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希望

可是太难了，即使按时吃药，从来没有间断过，黄素芹又一次去医院检查血小板数值的时候，结果居然是“零”，毫无效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的身体已经对西药产生了抗药性。

这意味着，她但凡有一点儿出血，都无法凝血止血，都会血流不止。

这出血部位如果是在身体表面就已经非常恐怖。难以想象要是器官内部有出血，该是怎样的结局。

该怎么办，坚持吃下去还是换一种药吃？

当前的问题是，这西药，目前看来又贵又没有用。

再看看这药品说明书上一串又一串令人胆战心惊的副作用，黄素芹跟李成武商量，能不能不吃西药了，就怕血小板没有升高，倒是带来其他的病。

多方咨询，多方打听，上网查阅无数资料、病例，夫妇俩终于得出下定决心。

可以停，但要逐步减量慢慢停，不能心急，要不然怕是会有严重的停药反应。

夫妇俩也没有坐以待毙，缓慢停药的过程中也在寻求其他的方法。

西药不行，就相信老祖宗的智慧，换中医！

这就踏上了更为艰难的探寻之路。

这个过程心急也要死命按耐住，决不能盲目。

不少中医一听说黄素芹的情况，根本就不敢开方子，怕耽误病情，委婉提示他们到别的地方试一试。

有的医生倒是大包大揽，说的全是好话，中听的话，但这样的医生更像是不顾人命的江湖骗子。

要有口碑，有阅历，值得信任，要有技术，诊治过足够数量的类似病人，才能够有足够的经验……

这样的医生，可上哪儿去找啊！

只能用笨办法，充分动员所有的亲戚朋友的力量，还要关注网络上有价值的信息。

先就近，再到远一点的地方，一个一个删选，一家一家跑。

一次一次怀揣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倒是没有绝望。

这个时候，也不再避讳什么了，跟黄中贵和周秀莲说了大致情况。毕竟老人家活得久，见识广一些，万一有什么信息呢？

没想到还真有意外之喜。

消息来自黄中贵。

据他所说，他有一个堂妹，也是类似的症状。说是一出血就血流不止，后来在枫市找了个特别有能耐有本事的老中医，调养过一段时间。

“效果怎么样？”李成武很急切。

黄中贵努力回忆，却再也说不出更有价值的信息：“这，这咱真不知道，就知道她当时跟我叔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枫市，但具体的，咱也没问过……”

周秀莲着急补充：“哎呀，你这个堂姑现在还活着呢，这能不能证明效果！”

黄素芹夫妇一对视，能，这当然能！

马上要来电话，联系上堂姑。

堂姑黄中萍一听说情况也很热情，马上开始认真回忆当年的细节，只是时代久远，记忆也有些模糊，很多具体的事情拿不准：“我当年就是血小板数值特别低，正常人数值十来万，我只有5，然后就找了人家杨医生。这医生专治疑难杂症，治血小板病不知治好了多少。他脾气怪，有很多规矩，你们一定要注意……”

听着堂姑这话，黄素芹逐渐燃起了希望。

但黄中萍话音一转，又提醒他们：“老爷子年纪比较大了，当年都有七十了，现在近二十年过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

不过他当时就有传承弟子，你们还是可以去找一找问一问。”

看着黄素芹又受打击，眼神黯淡，李成武握了握妻子的手，接过电话回黄中萍：“姑，真是太感谢您了！麻烦您再想一想其他的线索，有消息的话跟我们说，我们还是打算去一趟。”

毕竟也是一个路子，他想试试，还不想放弃。

“咱自己人，说啥客气话。中，这两天我再好好想一想找一找，我曾经保留过他开的处方单，他当年还给过我一本医术，上面应该有名字啥的，要是知道名字是哪几个字，你们也好找人。”黄中萍满口答应，很愿意帮忙。

挺过这起起伏伏的消息，黄素芹已经捂脸流泪，怎么这么难？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想想这段时间的种种努力，老天爷呀！你开开眼吧！

李成武怕妻子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影响病情，把妻子抱在怀里安抚：“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还拜托有人呢，大家都在打听，东方不亮西方亮，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有消息。

