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千冷静下来,解释道,“前世,我入魔不是因为师妹的死,而是……”
路祁瑶没有那么紧张,也屏息,安静听他说下去。她显然有些疑惑,上一世蔺千入魔属实蹊跷,几乎是一夕之间性情大变。
蔺千说着又对上她眼神,没有错开分毫,认真道,“我入魔是因为,我以为当初死的是你。”
“什么?”路祁瑶疑惑开口,微微睁大双眼。
“陆乔。”
蔺千脱口而出一个耳熟的名字,他定定看着路祁瑶,满是珍重又满是遗憾。
前世倘若他没有认错,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当年的陆乔居然就是师姐,路祁瑶就是陆乔……
可偏偏,他把一个听错了的名字一记就记了十多年,他找那个人也找了十多年。
可偏偏,当年走丢了的那个小丫头告诉他,楚门之中只余她一个月照族。
可偏偏,当年小唯先一步暴露了身份,而他,也是直到师姐绝望死去的那一天,才知道楚门之中月照族原来不止一人。
若是他没有听错名字,若是阿乔当时知道她还有其他族人留在楚门,若是天乾门几年相处,他早一步发现师姐就是他找了十多年的那个人,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他们遗憾地错过了一世。
路祁瑶听见他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双瞳瞬时睁大,她像是没有听清楚,又或者,理解不过来。
她纤长浓密的长睫毛簌簌颤动,鸦睫下的瞳仁慢慢盈上水光。
“你是……”路祁瑶嘶生开口,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声线止不住地颤抖,她问道,“你是小叫花子?”
蔺千无言苦笑了一下,路祁瑶见他如此反应,瞬时明了,她长睫颤动一下,一滴清冷潸然滴下。
她也跟着苦笑了一下,低低的抽泣声压制不住地在沉寂的小房间里响起。
两人对视着,募地都苦笑了起来,笑得悲凉破碎。
“何至于此啊……”
路祁瑶笑着笑着便泣不成声,泪珠子一滴一滴自纤长眼尾滑落。
她活了两世,不敢奢求有个依靠,而今才知,儿时一直保护着她的人竟是眼前人。
可两个人,误会了一世又一世。
甚至于,他前世入魔,也是因她……
蔺千心里一阵抽痛,他走过去,见路祁瑶不在抵触,便抬手,轻轻拿拇指拭去她眼角残余的泪珠。
他有些疲惫,道,“小时候,你也没说我把你名字叫错了。”
“我去找过你的,只是没有人认识过陆乔这个人。”
路祁瑶吸了口气,募地抱住了蔺千,心头复杂,不知是何滋味。
还该恨吗?
他前世入魔,竟是为了那个连名字都记错了的小丫头。
真是她自造的孽缘。
蔺千显然也是跟她同样的心情,说话已经很疲惫,像是埋怨,又想是遗憾,嗓音深沉,“你不是说楚门之中只有你一个月照族吗?”
“我当时把小唯当成你了,我甚至连问都没来得及问,她就那样死了,你能明白我是何感受吗?”
他嗓音颤抖得厉害,“我两次见你落入人族之手,两次见你奄奄一息,我以为,又亲眼目睹你死去。”
路祁瑶再也抑制不住,将头埋得更深,“对不起……”
原来当年是因为这个,那个明朗少年从此入魔,原本和睦的两个反目成仇。
蔺千也抱紧了她,将她搂得很紧,生怕从此再松手,便又失去了他的小丫头。
他把下巴抵在路祁瑶肩头,微声开口,“阿乔……”
路祁瑶募地哭了起来,两世蹉跎,都是孽缘。他二人缘何至此啊?
她抽泣了一下,哽咽回应,“是我,我在。”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又一次同时开口,兜兜转转那么多,小叫花子终于找到了他的阿乔。
一世相恨相杀,险些此世又重蹈覆辙,算是天意弄人还是天见垂怜。
已是暮色四合,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自山头隐没,房内渐渐黯淡下去,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交叠人影,久久重叠。
两人静默良久,蔺千忽然问道,“要是我没有想起来,师姐是不是也不打算解释了?”
路祁瑶无奈叹了口气,“也许吧。”
两人性情如此,都是一样的倔,宁愿一直误会到死,也不肯开口服一次软解释清楚。
蔺千抬手抚上她的头,轻轻地揉了揉,“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路祁瑶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搏动的声音,像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就那样与他依偎在一起,莫名觉得安稳。
她缓缓挣开蔺千,牵起他一只手,冰冷的手指扣上蔺千手掌,轻柔笑了起来,“小叫花子,以后别再把我弄丢了。”
蔺千看着她眼睫上还沾着泪珠,更是心疼。这可是他找了两世的人啊,却也被他伤了两世。
他扣紧了那只冰冷的手,把自己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那只手,嘴角微微陷下两个酒窝。
他珍重道,“以后不会了。”
暮色渐沉,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两人,路祁瑶似乎是全然忘了自己只一身单薄衣衫,就那样紧紧靠在蔺千怀里。
月色抛洒进这小小的一隅,遐思骤然延伸,床幔间两枚人影交叠。
路祁瑶安稳躺在木床上,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上方之人的重重衣袍,轻声道,“我冷。”
蔺千眼里尽是克制,他虽说是扣着路祁瑶双手,但属实不敢再冒犯,毕竟上一世伤她太深。
他怕自己会错了意,又伤了他的阿乔。
于是,某个不开窍的人慢慢躺下,在路祁瑶身旁侧身躺着,轻柔抬手,用宽大袖袍盖住了路祁瑶瘦小的身躯。
跟小时候一样,跟上次在无常客栈一样,蔺千轻柔环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靠着我就不冷了。”
路祁瑶轻笑了一下,果真是还是那个纯情少年,随即她把环着自己的手牵住,身子往后靠了一些,整个人瑟缩在蔺千怀里。
蔺千把她搂地严严实实,下巴轻柔蹭在她肩上,轻声道,“睡吧,有我在呢。”
路祁瑶嗯了一声,带着鼻音,听着尤为可爱。
在蔺千看不到的地方,路祁瑶阖实眼帘,眉宇间忧思郁积。
蔺千即便是恢复记忆了,现在与前世,也分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垂在床上的另一只手骤然捏紧,路祁瑶兀自思忖,看来,小叫花子前世入魔果真有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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