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亮的时候,雨水停了,苏酥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听见清脆的敲门声。
“主公,您可醒了?”
是巴图尔焦急的声音。
苏酥当即一机灵,跌跌撞撞跑下床,到门边匆匆才想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发髻,她边弄边问,“可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巴图尔松了口气,“临安君下去处理了,大堂那群人憋了一整晚怒火,等下离开恐生意外,临安君让奴赶紧通知您下楼,此地不宜久留。”
苏酥将发簪扶正,拉开门走了出去。
巴图尔无意间瞧见她脖颈上的红痕,慢了下来。
“怎么还不走?”苏酥皱眉。
巴图尔讷讷赶忙垂下头,“喏。”
大堂内,飞鸾正挟持着老者往穿过人群,皇城带来的侍卫兵保护在四周,卫临安示意苏酥赶紧过来,待她走近,狗男人立刻将她拽到内侧,低声说:“一会儿兵分两路,你跟飞鸾带着一队人从小道离开,他识得路,我们在应城汇合。”
苏酥还想说什么,卫临安朝他使了个眼色,老者刚好望过来。
她记挂着脖颈上吊坠的事情,想来离开之后再无机会问了,心中几分遗憾。
一行人前脚刚出驿站,众山匪就聚集到一起,大喊:“现在可否放人了?”
卫临安跟飞鸾换了位置,一边让他带苏酥等人离开,一边扼住老者喉咙道:“等他们走远些,我自然放人。”
山匪们目的本来就不是苏酥,倒没说什么。
可就在苏酥的马车快要消失间隙,变故陡升。
一只羽箭划过空气,从后方袭向卫临安,男人刚闪身避开,老者便寻到机会逃了出去,“给我抓住他!”
由于昨夜大雨,无法联系上暗处的人,又分出一半侍卫保护苏酥,卫临安这边很快陷入被动局面。
他带着十几人孤军奋战,有人不敌已经倒了下去。
四周的侍卫越来越少,他面容冷冽,旋身靠近老者所在地,手中长玉箫飞出,当即有两人口吐鲜血而亡。
他一只手拧断山匪脖颈,转身接过玉箫,加入更激烈的战斗。
就在双方打得火热之际,马蹄声惊动了众人,适才离开的苏酥不知何时赶了回来,她看了一眼卫临安,面无表情跑到他边上。
“谁让你回来的?”他说话间刺穿一名山匪喉管,却听苏酥道:“我怕你死了,回头我身份的事情没人帮我兜着。”
卫临安面色冷沉,有飞鸾巴图尔等人的加入,局面稍微好转些。
跟他们打斗的是秦凛旧部,这些人经过军队专业训练,打起仗来很有章法。
皇帝临时派给他的侍卫兵几乎没有一拼之力。
“听我说,”卫临安避开袭击道:“你带几个人从左侧攻击,飞鸾跟巴图尔想办法绕到后方,剩余的人跟我正面对抗。”
苏酥不赞同:“你想分散他们注意力?”
卫临安无奈:“这群人一直打不散,如若这样下去,很难胜算,只能兵行险招了。”
就在这时候,脑海中的857出声表示赞同。
苏酥没再说什么,带几个人按照卫临安的要求慢慢杀到侧方。
也许是她招数太过犀利,很快吸引了老者注意,他站在一旁眯起了眼睛。
卫临安的安排凑效了,山匪的阵法撕开了一条裂痕,又被分解成几部分,稳操胜券的老者终于按捺不住,他取来一把弯弓,快速上满三只羽箭,朝苏酥射击而去。
她旋身险险避开,又握住一只箭甩出,刚好擦着老者鬓角飞过。
苏酥勾起嘴角,双脚拧住山匪头颅,身体悬空,一柄杀人扇横扫而出。
周围爆发出几道凄厉的惨叫。
老者顿时心惊。
可让他更心惊的是苏酥接下来的招式,狠厉之中透着几分游刃有余,似在借力打力,更像引狼入套,她一手出扇一手出拳,两种完全不同的招式竟被融合得精妙绝伦。
只是这拳法……为何如此眼熟。
苏酥趁他愣神,杀出重围,直取他命门,老者突然反应过来,仰头躲开,两人很快缠打在一处。
这边的动静让卫临安拧起了眉,飞鸾见局势转好,终于腾出间隙挪到他边上,问:“主公,最多半刻钟,十六他们应该就过来了。”
卫临安点点头,他自是知晓这个,所以才安排苏酥先走,自己断后,因为他有把握将时间拖延到暗卫赶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老者掩饰不住眼底的惊涛骇浪,“怎会秦家拳法?”
