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快要乡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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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差刚刚飞上屋顶，此时祖大寿的人马也赶到了小跨院。

这些人衣甲整齐一致，看上去训练有素，一看到屋顶的黑衣人不待吩咐，拿出弓箭便是一阵攒射。

“噗噗噗...”几声弓箭入肉的声音。

张差如同刺猬，背上插着数支箭羽，却依然朝着远处几个飞跃便不见了踪影。

祖大寿满脸肃穆的站在门口，大喊一声：“快去追！”

仙儿看着地上被铁网圈住的两个黑衣人，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涟，便也不再犹豫，倩影飞起消失在了张差逃亡的方向。

杨涟心道，我是答应你帮你审问这些人，可你没告诉我该问些什么...

热热闹闹的一夜过去，天光才放亮，依庸堂里还是昨日那些人又坐在一处，此时每个人都面带着笑容。

这一次，一个贼人被当场斩杀，两个被擒，还有一个被射成刺猬跑了，想必跑不了多远就得失血而亡。

这是大获全胜的一战！

了此大患，郑县令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此时春风满面的说道：“托顾先生洪福，这次祖大人出马擒住贼人，解决了无锡县老百姓的心头大患，实在可喜可贺。”

祖大寿听到此话面有赦容，昨日自己托大，导致差点就走脱了贼人，还好这个小杨秀才想的周全，才有如此结果。

祖大寿也是豪爽之人，错便是错了，对便是对了，此时一拱手，朗声说道：“祖某昨日托大，安排不周全，差点坏了大事。多亏了杨老弟智勇双全，此次当为杨秀才记上首功！”

众人闻言一齐看向坐在末位杨涟，昨日杨涟设计调虎离山，引贼人前来，又设计铁网擒贼，而且这铁网还是杨涟亲自设计的，这一切可不是都按照杨涟所计划的进行。

众人经过祖大寿提醒，此时心中也都对杨涟竖起大拇指。

左光斗更是兴奋的走到杨涟身边，说道：“杨兄果然厉害，两次智擒贼人，真乃我们读书人的骄傲！下次再有此事杨兄一定要叫上我，我要一睹杨兄的雄风，哈哈...”

杨涟忙谦虚的将功劳都归功于在座的各位，是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如此成功。

众人被左光斗的笑声感染，也为祖大人的洒脱大度赞叹，同时也为杨涟的谦虚沉稳折服，一时间房间内气氛热烈。

这时门口传来了几声叩门声，刘班头侧着身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谄笑，说道：“报各位大人，关在大牢里的两个贼人，刚刚齐齐咬舌自尽了...”

“嗯？”

郑县令眉头一皱，心里其实却大大的松了下来，神仙打架，受伤的都是他们这样的小角色。

敢派人来暗杀顾先生的，不用想也知道绝不是一般人物。朝中党派林立，关系错综复杂，一个小县令随随便便都有可能被捏死。

自己在无锡为官，自然会被人归为东林一派，但是将来谁当权还未可知，能少得罪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现在贼人咬舌自尽了，就不用审了，那背后到底何人指使就没法查证了。

郑县令佯装生气道：“一群蠢材！连个犯人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

刘班头一脸委屈的唯唯诺诺也不知如何回话。

顾宪成坐在上首面色平静，听到贼人自尽脸色也并无任何变化，见郑大人怒骂不止，开口道：“郑大人息怒，贼人既然自尽伏法，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吧，诸位都辛苦了！”

众人都听出了顾先生送客之意，也都纷纷起身。

祖大寿向顾先生拱了拱手辞别，转身看向杨涟，“杨老弟告辞了，日后若得空可来卫所找我，我与老弟探讨探讨兵法，哈哈哈...”

杨涟忙回了一礼，笑说道：“下次祖大人若是能教我几招刀法，那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秀才耍刀，能文能武。很好很好！”祖大寿大笑几声，这个秀才实在有趣。

杨涟随在人群最后，刚准备退出房门，背后传来一声呼声。

这时候屋里就剩下顾宪成和杨涟二人了。

顾宪成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长衫浆洗的已经掉色不少，面容有些清瘦，眼睛却十分有神，行事动静也颇显老道。

“坐下说话吧。”顾宪成缓缓说道。

杨涟闻言便走到左边第二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可有表字了？”

“回先生，尚无表字，明年才满十八。”杨涟沉声回答着。

顾宪成点了点头，“嗯...秋闱中举之后再取表字也好。”

端起桌上茶杯轻轻吹散茶叶，抿了两口。又开口说道：“可识得我背后这幅画？”

杨涟抬头看向那副没有落款的《傲雪松柏图》，一颗松柏扎根于悬崖上，傲立于风雪中，笔法苍劲有力。

既然能挂在此处肯定是大家所作，这幅画看纸张年代并不久远，年代不远的大画家那就只有江南四大才子了，四人中最有可能画这样的画的只有文征明了。

“学生看不出这幅画出自哪位大家，不过学生斗胆猜测这幅画的作者应该是文征明先生。”

顾宪成脸上有些吃惊，随即又露出笑容，说道：“你倒诚实，没看出来也正常，这是我的至交叶向高大人仿文征明先生所作的画，你能猜到文先生也不易。但你可知叶大人为何送我这幅画？”

杨涟已适应了这种检查作业似的问题了，略一思索说道：“顾先生虽身不在朝，但心系苍生社稷，如今在此传道授业，晓然天下，亦是大道艰难！当如雪中松柏，坚韧不屈！待到春来时，葱葱如华盖！”

“好！好一个待到春来时，葱葱如华盖！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有这番见解！”

顾宪成很久没有露出过如此开心的笑容，看着杨涟仿佛就像看到年轻的自己，而且是更沉稳更聪慧的自己。

又想到杨涟一家房子被贼人烧毁，而且杨父身体也有恙，便开口说道：

“还有三个多月就是乡试了，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还住在这里，若是需要什么便去跟管家领。”

杨涟刚才还琢磨着贼人已经解决了，现在自己一家人要不要回赵家村先搭个棚子将就下，此时听闻顾先生如此说，自然是欣然同意。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顾宪成点点头，又恢复了威严的神态。

“学业不可荒废了，明日起，你与左光斗、李永芳一起，每日卯时就来这里温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