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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别开生面

早先刘道和曾在焱朝太子顾霄清府中行走任职,每逢回到家中,常对自家妻子提到朝野内外诸事,故此这位江氏夫人虽然从未踏足过焱朝宫廷,但却知道秦王顾霄霆的大名。

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秦王府移至北疆后,暨阳诸将士在战阵之间,将北戎各部多次击败,民间自然有些相关的小道消息流传开来,江氏夫人也略有耳闻,只是她没料到,原来刘道和竟也参与其中,出了一分气力。

她突闻此事,知道自家丈夫如今终于有了一展才能的机会,本来很是高兴,不过心念转处,想到刘道和其人虽是腹有良谋,但却不甚精通武艺,面上不自觉得又生出几分担忧。

刘道和见妻子颜色变幻,心中大致猜得其意,连忙轻声说道:“贤妻不必太过担忧,我虽是身在暨阳军中,份属秦王殿下统管,但做得却都是各项调度之类的杂活,平素也不用亲自上阵,只是稳坐城中,安全得很。”

其实以刘道和此时担任的职务而言,平日所管辖的诸务既有军中后勤提调,又有暨阳郡一线的民生要政,哪里只是‘杂活’二字所能涵盖得了?

果然,话音未落,跟随刘道和一同南归的数十亲卫将士便即开口揭起他的‘老底’来。

这个道:“夫人且休听刘先生胡言,他如今非止管辖着暨阳一线数万兵马的后勤调度,还有同理暨阳一线各地民生诸事之责,就连暨阳城外的数十处堡寨,刘先生也有督管之权。”

那个道:“小王兄弟,你懂得什么?人家刘先生自己那般说,原是自己谦逊知理,不欲张扬的意思,偏生是你嘴快,就把什么底细都说出来啦!”

又一个道:“各位同袍兄弟都低声些、少说些罢,咱们军中如今可有句话,叫做‘王先生一张嘴,内外军民跑断腿;刘先生一说话,上下将士没二话’,你们若是再说下去,小心下个月的饷银都被扣光啦。”

刘道和一向责兼暨阳内外,不能算是如岳万里、叶珏等人那般的正经行伍中人,可其人平素待人接物都甚为和气,所以几个月下来,不论是军中将士,还是内外民众,都与他交好。

现下刘道和听得将士们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管辖的范围,也不生气,反对江氏夫人笑道:“你瞧,我就说我只是管杂务的,若是我当真重权在握,这些弟兄哪里能这般言笑无忌?”

江氏夫人听众人先后的言语,早已将刘道和此时的情形猜了个大概,抿嘴一笑,随即答道:“适才我听那位兄弟说什么‘王先生一张嘴,内外军民跑断腿;刘先生一说话,上下将士没二话’,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待刘道和再出言详述,亲卫将士中便有人抱拳拱手道:“夫人有所不知,在咱们暨阳城中,刘先生和另一位王景略先生是最为要紧的两位文政要员,不过王景略先生在城内外设施建设上筹划多些,所以我们都说是‘王先生一张嘴,内外军民跑断腿’。

“而刘先生平常有调拨钱粮的职权,尤其是军中兄弟们每月的俸禄、给养,都是先生一言而决,十分公道,老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们这些人对刘先生可是又吃又拿,故而就说‘刘先生一说话,上下将士没二话’。”

刘道和与将士们平素言笑不禁惯了,眼下心中只有高兴,别无他想,而江氏夫人都是对这等情状甚觉惊异,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家夫君倒是与各位行伍出身的将士有如此交情。

毕竟民间常说‘文武不同席’,意即文武两道各有不同,即便是平日间闲聊,也往往会出现各有所思、各有所言,甚至是话不投机的情景,很难像自己所见一般融洽。

众人说话间,刘道和自行转目望了望昔日的旧居,又瞧了瞧周围的数十将士,心道:“今日正是除夕佳节,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这些一路护持我南行的同袍兄弟,奈何这里院小屋窄,实在容不得这许多人一齐进去......”

沉吟片刻之后,刘道和索性开口说道:“接取家眷,原是刘某人的私事,却累得诸位兄弟也跟着我走了这一遭,而在下先前又只是一个穷汉,茅檐草舍容不得下众多豪杰......

“也罢,今日既是除夕佳节,那便是百无禁忌,咱们依军中成例,各自安顿营寨,今夜露天野餐一顿可好?刘某日前在各地收买的各色事物之中,有些各地特产,大家尽管取用。”

在江氏夫人看来,这些将士们随自家夫君远路至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不请大家好生进去安坐,只怕失了礼数,但又知道刘道和所言也是实情,自家居所窄小,让这数十人一同进屋安坐,势所难能,没奈何,只得点头以示同意。

诸位横冲都中的将士原是久在军旅,没有那么多讲究,若到必要之时,就是赤身**睡在旷野之中都不无可能,又见刘道和故居确然容不下许多人,当即再无二话,都是连声应诺。

人多力量大,数十人一起动手,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安排得大致妥当,刘道和一路上采买的各色节礼中,更有难得的熊掌、锦鸡、山兔、麻鸭、美酒等物,也全被将士们取来烹制,众人分成数拨,都是席地而坐,各自大快朵颐。

须知身在行伍之中,很多时候因为条件所限,莫说山珍海味、珍馔佳馐,便是寻常菜肴,征战之时也未必能吃得到,这一顿饭中的各种名贵食材和各地醇醪,更是难以寻得,是故众将士现下虽然只能露天野宴,但这顿饭吃得也是甚为欢畅。

倒是江氏夫人从小到大,还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况且刘道和终于归来,自己昔日的一番辛苦,也终于化作了甘甜,一时间觉得自家这个除夕之夜过得可称别开生面、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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