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静待天时

不过在这个时候，即便厅中众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也并没有人将这类推论当真，因为推测始终只是推测，到底现实如何，还要看事情发展。而且众人自然也都能想到，设若太子此行当真大获全胜，那么他的威望和人气自然会随之水涨船高，如是事情这样发展，自然便对秦王有所不利。

只是这类事情的走向与最终的结果不是秦王等人说了便算，远隔千里的北疆战事到底如何发展，也非他人能够遥控走势。是故当下各人都极有默契，绝口不提最坏的结果，只是心中暗自筹算也就罢了。

再者，顾霄霆今日再次试验陈轩波与傅燮二人的心意，虽然结果令人满意，但他们心中，难免不甚平静，故此秦王也不曾再与他们深言。好在无论是陈轩波还是傅燮，一则他们均不是气量狭窄之人，二则早就有心想加入秦王府一系，故而也都不曾与秦王等人过多计较。

当然，在后来坊间盛传的民间故事和评书话本之中，这段故事被概括为“五将商谈协力协作，二次试探同心同德”，称他们五人在此时便已然是歃血为盟的异性兄弟。可是在当时，这五人心中还甚是忐忑，甚至不能对此后的战局形势做出准确的判断，自然也就没有后世形容的那般云淡风轻、胜券在握。

这一次秦王府的谈论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夕阳西下，顾霄霆和叶珏等人方才重新商讨和确定了接下来将要采取的几条应对策略。

首先，趁太子出京，秦王作为最年长的皇子，要在帝都中访问重要大臣们，与他们尽量保持良好的关系，让他们即便不倒向秦王，也不至于主动对顾霄霆等人落井下石。如条件允许，甚至可以牵头联络，上书请奏顾秉业，恢复亲王的开府治事之权，以便于秦王一系的后续发展。

其次，作为大将军之子，叶珏主要负责与军中各将领处理关系，尽可能让众将感到自己是被重视的一方，另外也力求让他们对自己麾下的士卒进行整训。

再次，越朗、陈轩波二人作为进士中的佼佼者，应力争进入京都九部中，为日后可能发生的一些紧急情况做准备。

最后，身为最为年轻的一位，傅燮将会力争外放至燮州一线，尽量靠近焱朝与北戎交界的郡城中任职，并在其地力兴屯田，以余粮保证将来作战的保障。

这一次议定的部署虽与前次大致一般，但无论是与文官集团相关，还是与武职众人相系，对具体实施人都加入了须处其间的要求，便无疑是对诸人提出了更高的期望。

若单纯以这几条方略而论，可以看出秦王等人此时是倾向于太子顾霄清是不会在北疆获得什么实质性进展，否则也不会做出这般安排。然而后世除了《焱朝初年系要》等作品中所能确定的寥寥几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与这次策略相关的后续行动，到底波及了多少当时的大臣。

也正因为史籍上所载不多，后世的大部分历史学者们，往往将此时他们所采取的策略概括为“静待天时”。可是身为当事人的顾霄霆等人，心中却都知道，接下来围绕着以上几条方略而产生的行动，绝对不是仅仅单独勾连几位朝臣便能终止的。

另外还有少部分后世的学者，虽然并不认为秦王等人接下来的行动真的仅仅波及寥寥数人，但是他们同时认为，相比于此时太子顾霄清亲自率领数万人马开赴北疆，秦王等人确实称得上是“以静制动”、“静待天时”。

不管后世之人到底如何评价此时的秦王等人，当是时，对于身在秦王府中的众人来说，他们最好的做法，也不过就是以静制动。在人生中的有些时候，可能不只需要低头拉车，更需要好生抬头看路，尤其是在这种****，对于任何人来讲，不行差踏错，才是应当首先注意的要点。

此时帝都秦王府内商议已定，然而在千里之遥以外的北宁郡城里的帅府中，自大将军叶瓒以下，各种将军则是已经吵翻了天。

骠骑将军孟元敬等人以为，前次因新式车阵之故，胜了北戎一阵，如今正好固守关隘，以待敌军自退。毕竟相对于位于苦寒之处的北戎来说，焱朝物产丰富，人口繁盛，只要能够力保不失，自然便立于不败之地，不必强行出战。

而以镇北将军曹文理等人则认为，既然新式车阵在对阵北戎铁骑时有奇效，那么理当乘胜追击，只要能够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击败敌军也不无可能。况且目下近十万大军驻扎在北疆，若是战局一直僵持，旷日持久之下只怕士气消磨，耗费军资，都不是好事。

两派将领各有道理，争论之下，即便叶瓒身为大将军，也不好明确表态，倘若内部不能同心合力，对于处在北疆战场第一线的北宁郡防务，自然也不是好事。

依着叶瓒自己的心思，是想着“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先为不可胜，以待敌军可胜”，那是再稳妥不过的方案。但此时有些将领群情激动，巴不得今日便再次出击，即便他现在有再多的道理，只怕也未必有人肯听。

原本北疆战事虽是国之要务，但是也不急于一时，叶瓒本想先等待数日，稳一稳诸将的心神，然后再定行止，可是等了还不到十天，便已经接到了朝廷的最新命令，道是现下身在北疆一线的十万人马全线撤回，至于北疆两线防务，要交给太子顾霄清等人负责。

叶瓒得到这般令旨，心中不安，甚至怀疑这道命令的真实性，可眼见得旨意上的白纸黑字，加之印鉴确然不假，也不能再行推拒，故而也只能随信而动。相比之下，倒是曹文理等人有些高兴，认为这样的旨意既然出现，便是大军即将主动反击的前兆。

【作者题外话】：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这次推荐期间保证每日四更8000+字，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另外本书书友群已经建立，群号为935117552，希望大家进群给我更多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