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去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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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顾霄霆等人所部五千余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焱朝帝都北门，这一支将士的精神面貌，看起来也算得上是强军之象。但是站在围观人群中的叶瓒、孟元敬、林远等人神色却各有不属，似乎在他们心中，尚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看着诸军渐渐远去，武成侯林远低声对大将军道：“叶兄，我瞧还是算啦，人家都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反正目下情势已然如此，他们能早些出了帝都，倒也不算一件坏事。你现在这般神色，是不放心自家儿子，还是不放心我家大姑娘？”

大将军叶瓒乜斜了武成侯一眼，脸上忽然泛起几分笑意：“君镝孩儿能得林家侄女青眼有加，我这个当爹的自然心中只有高兴，只是此去山高路远，时日迁延，我自然有些放心不下。再说，你就不怕我这儿子心性荒唐、做事鲁莽，说不得没过一年，便给你抱回来一个大外孙子？”

林远原是叶瓒昔日同袍，老战友之间这般玩笑还是开得起的，何况他们都是武人出身，对于这种事看的本就不如文人那般重。当下苦笑着点了点头，应道：“老哥，你可莫要说这话，叶珏侄儿这孩子那也算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情，我自然也知道一二。当日在我府上，我算是将话说得紧了些，孩子不得不应承，可小弟这也是为了女儿心愿得偿，若是日后他们生活美满，我又何必在这等事情上多说什么？”

说到这里，武成侯话锋一转，又道：“照我想来，目下最担心自己儿女的，只怕还不是咱们这些人，皇宫之中那位至尊，只怕比咱们还要头疼，相比之下，若是来年我真有了外孙子，倒不知要有多开心。”

叶瓒抬眼望了一眼皇宫方向，像是低声与武成侯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几个在这里就算是把心都操碎了，那位若是没个决断，却也都是枉然。只不过事已至此，你我都是做臣子的，也就只能尽自己本分罢了，其他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那许多。算啦，不瞧了，孩子们都已远去，咱们再要这般望穿秋水，又做样子给哪个看？”

言语声中，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话头，纷纷转身离去，各自回府。

按下帝都中诸事不表，且说秦王顾霄霆统帅兵马，自出帝都北门后，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行了三四十里路程，便突然下令全军加速行进，再赶一程。

时下在军中随行的叶珏、越朗二人，以前也并非没有与秦王一同掌兵，但此前顾霄霆一直认为行兵不宜太速，却不知今日为何如此急迫，方才出京，便有这般命令？

叶珏想到目下军中尚有林馨宁等人在，只怕加速行军，彼等难免劳碌疲乏，当下策马去寻秦王，低声道：“上将军，往日行军作战之时，我等大都不曾这般赶路程，如今北境局势虽然混沌难明，但终究不至情急如此，你又何必......”

顾霄霆此时正自想着催趱队伍，听叶珏这般相问，回首说道：“君镝，往日你我行兵，不论结果如何，事后总还是要回这帝都之中。如今父皇允准，重订国策，以边土赋边人，以边人固边土，如此一来，北地虽然苦寒，但对于我等而言，却不失为一片热土。何况如今秦王府移驻北境，不必再窝在帝都之内，这一行我等便犹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啦，你却教我如何不心急呢？”

叶珏闻言，知道秦王此时已经是去心如箭，恨不得追星逐月，却哪里还忍耐得住？当此之时，也就只能面露苦笑，不再多言，然而他终是惦念着林馨宁是女儿家，这般疾趋北地，便是有些男子也未必受得住，何况于她？

于是他百忙之中又拨转马头，重回旧路，终于在行伍之中找到了正自着力加鞭，随众加速而行的林馨宁。看着她这时奋力疾驰，虽然足见耐得劳苦，不过这般行动之下，对于体力的消耗巨大，叶珏唯恐她不能久持，就在自己马上伸出手去，将林馨宁拉将过来。

若论林馨宁出身武成侯府，她的坐骑自然绝非驽马凡才，但叶珏所乘这匹‘狮子骢’宝马，乃是当日孟元敬在他生辰之时精选相送，足可称得上是天下龙骏。虽是时下负载二人，但是速度却不见减缓，反而兴奋地‘唏律律’一声长嘶，奔跑得更加起劲。

战马越奔越快，可是马上的林馨宁却是大感不安，当即便想让叶珏驻马停步，让自己自行赶路。毕竟在数千将士面前，自己与他相拥同骑，也实在大觉羞怯，况与成法不合，故而心中难免忐忑。

倒是叶珏此时洒然一笑，说道：“好妹子，不必担心，我睚眦军中旧有成规，便是一军主将若是好厮杀的悍勇汉子，自能拥美人，纵宝驹，不必多言。据说当年我父帅也曾这般行事，陛下见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不曾见怪，不信你问问我父帅的旧部，他们当知端的。”

话音未落，便听得诸军中真有人笑着说道：“少将军今日行事，颇有大帅当年风范，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看来果然如此，再不错的。”

虽然如此，但林馨宁此刻斜靠在叶珏怀中，被他环抱在胸前，不禁身子酥麻，面色酡红，玉颜上更增娇媚，一时间竟是瑰丽难言。而叶珏此刻倒是随着战马奔驰，心思越来越是兴奋，暗想着当年自己父亲年轻时也是这般纵横驰骋，不由得心中也有了去心如箭之感。

倒是在左近行军的越朗见他这般行径，不由得叹道：“君镝兄行事每常出人意表，倒是与当年的大将军颇为相似，只是这般携美纵马，却让我等叹羡之余，也生出早些找个媳妇的心思啦。”

刘道和虽属王府谋臣，但此时亦是自行骑在马上随众而行，听到越朗此语，不由得心中一动，也想起在遥远的家乡，自己也有一位妻子，正自盼望着自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