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章云鹏转学

岁岁朝朝，空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十五天后。

云竹冻得直哆嗦，吹了一口热气，捂热冻僵的小手，跟个红萝卜似的。

“大姐，你好了吗？怎么拿个衣裳这么久！”

云竹催促道，今日是元宵灯会，云都城各个地方都设置了灯节，戏班子、杂耍，通通都会出来，超级热闹。

但是云竹今天要去育婴堂，她准备了些元宵和棉衣，送给小孩子们。

云兰知道要去送孤儿东西，连夜准备了一些荷包、发带，送给育婴堂的人。小姑娘用发带，男子用荷包。

“好了好了，昨日不是说辰时去，怎么提早了？”

云兰拖着大包小包从房里走出来，一旁的丫鬟上前，想要帮忙提东西，“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云兰惶恐的说道。

“二哥说今日有事，让我们早些回来，所以才提前了时间。哇，大姐这包袱真沉，你是放了秤砣吗？硬邦邦的。”

云竹一边说话，一边接过云兰手里的东西，沉得云竹一头栽了下去，好在稳住身形，吃力的提了起来。

“阿娘做的肉脯，还有光饼，这东西容易填饱肚子，耐储存，送给他们吃再好不过了。”

云兰轻轻解释两句，跟云竹一起将几大包东西提到马车上去。

去往育婴堂的马车一共有两辆，云竹她们坐了一辆，剩下一辆用来运东西。

刚到门口，管事婆婆就迎了上来，笑容满面，“两位贵客来了，快请进。”

“不着急进去，你先讲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分给他们，对了，不准偷偷扣下东西，不然……”

云竹半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老婆子，话虽没说完，意思却到了。

“当然不敢私藏，县主放心！”

管事婆婆赶紧说道，生怕说的慢了惹贵人不快。

“走吧。”

云竹拉着云兰的手，一起进去，管事婆婆恭敬的站在身后。

育婴堂门口不远处，黑衣人阴魂不散，从拐角处探出头，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这回来了两个人。

“去育婴堂的事要记录在册吗？”

“上头吩咐过，不论她做什么，统统记下来，有人要看。”

“诺，今日还跟吗？”

“跟着，不要离的太近，目标人物很敏锐，会发现破绽的。”

两个黑衣人交谈完，其中一个悄然离去，剩下一个躲在阴**，默默等候。

育婴堂内，云竹皱着眉头，鼻子抽动两下，这里头的空气味道着实不好闻，一股子粪味儿。

“贵人，院子里种了些菜，他们浇肥锄地，味道还未散去，不如我们去前厅，一会儿味道散了再过来。”

管事婆婆尴尬的说道，她没想到云竹来后堂了，这里都是那些孤儿的住处，比较破败，而且为了省钱，院子的空地上种满了萝卜白菜一类的。

房间狭小、潮湿，撑着一堆竹竿晾衣裳，本就狭小的区域，显得十分拥挤。

“把东西送进去吧。”

云竹说道，这里空间狭小，还晒满了东西，就算想进也不好进。

“啊，啊～”

一阵嚎叫声从房子里传来，声音凄烈，听着很痛苦。

把云竹给吓了一跳，指着房内，“屋里头怎么了？叫的如此惨！”

管事婆婆抬头看了眼房间的位置，将云竹拉的远的地方，“那房间住了个孕妇，发水灾流落到这儿的，当时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亲人都死完了，孤苦无依，便跟育婴堂签了契书，留下来做育婴堂的下人，现在怕是要生了。”

云竹咽了咽口水，生孩子！耳边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给她请产婆了吗？”

“哪里有钱请，这都是自己花钱，她不舍得，宁愿强撑着自己生。”

“我给你银子，你去给她请个产婆过来，快点…”

云竹忍着怒气，从怀中掏出银子交给管事婆婆。

管事婆婆看贵人可能生气了，立刻闭了嘴，老实让人去找产婆，这时候不能打多嘴，惹贵人生气。

云竹心里气闷，古代生孩子夭折率很高，大多数是因为不正确的生产方式和穷，吃不饱没力气生孩子，穷导致医疗卫生条件差。

不仅小孩夭折率高，孕妇生完孩子大出血或者感染而死的概率也很重，这世道认钱不认人。

屋内一阵阵叫喊声，从其他房间走出来几个姑娘，端着水盆送到有孕妇的房里去，明显是这几个孩子照顾孕妇。

云竹焦急的在外头转圈，云兰轻轻握住它的手，脸上有些忧虑，若是当初自家没有富起来，等水灾来了，是不是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产婆来了，你们几个小丫头让一让。”

管事婆婆的声音从老远传过来，拉着产婆冲进屋子里，给孕妇接生。

“不要产婆，我没钱，让她出去！”

