看她们一眼嘛。”

贾宝玉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得好。

又‘噌’的一声站起来,埋头就直接冲了出去。

袭人赶紧芳官她们几个去追,自己则是轻声埋怨道:“你说你也是,何必这时候来招他,他害怕东府涂夫子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若他真能得去,哪里还用的着在家里生闷气。”

本来贾宝玉跑出去,晴雯还有些担心呢,这会儿听到袭人责备自己,反倒不担心了,她将手里的笸箩‘砰’的一下放在桌面上:“我难不成说错了?蓉大奶奶确实不曾拦着他不是?爷们儿自己长了脚,愿意去就去,不愿去就不去,哪里是我一句话就能请得动的?你是贤惠人,净会说些好听的哄着宝玉,宝玉想着林姑娘和宝姑娘,你若是个真贤惠人,就想法子把两位姑娘请回来,而不是在这儿假贤惠。”

“晴雯,都是一个屋里的,何必说的那么难听?”麝月赶紧出来打圆场。

晴雯本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这会儿自己占了上风,哪里肯住嘴:“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呢?袭人,你也别总拿你贤惠人的架子。”

说着,她从笸箩下面抽出一方巾子来:“宝玉才多大,你就勾着他做些肮脏事,也不怕坏了宝玉的身子,你平日里惯会管着我们,谁能想到表面贤惠,私下里倒是比谁都玩得开,要不是我发现了,是不是得肚皮鼓起来了才真相大白。”

袭人一看见那方巾子脸就白了。

那巾子是她私藏的,平日里专门用来事后擦身子用的,她连洗都是半夜偷偷爬起来洗,哪里能想到,如今却被晴雯拎在了指尖。

而且……

她下意识看向麝月,却见她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心下顿时苦涩万分。

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阻碍那些小丫鬟们靠近宝玉,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若是被捅到二太太跟前可怎么办?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晴雯的巾子刚抽出来,下头小丫鬟就跑去告密了,没多会儿,事情就传到了王夫人的耳中,王夫人也不声张,只让小丫头来请袭人过去。

袭人心下忐忑,本想一进门就跪下来请罪,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婆子压在了地上,捂住嘴巴硬是拖到了屋子里,没多会儿,老婆子从屋子里出来。

对着王夫人点了点头:“身子破了。”

“混账东西。”

王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顿时气的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宝玉才多大,她就勾着宝玉行那事,也不怕坏了宝玉的身子,拖出去直接打死,谁来求情都没用。”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

袭人刚从屋内走出来,就听到最后两句,顿时腿一软就跪下了,开始磕头求饶。

王夫人听了这话哪里还能绷得住,顿时更愤怒了。

还是周瑞家的留了个心眼,上前劝到:“这袭人是老太太那头的丫鬟,咱们恐怕不能随意处置吧,好歹知会老太太一声,省的老太太听到了风声,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意见。”

说起这个,王夫人顿时更加头疼。

她心中深恨这老货放了那么多漂亮丫鬟在宝玉身边,又恨宝玉不争气,一时间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脸色发白的直接倒了下去,周瑞家的顿时吓得冲过去一把扶住她。

王夫人都快昏死过去了,还不忘吩咐周瑞家的:“把这贱婢关到柴房去,没我的话,谁都不许放出来。”说完就晕了。

周瑞家的赶紧的让老婆子把袭人拉下去,自己则是和金钏儿等几个丫鬟,把王夫人扶到了床上,吩咐小丫鬟们好好照顾王夫人,忙完这些就着急忙慌的去找王熙凤,让她差人去请太医。

西府一动,东府就得了消息。

听了王夫人晕倒的缘由后,面对几个小姑娘担忧的眼神,她都有些说不出口来。

但为了让小姑娘们认识到,哪怕是对女孩子格外疼爱的贾宝玉,在这件事上也是一个没有担当的渣男,于是她故作平常的说道:“没什么,就是二太太查宝玉屋里的丫头,发现袭人和宝玉……不大好,担心宝玉坏了身子,给气病了。”说着又连忙安抚道:“如今太医给开了方子,已经缓过来了。”

贾惜春年纪小,还不懂事,听到这话就想追问。

却不想刚张开嘴,就被薛宝钗捂住了嘴巴:“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便不回去了,省的兴师动众的,反倒让二太太歇息不好。”

