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魅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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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天乾门都还是因为掌门涉世除祟时见她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可怜模样着实让人不忍心弃之不顾。

入天乾门后，虽然也同师兄师姐下山除过祟，可先前那些人的府宅哪里有今日这陈府气派。

看得小唯顿时迷了眼，连正事儿都快忘了。

路祁瑶原本恭敬与陈员外询问一些事宜，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缓缓回头。

一众奴仆丫鬟簇拥而出，路祁瑶凝目望去，问道，“那位便是陈小姐吧？”

透过人流，远远走来一个娉婷袅娜的人影，桃红纱裙，姣好面容，端的是艳丽妩媚。

小唯眼神立即被这个女子勾回来了，看着这女子如此娇艳的容貌，很是没出息地小声哇了一下。

那个女子徐徐走到小唯面前，长睫微抬，唇角勾笑，姗姗施礼。

“楚依见过各位仙长。”

路祁瑶心里瞬时了然，这位便是险些被邪祟掳走的陈家千金，陈员外的掌上明珠——陈楚依。

“陈小姐，”路祁瑶拱手回礼，毕恭毕敬道，“我等受命前来除祟，还望陈小姐多多配合。”

陈楚依携起手绢掩在嘴前，眉眼间肉眼可见地染上惊恐忧郁，她娇声开口。

“那是自然，这邪祟扰得楚依心神不宁，整日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还望几位仙长尽早除去妖邪，楚依届时不胜感激，定当亲自拜谢。”

她本就生得妩媚，说话时柔声细语，当真是楚楚可怜，说完还满是柔情地望向小唯。

蔺千就站在小唯身旁，见这呆子竟还直勾勾盯着人家，立即把小唯往后一拉。

蔺千挡住陈楚依眼神，脸上带笑，瞳眸中却满是狐疑，“陈小姐，看她作甚，看看我呗。”

路祁瑶站在一旁根本没人注意，于是脸色渐渐阴郁，目光落在蔺千跟小唯无意间交握的手上，眼神更加冰冷。

兀自翻了个白眼，路祁瑶开口，声音更冷，“事不宜迟，陈小姐，烦请你带我们去你当日夜里所住房间一趟。”

陈小姐对蔺千勾了个浅浅的笑容，随即移开眼睛，对路祁瑶笑了笑道，“跟我来吧。”

穿过连廊，几个人就这样一路跟到陈小姐房间，小唯一路几乎哇个没停，看什么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摘下来凑近去看。

到了陈小姐房中，偌大一个房间布置得堪比皇室贵胄所居的宫殿。

路祁瑶生活起居向来从简，不喜此类奢华做派，一入房间，整个人心生厌烦。

陈小姐拂袖坐在床上，纤纤细手一挥，颇为高贵地道，“随便看，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问我。”

说完又对众人抛了个笑脸。

路祁瑶负手而立，下巴微抬，即便一袭轻简衣衫，高贵气势却不输这位陈小姐，旁人若是不知，倒真的分辨不出谁才是此处的主人。

她冷冷一眼望去，沉声道，“旁的倒是不必了，我们需要借此地施法，还请陈小姐回避，以免沾染上了妖邪。”

“你……”

陈小姐黛眉间忽地染上一抹扭曲，可对上路祁瑶凛冽的眼神，只能尴尬抿出一个浅笑，随后愤愤甩袖离去。

小唯刚关好门，一转身，便听见路祁瑶沉声开口，神情严肃。

路祁瑶说，“陈楚依不对劲。”

“看出来了。”蔺千没了往常那副死德行，这时也正经起来。

“其一，陈府里的人都很是古怪，按理来说，陈府如此气派，这陈员外想必是个好排场的人，可自我们入府一直到现在，他除了招呼几句，其他时候根本没说话。”

路祁瑶下意识地开始分析，她从前随掌门以及诸位长老下山除祟时耳濡目染，而今也养成了这样说话的习惯，举止间都有些长者的做派。

路祁瑶双手负于身后，在宽敞的房间里一小步一小步踱了起来。

她慢条斯理分析，声音清冷，“其二，陈小姐一出现，其他人，甚至是陈员外都没再说话，若你们细心观察过，应该不难发现，他们当时的眼神，是无神的。”

路祁瑶说这话时，睫帘微垂。

那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前世被囚禁在泯恶殿，她无数次看见镜中自己的眼神变得晦暗，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再无任何波澜。

蔺千淡定回应道，“是傀儡术！”

他抱臂而立，一双瑞凤眼瞳仁圆溜溜地，眼神清亮，认真严肃中带有一丝可爱。

路祁瑶微微皱眉，觉得他可爱中还有一点傻里傻气，终于发现哪里有端倪，没忍住笑了笑，伸手把他额前凌乱的碎发抚好。

这货兴许方才从园子里经过的时候头发乱了，此时正竖起两根呆毛，难得的正经严肃，就这样塌了一地。

路祁瑶收回手，发现脸皮堪比砧板厚的蔺千耳朵根居然有一丝薄红。

心里诧异道，这货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路祁瑶心里冷笑，眼里情绪复杂，泯恶殿的两年，他可算是为了报复她无所不用其极，便是他方才所说的傀儡术，在她身上也施了不下百遍的。

路祁瑶微微正神，收敛了眼里藏着的情绪，假意未曾察觉蔺千那些小心思。

“其三，这么高贵一个小姐，方才领我们来这院子的时候，身后一个丫鬟都没有跟，属实诡异。”

“另外，即便这些都只是我多疑，毫无根据……”路祁瑶走到小唯跟前顿住脚下，眼神扫过小唯，道，“她在前堂，想要施以魅术，总不会是假的。”

见师姐的目光扫过来，小唯赶紧放下缠在手指上的小辫子，嘟嘴道，“师姐厉害，佩服，佩服。”

路祁瑶眼里冷冷冰冰，尽是审视。

也难怪前世她没发现小唯的身份，这丫头掩饰手段着实是高。

魅术乃是她们月照族人每个人出生起就会的术法，可谓是根本不用去学。

魅术之下，外人凡是与她们有眼神接触，统统会迷乱心智，听其差遣。

小唯分明轻而易举就识破了陈楚依的魅术，却还是故作不知，可见她小时候的几年流浪生活不算白过。

这么些年混在人族里，能装得这么天衣无缝，还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