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头一根刺

“谢芳，睡了吗？”

“胡主任，没睡哩。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有空过来哩。”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谢芳赶忙迎了出去。

来人是居委会主任胡雅琴，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会让她专门找上门来。

“谢芳，你家老三做的猪头肉，可算是轰动了半条街。”

“是嘛，我也没有想得到。”

“我得到消息，想去买的时候，赵三已经收了摊子。”

“明天吧，我一定让老三给你留点猪头肉。”

“谢芳，我给你钱。”

“胡主任，你这是在骂人嘛。收起来，快点收起来。”

站在旁边的赵成龙，看得十分清楚。

自始至终，胡主任都没有把钞票给掏出来，只是做了一个把手伸到口袋的假动作。

即使是面对这么一种明摆的吃白食，谢芳也还是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演戏，大家都在演戏！

“谢芳诶，我今天碰到了鲁所长，专门谈到了你家的困难。”

“胡主任，你对我们家，真的是太关心啦。”

“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居委会能修到你这样的好主任，真是沾了菩萨的光。”

两个女人在这儿谈得热闹，就是不说正题。赵家父子坐在旁边，也不插嘴。

赵琴一会儿看看胡主任，一会儿看看妈妈，显出很好奇的样子。

如果不是赵成龙拉了一把，都会让胡主任拉下脸来。

扯了五分钟的废话，胡主任这才说出来意。

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小凡，下午来过赵家，没有碰到人。

他来赵家的事情，是让赵家兄妹二人赶快把农村户口给报上，才好进入农转非的最后审批程序。

小凡没能碰上赵家人，就转道去了居委会，让胡主任转告一下。

这事情说过之后，胡主任就给丢到了脑后。

晚上吃饭的时候，听人说到赵三猪头肉大卖的新闻。这么一说，她也就想到了小凡的通知。

此时过来，既是转达派出所的通知，也是想让谢芳送自己一点猪头肉的意思。

有了农转非这个最好的借口，她心中笃定得很，谢芳肯定会懂自己送消息的意思。

尽管谢芳答应得很爽快，胡主任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过瘾。

最后出门的时候，她还拉着谢芳的手：“谢芳诶，我给你说句老实话。要不是你这人厚道，这个指标绝对不会落到你家小琴的身上。”

“是诶，是诶。”

等到胡主任离开后，赵家四口人，一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既有幸福的欢乐，也有嘲讽的意思。

感觉到幸福，是谁也没有想得到，好消息会来得这么快。孙局长中午作出的承诺，下午就已经作出了决定。

嘲讽的对象，就是这个大言不惭的胡主任。

明明是孙局长出手帮的忙，胡主任偏偏就是厚颜无耻，要把所有的功劳，都给挂在自己的脸上。

真的是不要脸！

“一家人笑成了这么一个样子，快说来听听，到底是碰上了什么好事？”赵森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带了好几样卤菜。

吸取昨天的教训，他在出摊子前，就把晚上喝酒的卤菜留了下来。

得知于厂长来的事，还有派出所的通知后，他也跟着大笑个不停。

赵成龙直接去了厨房。

时间不长，几道香喷喷的菜肴就被送到了饭桌上。

嗅到扑鼻的香味，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开饭喽，开饭喽。”早就在揉肚皮的赵琴，抢先坐到了座位上。

就在大家纷纷落座的时候，赵成龙突然站了起来：“妈妈，不能开席，还差一个人。”

听到赵成龙的说话，大家都楞了一下。

“小龙，说的是你三婶吧。”谢芳最先反应了过来。

赵森眉头抖动了一下，硬邦邦的说道：“她要回娘家，就由她去，管她干什么！”

“三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三婶为什么会回娘家？还不就是因为你的卤菜卖不出去。”赵成龙说得一针见血。

赵森无话可说，只能是低着个头在抽香烟。

“现在生意好做了，三婶的气也就能消掉。何不趁今天这个机会，把三婶请回来呐。”

“她爱住几天，就住几天吧。”

“三叔，这么多的活计，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反正我不去。”

“三叔，我陪你一起去吧。”

赵成龙清楚，上一世也是这样。三叔夫妇发生冲突，三婶一气就跑回了娘家。

在这之后，三叔为了替自己家打抱不平，与二叔打了一架。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三婶也就彻底与三叔分了手。

既然自己重生归来，绝对不能再让悲剧上演。

如果不是事情太多，昨天晚上就应该把三婶请回来。

再拖时间的话，容易出现不可控制的现象。

有了侄子的陪同，赵森也算是有了让自己下台的理由。

时间不长，三婶王秀珍就被叔侄二人给接了回来。

赵成龙想得不错，夫妻二人并没有其他矛盾，只是为了生意不好做，才会发生冲突。

昨天晚上，赵三猪头肉卖得一干二净的消息，早就传了开来。

王秀珍的娘家就住在旁边不远，哪有得不到消息的道理。

挨丈夫打了一个耳光，王秀珍一时拉不下脸来，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来打听消息。

今天看到丈夫和大侄子上门来请，也算是有了面子。稍许拒绝几句，加上父母亲帮助劝说，也就跟着回了家。

心情大好的两家人，乐呵呵的坐在一起吃饭。就连赵成龙，也陪着长辈喝起了酒。

大家谈着于厂长答应的事，谈着赵琴能报上户口的事，气氛更是热烈了几分。

“老大，小龙这孩子，真的是有福气。随便救了一个人，就能解决你们全家的心病。”赵森的话中充满了赞赏。

“嗯，这到也是。孙局长也是肯帮忙的人，这么快就给了我家一个指标。”赵木端了一下酒杯。

“老大，小龙救了人家的孩子，人家怎么会不帮忙呐。”赵森嗤溜一声，将杯中酒给喝了下去。

听到弟兄二人的对话，谢芳连连点头。

她提醒说：“小琴，你要记住哥哥的恩情，是他把指标让给了你。”

“妈妈，哥哥对我最好了。他的本领这么大，就怕我是报不了这个恩了。”赵琴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滑溜。

“嗯，这到也是一个问题。”想到儿子身上出现的变化，谢芳认同女儿的想法。

“妈妈，没关系。等到哥哥结婚以后，我多喊几声嫂子，不就行了嘛。”赵琴一下子就想到了主意。

这样的话，惹得在场的长辈哄堂大笑。

赵成龙没有笑。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柳小青说的一句话。

“哼！认罪书回到了我的手中，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接下来的事情，看我怎么来收拾这小子。”

这是插在他心头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