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看清

一路无话，二人坐在浮云鹤上，俞悦白一直沉着脸，重清歌也一直小心翼翼。

风风火火赶到浑天殿，迎面一个一身银甲的人向俞悦白打招呼：“月白上仙。”

乔南木？

看来这件事，与雪羽山有联系，之前自己猜想的没有错。

“月白啊，你来了。”掌门仙尊坐在殿上，须发依旧皆白，但看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

二人伏了礼，被安排与玄夜、春霞、司歧坐在一起。

重清歌低着头跟在俞悦白身后，眼角瞥到了一处全黑的身影，苍浪？

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玄夜身后，没有抬头，也没有看重清歌。

是啊，自己之前下山的时候，苍浪还被禁足呢，如今过了几年了，也应该放出来了。

刚一落坐，殿上的另一侧，却向重清歌投来了火热的目光。

“这是月白上仙的徒弟，重清歌？”一个声音传来，重清歌循声看去，只见翠苍山的溯玉仙尊盯着他。

溯玉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缓缓走到重清歌的面前，俯视着，声音压得很低：“几年不见，上次比试我只发挥了二成，今天再比过？”

重清歌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年那回事。

“翠苍山鬼尊金冠不翼而飞，仙尊你还有闲心与人比试？”俞悦白出声，抬眼看着溯玉。

听到俞悦白这么说，溯玉冷哼一声，回到大殿另一侧。

“溯玉仙尊，现在人都齐了，你说说情况吧。”掌门坐在殿上，缓缓开口。

溯玉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在翠苍山上也有个与雪羽山相似的一个展台，只不过不是冰晶所做，而是白玉切割而成，平时也是供在主殿，就在前日，坚硬无比的白玉被破开一个大洞，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也没有任何痕迹，整个翠苍山找遍了也没找查到一丝线索，因为事关重大，才来流嵩山商议。

重清歌听着听着，觉得这金冠的丢失和那时雪羽山的残甲失踪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和寐妖思思有关？

正想着，重清歌觉得身后一道目光，如芒针在背，看得他坐如针毡，只到他转过头，他才发现，苍浪的眼睛露骨地盯着他这边，准确地说，是盯着他前面的师尊。

重清歌顿时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他也回头死死在瞪着苍浪。

殿上的四大上仙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直到最后，掌门说了一句：“事情重大，宜再聚五岳，共同商议办法。”

于是玄夜与春霞立刻出发，去请其余两岳了。

看着苍浪跟着玄夜师叔离开，重清歌才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缓缓，溯玉挑衅的声音在殿上传来，这次不像之前压低声音，而是大大方方对殿上众人道：“几年前与月白上仙的弟子比试的那一场是拆招，那时念及清歌师侄年纪小，现如今，他已经长成，不如我来替各位检阅一下这几年的修炼如何？”

年纪小？年纪小还输给他？俞悦白觉得这人有点不要脸，这应该是被人耻笑的把柄才是，反倒好像被他说成了故意放水了一样。

“仙尊师叔想如何检阅？”重清歌站起身来，之前苍浪一直盯着俞悦白，他就心里不爽，一直想发泄倒没有途径，现在来了个不怕死的，刚好可以发发火。

“为师在的时候，什么时候到你？”俞悦白看了重清歌一眼，一把将他按在了位置上，开玩笑，这几年都天天逛花楼了，人家溯玉可是天天念着板回这一局的，你怎么比？

俞悦白缓步走到殿中，对着溯玉说：“溯玉仙尊，这检阅弟子修炼，是流嵩山分内的事情，就不劳翠苍山费心了。”

这话说得有些上纲上线，把两个人的比试瞬间拉到了两岳之间的对峙，护徒之意明显，让溯玉有些下不来台。

重清歌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现在的情况别人看来，都认为是俞悦白在保护自己，但之前俞悦白对他说的那句话，让他却认为，是师尊觉得自己没用。

重清歌闷闷不乐，一直一声不吭，跟着俞悦白回到雁回峰，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看着一屋子的书，重清歌打开了那个老旧的书箱，缓缓打开书中的结界，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想试一试，现在的自己，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一整天，重清歌都穿梭在大大小小的结界里，没有灵力的身体，让他变得比凡人还不如，在结界里像是听不到看不到的残废，攻击轻飘飘，防守不迅速，连之前一剑了结的普通怪物，都能把他打到几乎残血，他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差一点死去，几次三番被结界弹出。

最后一次，重清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结界，像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四周万籁俱寂，却又像是有轰然巨响炸在耳边，重清歌头晕目眩，却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原来自己这么弱了吗？难怪师尊今天会那样看着自己，原来一直看不清的现状的，从来就不是师尊。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重清歌第一次觉得，或许有鬼脉，也比现在好。

一整天，俞悦白看见重清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没太在意，直到，这天晚上，他听到了书房里传出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隐隐还夹杂着人的身体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