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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剑悬

养病期间,初吾久违地补上一觉又一觉。

本来想不太负责任地拉着周伊一块睡,但周老师是大忙人,要备课改作业,还得复习考编。

一想到周老师考编要离开自己整一个白天,初小吾心里委屈巴巴。

对此,周老师由衷点评:“人闲着确实容易胡思乱想。”

初吾:立马就哭给人家看。

“我工作室那边都安排好了,网店该拜托的该打理的弄得七七八八......”初吾一时哽咽地说不完全话,话里话外都是看我多认真努力、身残志坚。

周伊懒得惯他:“累了直接睡觉嘛,多闭目养神、多休息。”

“周伊伊,你变了;前两天你还哄我来着......”初吾梨花带雨道,拿出了价值十个小金人的哭泣演技。

周伊掩卷忍笑道:“我这一天变七八十次,属变色龙呢。”

“呜,人家只是想让你哄哄嘛。”哭戏不成又紧接着美人计,异色眼睛布灵布灵地眨,也许有近视的缘故,眼眸在泛水光的同时弥漫着雾气,像那诗歌吟诵的雨中西子湖。

周伊反正是拿这戏精外有易感期加持的少爷没辙,只没头没脑地问上一句:“你还记得大学时候法哥失恋过几次么?”

是每日例行对初吾记忆力的检测。

初吾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开始抠手。

好一会儿,不确定地回答:“零次,因为法哥恋都没恋爱过。”

“你这么说,法哥会伤心的。”周伊笑笑,“不过,答对了。”

“这还难不倒我。”初吾得瑟地勾勾嘴角,随即反应过来,“周伊伊,你是不是在岔开话题?”

周伊实诚地点头,并在某人又开始嚷嚷前起身,颔首垂眸吻了他额头。

检验记忆力的问题一般都是些无关紧要但又分外有趣的事件;太关键的节点初吾一般都记得,并且有在自我暗示着不能忘记。

“《今晨报》发文了。”周伊说,“是一份横跨十余年变性药剂受害者的现状报告,撰稿人为习远律己的记者妈妈,林若霜。”

“喔,林女士又重出江湖了?”初吾正经起来,“也难怪她这两年在传媒界都不怎么活跃。”

“所以你其实早知道她手上有重磅内幕,想借家访的名义搭上《今晨报》的线?”周伊问。

“我没那么神。”初吾失笑否认,“只是说想拜托今报转交初延识一干人的犯罪证据,我再怎么说也是初家的一份子,要自己递交证据便是明面上与家族为敌。”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周伊叹息,摘了盒子里一两颗无籽红提往初吾唇边送。

“没办法,我以为我是去跟初延识好好道个别,结果他给我整了出鸿门宴。”初吾顺从地张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事儿他近日愈发熟练。

“你最担心的,还是爷爷吧。”周伊轻巧点了出来。

而初吾只说:“等出院了,我去看他老人家。”

“我跟你一起去。”周伊不假思索道。

“嗯。”初吾笑着盯着他瞧,目光可以说得上是宠溺。

周伊脸红了红,急忙去摘枝上的红提,一颗接一颗地往初吾嘴里塞。

“唔,不是,伊伊你慢点儿......唔。”

“你是不是害羞了啊,伊伊?”

不是,绝对不是!都老夫老夫的了......

初吾想起周伊说了好久班级辩论会的事儿,问进展得如何。

“那些娃儿人小鬼大的,提出来的观点都很有意思。”周伊娓娓道来,“我本来以为反对婚龄下调那方能占大体优势,毕竟社会趋势是流行晚婚甚至不婚。但支持的那一方还是与之旗鼓相当,甚至有盖过一头的风向。可惜最后时间不够,双方被我强制评判为平局。”

“正方查了很多政府资料吧,虽说社会主流对下调婚龄诸多反感,但政府还是通过了相关法案。”初吾若有所思道,“不过,咱俩是受到了下调婚龄的好处,你没满二十二就跟我领证了嘛。”

“但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么早结婚,我一直都是晚婚的笃定支持者。”周伊吐吐舌头,又正色道,“光是官方资料太假大空,正方还从个人角度出发,分析了早婚的好处。”

“比如给爱情一个法律的保障,在自己无助危难的时候有个人能帮把手。”

“这真的是十二三岁的小朋友说出来的辩词吗?”初吾有些惊讶。

“她说是有参考她父母的经历和建议。”周伊回答,“主持人还特地征求了在场众人的意见,给她匀了十分钟讲她父母的爱情故事。”

“你们这辩论会搞得......”初吾咂舌。

“别开生面。”周伊难得自夸,“但她这故事就让我想起了咱俩,当然她父母是恋爱了几年,到达适婚年龄才领的证。”

“咱俩是直接跳过恋爱的步骤了。”初吾接茬坦白道,“主要怪我,出于一己私欲想把你拴身边再说。”

“嗯?”周伊没咋听明白,“不能这么说吧,当时我也缺钱啊。”

初吾摇摇头,“我不是想要爷爷那笔钱,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但我当时并没有确定对你的心意,纯粹占有欲上头,便不管不顾地让你陪我蹉跎这几年。”

“嘶,回过头来想想,我还真是挺有做渣男的潜质。”

