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第92章

白灼还没回答，门外便响起寒嫣脆生生地喊声：“小姐！”

说话间，寒嫣走了进来，担忧地说：“吓死我了，小姐。我在宅子里等了你老半天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在这儿出什么事儿了呢！”

白灼笑了笑，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寒嫣看了一眼宋今非，又回看了一眼白灼，才怏怏道：“哦。”

“对了，回去的路上，你顺便去一趟书屋，帮我买一套《唱本集》，午膳后我要进宫。”

见寒嫣走远了，白灼才将目光收回到宋今非的脸上：“宋宗主你说说看，咱们怎么个比试法？”

宋今非想了想，直接说：“从找我们求问的人数上来看，你肯定比不过我。”

“这点我承认。”

“论咱俩在京师内外的名气，你肯定也不如我。”

白灼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在清雁山上做这事儿都已经很久了，我这小破屋才开张几天？你若是跟我比试这些，那就太无赖了！”

宋今非无奈地摇着头笑了：“之前我说白姑娘你在精准的问题上，还欠缺了火候。要不，我们比这个？”

提及精准问题，白灼心中的怒火便不打一处来，这恰恰让宋今非戳中了她心中的酸痛。

于是，她下巴一扬，神色一凛，道：“行，咱们就比精准！你说，怎么比？”

“咱们先比最简单的。”宋今非想了想，道：“今天下午，你我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就这三个问题。晚上你写我的，我写你的。明天，咱们互相评判！”

白灼一听，冷笑三声：“你真会耍赖！是二道贩子做太久了吗？你刚才明明听见我跟寒嫣说，我下午要进宫！宫里有谁？只有帕夏公主。这无需命理求测，你拉住任何一个大街上的过往行人，他们都能答得出！”

宋今非见白灼精气神回来了，便放下心来，可口中还在嘴硬道：“我刚才没听见！这样好了，咱们比试就比一条：今天下午，我们跟所见的人都说了什么话题！怎么样？”

白灼一琢磨，觉得不错，新鲜有趣。于是，她拿起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道：“应战！”

她之所以决定应战，是觉得这问题对宋今非来说，其实是个陷阱。

因为她刚才已经对寒嫣说了，要买一本《唱本集》。如果宋今非耍赖，只懂个命理皮毛的话，恐怕，会针对《唱本集》这一话题进行发散思维。

但白灼并不打算今天下午带这本集子进宫。

因为她还不确定帕夏公主上次回宫后，到底有没有开始跟戏班子学唱戏。如果没有学，就这么冒然送她这本集子，似乎不大好。

不过，帕夏公主向来不会让人失望。

当白灼提着一盒糕点走进尔雅居时，大老远地，便听见正殿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

不用仔细去听，白灼都能听出这咿呀声，正是帕夏公主在捏着嗓子唱曲儿呢！

虽然曲调并不成形，似乎也没在那节拍上，却也着实让白灼难过了前半天的心，安定了下来。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正殿，恰好看见帕夏公主一甩左手，再一个马步，挥舞着手中的皮鞭，潇洒得转过身来。

两人四目相对，怔愣了一瞬，下一秒，帕夏公主激动地跳了起来：“啊啊啊，灼姐姐，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

白灼被她手拉着手开心地绕了老半天，方才笑着问：“你真的开始学唱曲儿了啊？”

帕夏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她穿着一身烟灰色短打，看上去虽然有些单薄，但她已经咿咿呀呀地练了老半天了，暖暖的银丝炭在这正殿里烘着，她竟然热得满身是汗。

“怎么样？灼姐姐你听见我唱的了吗？”帕夏开心地又扬起了嗓子：“怎奈那金戈铁马，舞不尽似水年华……”

可别说，白灼在殿外听见的，倒是都不着调。但帕夏现在唱的这两句，倒是字字踩在了正音上。

白灼惊讶地鼓了鼓掌，道：“好厉害，你这两句唱的不错。虽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你这才学没几天呀！”

“是呀是呀！”帕夏冲着一旁拉琴击鼓的几个丫鬟太监们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今天不练了！哈娜，快点，把皇上赏我的那几碟点心拿来，我要跟灼姐姐一起吃！”

说罢，帕夏拉着白灼进了内殿，两人席地而坐，坐在漂亮的羊毛地毯上。白灼将带来的那盒糕点递给帕夏，说：“最好吃的酒楼做的，每天下午都会买几盒糕点，限量的。”

帕夏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摆着八个形状各异的糕点，激动地口水直流：“啊，练完唱曲儿后，吃一盒糕点，真的是太幸福啦！”

不大一会儿，哈娜便拿来了几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个大茶壶，倒出奶色的液体，闻着道是一股茶香。