“秦家拳法吗?”苏酥玩味似的说,“如果我说是我师父传授的你信不信?”
老者一边迎接攻击,一边左右试探,“不知你师父是?”
“秦珩。”
“不可能!”老者反应极其激烈,差点弄断了苏酥扇面,她之所以跟他周旋就是为了询问便宜师父留给她的遗物的事情。
卫临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眸光不动声色望过来。
苏酥压低声音说:“你爱信不信。”
老者怎么可能相信?
秦珩活者时没收徒弟,后来被流放,更是传出死亡的消息,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出现一个徒弟。
苏酥看表情就知道他没信,打斗间隙摸出一块似铜似铁的东西,“老头儿,你可识得此物?”
她就是好奇问问,但万万没想到老者在近距离看清楚东西上的纹路后,眸色顿时大变,出拳的手都跟着发抖。
“你,你……”他快速喘口气,“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苏酥见他要抢,赶忙塞进怀里,笑道:“你说呢?”
老者仍然难以置信。
“你师父真是大将军秦珩?”话音落,他停下了动作,赶巧其他山匪被一只突如其来的队伍围困住,无法动弹,现场陷入僵局。
苏酥笑而不语,只道:“你们输了。”
老者这才发现众山匪已被包围,再无获胜可能。
“主公,这些人是杀是留?”飞鸾防备地盯着四周。
卫临安淡淡收回看向苏酥的余光,道:“全部绑起来,关进驿站。”
飞鸾有些不解,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而且如果真是秦家军残部,能获得的利益将会更大。
别人不知,但他知道的,当年的秦家军并未阵亡,死掉的是老皇帝的人,要是能从这些人嘴里撬出点什么,对于主公筹划的事情,大大有利。
卫临安没有解释,而是走到苏酥这边,她擒住老者笑道,“这下可以继续赶路了。”
“嗯。”男人留意到她搭在老者肩膀上的手,眼睑轻颤,让飞鸾将人先绑了。
苏酥拍了拍掌心,准备上马车,突然听见被压住的老者大喊,“你们不能杀我!”
飞鸾踢了他一脚,“没人要杀你,主公大人有大量,饶你们一命,以后见了主公记得绕道走。”
“我呸!”有人不甘心喊出声,“狗皇帝的爪牙也配!”
飞鸾气得双眸窜起怒火,就要出手教训一番,被卫临安拦下了,“正事要紧。”
他不情不愿将人扔进屋里。
苏酥坐上马车,驿站的门缓缓关了起来,老者透过逐渐缩小的门缝一直盯着她的方向,直到大门彻底阖上。
巴图尔递来水囊,苏酥喝了两口,转了转泛酸的胳膊,问他有没有受伤。
少年木讷讷地摇头,“奴没事。”
她把人上下打量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落下车帘,谁料一转身,就撞击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卫临安有竹卷不看,盯着她干嘛?
这样子有点吓人。
却听男人问,“小明远是谁?”
苏酥惊愕得张大嘴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狗男人又出声了,“你们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叫你舅舅?你是他舅父?”
卫临安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苏酥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作答,她急切呼唤857:“狗男人是什么情况?又出现什么bug了?”
857将昨晚她睡着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差点叫苏酥瞪大了眼睛。
“想起来了?”卫临安冷笑,“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仿佛又回到了蓬莱县,男人逼问她身份的场景,苏酥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转移话题糊弄过去。
然而卫临安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跟这个问题杠上了,尤其是在询问陆明远有关问题的时候,虽然脸上笑嘻嘻的,但怎么看怎么瘆人。
“卫临安,你没毛病吧?”她终于受不了,问了出来。
男人皱了皱眉,“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法回答。”苏酥现在连扯谎都懒得扯了,反正这人要真想杀她早就动手了,虽然不知道留着她有什么目的,可直觉告诉她,她对于狗男人的重要性非常大。
不然如何解释,卫琳琅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
还给她求了赐婚圣旨。
这母子俩肯定背着她谋划了什么惊天大案。
卫临安见问不出,侧靠在车厢壁,没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她这才注意到对方眼下的青乌,根据857方才所言,狗男人一夜未睡,又经历早上那场战斗,能撑到现在确实不容易。
苏酥想同情他一下,可转念想到他刚才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又气愤地掐灭了念头。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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