这个枫市，我们照样还去，去找一找，你别有负担，就当我们开车旅游了。

枫市有很多旅游的地方，我们去散散心，有更好，没有就算了。

只要坚持，我们一定能找到好的医生……”

丈夫的胸怀宽阔厚实，在他温言细语的开导下，黄素芹逐渐平静下来。

坚持，一定要坚持。为了清圆，为了丈夫，为了父母，一定要坚持。

……

清圆这边，妈妈回家养身体，她就回到了平静的校园生活。

但平静之中还是蕴藏着危机和不安，清圆每天一早一晚两个电话，黄素芹一定要接。但凡妈妈接的慢一些或者电话暂时无人接通，她就心慌难受。充满想象力的大脑犹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做出各种设想。

让清圆气得狠拍大腿也止不住。唯有黄素芹的及时回电才能让清圆安心。

她已经没有爷爷了，她不能接受再失去任何人。

可她不得不待在学校，这让她更加明白不能荒废时间。

不能照顾陪伴妈妈得来的时间，怎么能放任它消散。

即使她只是大二下学期，她也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做。除了按时上课，高质量完成课业任务之外，她开始提早谋划，准备考研。

既然已经没有保研的希望，考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让李阳非常想不明白，正是热恋期，女朋友天天流连于图书馆。倒时能见面，但不方便说话，不方便做亲密举动，这算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考研。况且，只是大二而已，据他了解，大多数同学都拥有非常多的空闲时间，他身边的情侣，趁着周末和小长假，出门旅游，到离得近的山上去踏青，多正常。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何必呢？

他对同学组队去爬山旅游非常感兴趣，清圆不去就算了，他去！

他带着低气压去爬山，堵着气一整天不跟清圆联系，看清圆有没有什么反应。

让他失望了，清圆显然要比他沉得住气，或者说忙于学习，根本就没有关注到这一点儿，清圆毫无动静。

他开始回忆恋爱之后的种种过往，他越回忆越心凉。属于他们的回忆这么少，他们的交集仿佛全靠着他在维系。他像是在手里拉着一根线，线的另一端是清圆，一旦他选择用手扯断这根弦，清圆就再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毫无疑问，他是喜欢清圆的，从小学，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

他高三那年没考好，不得不选择复读，支撑他学习的重要力量是清圆学习很好，他得配得上她。

清圆非常优秀，他一直都知道，比起自己因为人缘好而多次连任班长，清圆的优秀，从小到大既被各科老师看在眼里，也被他记在心里。

她仿佛毫不费力，就能考出他一辈子也考不了的分数，就能上他根本不敢考虑的学校。她还要考研，李阳内心也知道，他想要做的事儿，她一定能做成。

有这样的女朋友，他感到自豪和满足，也隐隐感到压力。

可是，现在她有他了呀，她能不能多为他考虑考虑。

李阳知道，自己家里虽然是双职工，但厂子效益不好，父母的工资也就比最低工资线高一些，能顾住基本生活而已，根本就没有更多的富余。家里还有正在上的弟弟，父母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能让兄弟二人圆满完成学业而已。

根据李阳的判断，父母能不能帮忙凑一些首付，在源河市买房都是个大问题，在省会生活？拿什么在省会生活？

清圆明显是娇养，不知菜米油盐贵的女孩儿，省会的生活成本，或许对她来说不是问题，但是对李阳来说，如果未来要支持一个家庭，那是个大问题。

他羞于启齿，没跟清圆具体讲过家里的生活情况，但是他试图打消清圆的念头，打消清圆考研的念头，打消清圆在省会生活的念头。

一起回到家乡生活不好吗？

他会努力的，他会很努力的，他一定会对清远很好很好。多给他一点儿时间，他一定会他一定会让清圆过上好的生活。

他希望清圆能够理解他，支持他，同意他的想法，相信他们以后，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服清圆。

清圆从不跟他吵架，只会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让他无从辩驳。主要也是他心有保留，不想让知道他家的很多情况，所以有些有苦难言。

清圆妈妈前一段时间生病他是知道的，他很心疼清圆来回奔波，也意识到独生子女需要承担的更多重任。

独生子女，独享恩宠的同时也独自承担养老责任。这是清圆的负担，这很可能也是他的负担，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段时间不联系就先不联系吧，他需要好好思考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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