帕夏塞了一个果奶糕，对白灼说：“这个是我们南疆的茶饮，叫做乳茶，灼姐姐你尝尝，非常好喝……嗯！！这个糕点是什么？好香好软好糯！”

白灼喝了一口乳茶，赞不绝口道：“这个好好喝哎，好像是牛乳和茶水的结合。你刚才吃的是果奶糕啦！我听酒楼小二说，是他们厨子跟着西域那边的大厨学来的。糕点里面夹杂了一层凝固的牛乳，中间还撒了一些新鲜的水果粒。”

帕夏激动地连连点头，两眼开心地放着光，说：“嗯嗯嗯！而且，吃起来甜甜的，软软的，竟然也不腻！啊，灼姐姐，你尝尝这个点心，是皇上今天早上出征前，让吴公公送来的。”

白灼神神秘秘地冲她一笑：“看来，你和皇上之间的进展还不错嘛？”

说到这儿，帕夏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微微低下眉眼，盯着手边的茶盏，嘴角都是甜蜜的笑意，好似刚吃的果奶糕：“嗯，虽然他经常不在宫里，但是最近对我还是可以的。”

“啊，皇上经常不在宫里？”白灼拿起一块浅粉色的点心塞入口中：“嗯，这个好好吃，糯米馅儿的。”

“对呀！可能是为了出征的事儿吧？总之，我偷偷让哈娜去打听来着。皇上有时候会出宫，大概是要去某个大臣还是将军家秘密商量军情吧？”说到这儿，帕夏的脸又红了：“但是，不管他是出宫做什么，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点儿好吃的东西。”

这么一说，白灼激动了，她一把抓住帕夏的手，说：“看来你之前的努力有成果了！”

“可能吧？灼姐姐也这么认为吗？”帕夏的脸羞得更红了。

“当然啊！这也太明显了！那皇上每次回来都给你带点儿什么东西啊？”白灼好奇道。

“有时候是冰糖葫芦啦，有时候是一小盒糕点啦！当然啦，没有灼姐姐你买来的这么好吃。啊，对了！还有一次是带回来一盒胭脂。”

白灼终于放下心来：“放心吧！皇上绝对开始喜欢你了。否则，他不可能每次出去都要想着你，给你带小礼物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宫里很多东西都是最好的，宫外的不一定有多好。但是，难得的是他的这份心意。”

“而且，他这趟出征去，你们算是小别了。到时候等他回来……”白灼笑得冲她眨了眨眼。

帕夏忍不住地推了她一把，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哎呀，灼姐姐！你……”

“好啦好啦！我不闹你了。”

“其实最近皇上一直都对我挺好的，而且，当他知道我要学唱曲儿了，还专门请了京师城内有名的戏班子进宫来亲自教我呢！”帕夏整了整自己这一身短打，说：“你看，这身衣服也是皇上专门找人为我量身制作的。”

白灼点了点头，忽而想到：“对了，刚才我沿着御花园旁边的那条小径朝着边走，我看见整个宫里的枝叶花草都在被修修剪剪的了。而且最前边有一个什么宫，以前都没见着里面有人的，刚才看见好像有人在里面打扫。”

说到这儿，帕夏的眼里，眉毛里，嘴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笑意了：“啊，你说的那个，是雍华宫，是皇后住的中宫啦！”

白灼一愣，旋即激动地欢呼：“天啊，我们帕夏是未来的皇后啊！”

帕夏甜甜蜜蜜地冲着她笑了笑，说：“虽然皇上没有对我说这事儿，但是我感觉应该是快了。而且，是今天突然开始打扫的。但是灼姐姐，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你慌什么？是激动的吗？”

“你说，我到现在连个位分都没有，会这么一下子封我为后吗？”帕夏眨巴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她：“而且……而且，皇上这次出征，说大了去，那是平定边界。但是，咱们私底下说，他其实是去抓我堂哥。”

白灼想了想，说：“虽然他是你堂哥，可是，他也是你的仇人呀！”

帕夏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嗯，虽然我确实觉得哪怕当场杀了我堂哥律里我都不解恨。但律里怎么说，也是我的亲人，皇上他这边杀了他，那边会封我为后吗？”

关于这事儿，白灼也不懂，但她拍了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我今晚回去帮你用星盘图推运看看，明天进宫告诉你！”

帕夏喜出望外，刚才的担忧烟消云散。可她还没说个感激的话，耳边，却听见窗外传来了说话声。

两人仔细一听，是吴南洲。

吴南洲一边朝殿内走，一边礼貌地跟哈娜嘘寒问暖了一番，他刚走进正殿，便看见从里面走出来了帕夏公主和白灼二人。

吴南洲讨好的笑意冲着两人，手中浮尘一扫，笑道：“奴才吴南洲给二位主子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