说着,站起身来与几位姐妹说道:“咱们赶紧回去上课吧,仔细等会儿涂夫子生气。”

范婉也没硬拉着她们说话:“行吧,你们赶紧回去吧。”

几个小姑娘鱼贯出了屋子。

没听懂的贾惜春丝毫没受到影响,牵着贾迎春与贾探春的手就一路小跑着往花园跑,薛宝钗如今一心奔着伴读,倒是没受影响,唯独林黛玉,眉心微蹙,眼底泪光涌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路上都很沉默。

等到晚上,贾蓉下了课回来,也听到了这回事,直接目瞪口呆:“这宝二叔可真会玩,便是我,也是十四岁才经了人事,他也不怕把身子玩废了?”

范婉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浑说些什么?一滴精十滴血,你好好修身养性,日后娶个好媳妇儿,琴瑟和鸣,夫唱妇随比什么都强,别给我动那些乱七八糟的歪心思。”

贾蓉‘哎哟’一声,直接捂住脑袋,委屈巴巴的看了眼亲娘:“我如今都多少日子没碰这事儿了,我修不修身,养不养性,您不是最了解么?”

范婉冷笑:“就你这不长记性的,就得时常耳提面令才行,我提前给你把话撂这儿,除非我离了这家,否则你想跟你那死爹学那些不该学的,我就把你脑袋从脖颈子上拧下来。”

贾蓉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了。

虽然明知亲娘只是在放狠话,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瑞珠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奶奶,老爷屋里的云儿来了,说老爷喊大爷过去说话。”

母子俩顿时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疑惑。

“来了。”

贾蓉应了一声,起身下榻穿鞋。

范婉也站起来,帮他整理衣裳,贾蓉抬手一边把头冠扶正了一边问道:“今儿个老爷没出门吧。”

“没有,在家里呆了一整天呢。”

贾蓉蹙眉:“那他喊我过去作甚?”

“你过去瞧瞧,若他又犯浑你只管听着,什么话都别说,什么事儿也别答应。”范婉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哪里不对劲后,就连忙让他出去了。

贾蓉急急忙忙的跟着丫鬟云儿走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又领着丫鬟云儿回来了,脸色臭臭的,一进门就直接往榻上一坐,指着跪在下面的云儿说道:“老爷给的通房。”

丫鬟云儿连忙对着范婉磕头:“云儿给奶奶请安。”

直起身后,又满面潮红,含羞带怯的看了眼贾蓉。

贾蓉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而是急着给范婉解释:“你在后头的后罩里随意拨两间给她住便是了。”说着,又对着云儿恶声恶气的说道:“我虽说把你给领回来了,但你轻易别出房门,也别到我跟前晃悠。”

丫鬟云儿一听,顿时急了:“可,可老爷是要云儿来伺候大爷的呀。”

贾蓉直接气笑了:“老爷管天管地,管不着我睡谁,你要实在缺男人,马房的焦大如今孤家寡人,大爷我做主,把你赏给他可好?”

云儿的脸色霎时间惨白。

那焦大当初于老侯爷有救命之恩,这些年一直以救命恩人自居,时常喝醉了就在马房闹事咒骂,若大爷真将她赏给了焦大,她恐怕连命都没了。

本以为奔了个好前程,却没想到,大奶奶一声都没吭,大爷自己就把她给拒了。

心死如灰的起身跟着瑞珠去了后罩房,瑞珠对通房姨娘等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直接给拨了两间最小的,连一句吩咐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贾蓉才苦笑着解释:“老爷说咱们成婚将近三年了,却从未有过孕信,他急着抱孙子,所以给个通房给我生儿子。”

范婉听了先是一愣,想说他们满打满算结婚才两年……可再一想,这的人可不算日子,他们只算嫁进来后过了几个除夕。

所以说……严格说起来,她确实三年无所出了。

这事情说破天去,也没人说贾珍做的不对,毕竟儿媳妇不能生,总不能让儿子绝后吧,不能生就让能生的来生,她只要做好这个当家奶奶就是了。

可贾珍的行为却让人恶心。

按理说,这纳妾通房,都是后宅之事,便是给丫鬟做妾,也该尤氏出面,由她亲自领回来,可偏偏贾珍却偷偷摸摸的把贾蓉喊过去,悄无声息的就把人领回来了。

不行!