估计被初延识遗传了些“好”基因,初吾哑声笑了笑。

“欸,那我不同意你会把我关起来吗?”周伊前倾了身子,一脸无辜地反问。

“我肯定还是会遵纪守法的!”初吾一激动,眼前再次雾蒙蒙,“但,但不排除我会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不为办正事儿只为单纯和我在被窝里聊天?”周伊抬手拂去他眼角的泪,一针见血地总结出他那段时间的神奇脑回路。

“你语文老师的基本功又回来了。”初吾很欣慰,同时觉得自己真傻逼,“现在我全都要。”

办正事儿和聊天儿都要。

周伊露出点儿关爱的神情,“虽然婚姻的本质是解决双方的经济问题,但用那个孩子的话说,本质是给予两个相爱的人责任的枷锁和屏障。枷锁也罢,屏障也罢,全看个人如何经营如何选择。”

“婚姻的早晚并不能改变婚姻的本质,而她以此反驳了对面所说的过早结婚无法承担责任这一观点,说得我这笃定晚婚派都不免心服口服。”

“一个人角度阐述的论点容易引发共鸣,但更容易被社会层面反驳。”初吾寻回理智,“她这论点换句话说,结婚只要找对合适的人,或早或晚都没关系;可是这话不能普及到社会大众,找到对的人概率太低。”

“是这样,但我很喜欢小姑娘说的这意思,可能是出于我自己找对了的嘚瑟心理。”周伊玩笑道,“我记得你是绝对中立派。”

“嗯,绝对不得罪人派,顺便......”初吾想了一想,“不给法哥任何反驳机会派。”

“这次不是在检验你啦。”周伊说。

“我就,习惯性想想;如果状态恢复得好,看能不能提前出院,我还有漫展呢。”初吾说。

“去不了漫展,你在家里扮上呗,反正我在哪儿都能给你拍。”

“在家拍......伊伊,我有一个想法。”

“放心,我绝对不会只让你穿个COS服拍的。”

夫夫对视一眼,从各自眼神里看出些许意味深长。

“我不穿也是可以的。”初吾了然开口。

周伊再次脸红到耳朵尖,“但我没想那么多啊喂!”

医生建议初吾最好住院一个月,虽说十四天后药效过去就没事了,但还是想再多观察观察,以便为更多受药剂所害的“实验者”提供治疗方案。

所以莫说漫展,近期初吾连工作室都不能回;简伯伯百忙之中抽闲来电,也是建议初吾多休养一阵,这期间别乱跑免得遭什么人毒手。

“警方也没有足够的人力看管你二十四小时。”

几番商量后,医院方面敲定,初吾十四天后出院回家静养,间隔一月后再来医院复查。

期间,年衡学长来探望了几次,最后一次把包裹得严实的贺学长带来,哄着劝着让他唤了声:“阿吾。”

“希望大夫们能通过药剂成分反推治疗方案吧,我想警方应该给了医院部分专业资料。”初吾如是说,有些宽慰年学长的意思。

年衡对此只是安静点头应和,由着贺纵不自在地抓他手玩儿。

“阿纵服下的剂量太大了,而且听你之前说的,是还在试验阶段的缺陷药剂。”这是之前初吾和周伊去年衡家里拜访,年学长对已知信息的总结。

他其实很早就不报希望了。

“我忽然想起来,贺学长智力受损、丢失所有记忆,年学长是怎么通过民政局与他结婚的呢?结婚这事儿,应该是双方有健全的民事责任能力才能被应允的啊。”

谈及婚姻的话题,周伊不免便想起了两位学长的特例。

“《婚姻法》里有一条特别规定,即丧失民事责任能力的残障人士,其结婚对象通过一定合法程序验证后,可以与之领取结婚证明。可离婚期限依旧是三年,但要彻底解除婚姻关系,其结婚对象得支付高额的婚姻保险赔偿,以保证残障人士日后的生活所需。”初吾徐徐道来,“所以总体说来,现代社会还是很少有健全人跟丧失民事责任能力的残障人结合,首先是因为身体,其次就是这条极度保证残障人士权益的法律。”

“难怪......”周伊喃喃道,“我就说明明衡哥可以用其他法子保住纵哥,为什么非要结婚绑在一起。”

“他那时形势所迫,如果他和纵哥没有法律意义的关系,他就没法从纵哥爸妈手里抢回纵哥。我可记得,纵哥父母当时是伙同贺飏一起,要放弃纵哥的生命。”初吾解释道。

周伊却提出不同意见:“但你也说,放弃纵哥的主要是贺飏,他当时在国外欸,不可能把手从电话里伸出来签字吧。至于纵哥父母,衡哥加上你这参谋,怎么都能把人给吓唬住;然后以朋友的名义接管照顾纵哥,合情合理合法。”

“那你的意思是......”初吾眼睛亮了亮,似乎明了了什么。

周伊指点出来:“衡哥是以法律绝对保证自己对纵哥负责到底。”

“朋友再怎么两肋插刀,都不可能照管一个从二十来岁到八十岁;但法定意义下的伴侣可以。而且《婚姻法》极度保证无民事能力人的婚后权益,也就是哪怕衡哥心有动摇,也会有一笔巨额财产护佑纵哥的余生。”

“而在此之前,衡哥能拿到这个结婚证明,就已经是完成了极大的考验。”初吾合上眼,补充道,“他这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个达摩克斯之剑。”

“我一直很惊讶你说,他们俩并不相爱,只是很要好的朋友。”周伊轻声说。

“要是相爱就好了,至少我的罪过能轻些。”初吾说。

“又不是你发明的药剂。”

“但我姓初啊,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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