一声大喊伴随着痛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云竹听的不是滋味。

“不用你给钱，贵人替你给了，安心生产就好！”

管事婆婆解释两句，将产婆留在房内，屋里都是血腥味儿，跟孕妇待一起不吉利，赶紧跑出来，随便将几个丫头带出来，免得呆在里面捣乱。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云霄，云竹松了一口气，生出来就好！

方芳脱力的靠着门槛，李大姐没事就好。

“母子平安！”

产婆喜庆的声音传来，新年新兆头，这孩子在元宵出生，也是缘分。

“让贵人替我儿子取一个名字，产婆求求你，帮我说一声，”

刚生产完的李大姐，苦苦哀求着产婆，今日遇上了贵人，是这孩子的福气，若是能得到赐名，未来说不定顺畅些。

“这……”产婆犹豫，看着李大姐哀求的眼光，心一软答应下来，拿起粗布把婴儿遮住，带到云竹眼前。

云竹有些不知所措，刚出来的婴儿跟个小猴子一样，皱皱巴巴，浑身红彤彤的，眼睛都睁不开，发出哭喊声。

“外头冷，你快把他带回去。”云竹心急的说道。

“屋里头的妇人请贵人给这孩子赐名。”产婆为难的说道。

“赐名？”

云竹愣住，露出狐疑的眼神，沉思一会儿，“叫他开元，于元宵节出生，破开初晓之意。”

“开元，开元，多谢贵人！”

李大姐在屋里一直听着外头的说话声，见云竹肯给自己孩子赐名，开心的流出泪水，她的孩子有名字了！李开元！

“快送回去，回头我让人送些牛奶和吃食来。”

云竹督促道，李大姐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给她钱容易被抢，不如直接给吃的来的方便，到时候偷偷塞点钱。

“小妹，你不易留在这儿。”

云兰提醒的说道，按照大夏朝的传统，孕妇生产，十岁以下的幼童不能靠近，容易冲煞，对新生儿和幼童都有弊处。

刚才事出突然，云兰见小妹担心的很，忍住开口的冲动，直到孩子顺利出生，才说出来。

“那我们回去吧，二哥还在家里等我们。”

云竹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活下来，刚才他的样子好小，看着脆弱。

“别担心。”

云兰轻声安慰，两人打道回府。

方芳看着云兰离开的背影，擦去眼泪，冲回李大姐的房间照顾他们。

日头高升，暖洋洋的阳光撒在雪地上，万物和平，难得的日子。

云鹏此刻却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椅子上，眉头皱了放松，表情纠结。

听到前头说话的声音，是小妹回来了！心一下提了起来。

云鹏脚步向前两步，又顿住，踌躇不前。该不该跟小妹说呢？话到嘴边，突然有些难以启齿。

想起昨晚阿爹跟自己说的话，他已经十岁了，可以自己做主，下定决心，眼神坚毅了许多。

“二哥，你今日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呀？”

云竹俏皮的说道。

“小妹，我……”云鹏语塞，“我打算去京都求学！”

“这么突然？”云竹愣住，无措的看着大姐。

“从来到云都城的时候，听闻山上道士说京都的厉害，我想去见识一下盛名远扬的京都。而且王河给我写信了，王大哥在京都驻兵，我，我想去京都试一试。”

云鹏犹豫一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去京都并非一时冲动，而且思考了半个月，跟自己跟阿爹他们，商讨许久，才定下来的。

看着云竹，“小妹，之前你忙的学习医术，二哥不想让你增加无用的忧思，等事情真正定下来了，才跟你说。你会不会生气？”

从小云鹏和云竹一块儿长大，云鹏有什么话都会跟云竹说，这回没说，心里总是不舒服，害怕云竹以为二哥不疼她了。

“噗嗤。”云竹笑了一下，“二哥长大了！我怎么会生气，在外求学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二哥在京都安顿下来，我有了闲，去找二哥玩！”

“小妹真的没生气！”

云鹏傻呵呵的笑出声，挂着憨憨的笑容。

“不生气。”云竹说。

可惜云竹没想到，云鹏第二日便走了，离开云都城前往京都。

“京都学府已经开始招生了，我将云鹏的写的论著送了过去，越快走越好，不然误了入学的时辰，要再等半年。”

苏伯跟云竹解释道，害怕这丫头伤心，

云竹身体里终究是个二十岁灵魂，去求学又不是再也不见，但心中难免有些哀伤。

紧紧抱住二哥，松开手，送他上船，上回二哥送她离开，这回换她了。

人生果然是一场旅程。

“二哥，要记得给我写信，一路顺风！”

“好，小妹二哥会想你的。”

海风冲淡了声音，云竹看着商船远去，京都到底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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