她不容许被这么打脸。

她一拍桌子:“瑞珠,去请个有经验的婆子来给云儿验一验身子,大爷就算收通房,也该收个干净的。”

瑞珠心里一凛,顿时去请了来升家的还有王坤家的两个人来,连正屋都没进就冲到后面给云儿验了身子,果然,这云儿早就被贾珍给破了身。

范婉立刻亲自领着云儿就打上了门。

贾珍本来正和小妾鏖战正酣,范婉一来,顿时就不行了,脸色发黑的披着件罩衣就出来了:“这深更半夜的闯到这里来还有没有点规矩?秦家就这么教你的?”

“秦家有没有规矩我不知道,但老爷你没规矩是肯定的,老爷您金贵,我家大爷不差,就算要收通房也得是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这后宅之事老爷插手也就算了,还赏了个自己玩够了不要的。”

范婉目光冷冷的看着贾珍:“我倒要问问老爷,这是什么道理。”

时隔大半年,贾珍再一次被儿媳妇指着脸骂,顿时脑袋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看跪在旁边哭泣的云儿,死活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她有了瓜葛。

但既然范婉敢打上门来,就说明这事儿是查明了的。

他虽然混,但也没到父子共用的地步,这事儿他理亏。

只是……理亏归理亏,秦氏作为儿媳妇也不该在这会儿上门来理论。

“是我弄错了,不是云儿,翠儿,你跟大爷回去。”

门口原本打着帘子的小丫头没想到自己被点了名,一脸懵的看向贾珍。

“日后你就是大爷的通房了,回去好好伺候大爷。”

贾珍气急败坏的甩袖子。

翠儿这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应道:“是。”?

范婉看着这个顶天了十一二岁,还很稚嫩的小丫鬟,忍不住在内心喊了一声‘禽·兽’,可贾珍既然说自己弄错了,再追究就不对了,范婉僵硬的行了礼,带着翠儿回了院子。

贾珍站在门口,目光阴恻恻的目送儿子媳妇离去,最终,目光落到了范婉的后背,心中对这位‘身份高贵’的儿媳妇愈发的愤恨,想到这一年来自己过的日子,他只恨不得撕毁那张脸蛋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狠狠的羞辱她,让她知道,在宁国府,还是他大老爷说了才算。

回到院子,翠儿一进门就跪下磕头。

范婉瞧着头疼,只摆摆手:“先下去吧。”

贾蓉只觉得多此一举,但还是又发了一通狠,吓得翠儿恨不得赌咒发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出屋子门,这才罢休,见到这个反应,贾蓉也很是得意的向范婉邀功:“没事儿了娘,咱们以前怎么过,日后还怎么过,那翠儿就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只当养着她了。”

范婉点点头,面上带出点笑意,安抚了贾蓉。

等到躺了下来,她才开始考虑日后的事。

贾珍今日这一出虽然来的蹊跷,但并非没有根据,如今只不过面临着贾珍的催生,总有一天,她还会面临西府的压力,尤其还有贾母这个喜欢送丫鬟的老太太。

宁国府好容易被她收拾妥当了,绝不容许西府的丫鬟们跑进来搅风搅雨。

而且……

贾蓉对她是真的好。

两年来,他不仅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还尊她,敬她,当真将她当做亲生娘亲一般依赖,所以荣宁二府可以覆灭,但是绝对不允许牵扯到贾蓉。

或许……她真的该离开了。

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范婉躲在帐子里磕了两杯黑咖啡才起了床。

她吩咐贾蓉:“我有事想找端王,蓉儿,你可有法子让我见到他?”

贾蓉愣住:“见端王爷?”

“对,我昨夜做梦,突然梦见前年亲眼见到的一件事,以前端王曾经问过我,那时候我想不起来,便什么都没告知,昨夜梦见了,我想,这件事对端王恐怕十分重要,无论对方想不想知道,咱们都得告知一声才是。”

贾蓉是个孝顺儿子,听到范婉这话,立刻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我放了学就去求见北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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