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富可敌国

“确实很好奇，不过娘娘要是不愿意说的话也无妨。”

媚妃提着毛笔的手在空中悬停了许久，最终落在了纸上。

……我曾是北离的一位舞女，那日在黑市被变卖，是太子将我买回了府邸。提起那段悲痛的往事，媚妃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我原以为得到了救赎。为了他，我刻苦学习大梁话，每日拼了命的练习舞姿，只求能够陪伴在他身旁，哪怕做个无名无分的奴婢。

……大概半年之后，我的愿望成真了，他宠幸了我，那一夜，我以为终于苦尽甘来，可不曾想他天亮之后就将我赠送给了一位大臣。

“赠送？”

……是，如同一个物件般，被送到了他人的床榻之上。

“你没有抗拒？”

……我这样的身份没有资格抗拒，从那之后，我每隔几日就会被送出去，再接回来，就像青楼里的妓子，成为了他与各位大臣之间的纽扣。

叶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腔真心被这样辜负，恐怕换做谁都会心寒。

……有一次，我被送去侍奉一位年迈的臣子。那臣子很会折磨人，我实在忍受不住，哭着跑回了太子府，原以为他对我会有一丝怜惜，可他却因我未能伺候好男人，割去了我的舌头。

……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自己爱慕的并非是人，而是一只阎罗恶鬼。

“你知道自己杀不了他，所以就选择了逃跑？”

……没错，我趁着门口看守的嬷嬷打盹，从狗洞里逃了出去，之后遇到了在大梁云游的西域君王。

叶芷疑惑道：“旁的也就罢了，你是怎么做到改变容貌让他认不出你的，人皮面具么？”

如果真的是人皮面具，那这张面具的做工未免太巧妙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换皮。

媚妃淡然写下了这两个字，叶芷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活生生的将脸上的皮割下，再换一张新的皮上去，这种滋味不用想都知道有多痛苦。

看来媚妃对太子的恨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否则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我说句不该说的，你已经拥有了这样一副绝美容貌，完全可以另寻一位良人开始新的生活，现在来到皇宫，无疑是再次踏入了龙潭虎穴。”

……恨可以支撑一个人活下去，从换上这张面皮的那天起，我的每一日都为了复仇而生。

叶芷凝视了她片刻，没有再开口。

这是媚妃自己的选择，她没有资格置喙，也不该发表评判。

“穆月华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原以为她也是个被迫嫁给太子的可怜人，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叶芷：“这个女人做梦都想太子登基，这样就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几年来我被她算计的次数也不少。”

……既如此，那不妨你我联手，让她在京中沦为过街老鼠，受万人唾骂。

“乐意至极。”有媚妃这么好的帮手，傻子才会推辞。

从媚妃宫殿里出来，叶芷直奔宫门口而去，周明琛正负手站立在月下，身形修长挺拔。

“明琛。”

“嗯。”周明琛将外衫脱下，裹在了她身上，“冷么？”

“不能，让你久等了。”

“无妨，回去吧。”

两人一起坐进了马车，途中周明琛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倒是叶芷有点忍不住了。

“你不好奇是谁找我么？”

“若猜的没错，应该是媚妃。”

“确实是她。”叶芷将寝殿内发生的一切述说了一遍，包括那一段往事，“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媚妃对太子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了。”

周明琛：“慕枫比我更像父皇，不止是样貌性格，也包括贪图女色。”

太子看起来温润如玉，对女子恭敬有礼，实则只要是样貌出众些的，他全都来者不拒。

这也就罢了，他还不懂得顾及女子名声，姚国公的侄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种下作肮脏的人，真是白瞎了那一副好皮囊。”

“也不仅仅是因为样貌，即便他丑陋不堪，可只要有太子的身份，依旧会有无数女子前赴后继的投入他的怀中。”这样说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不管前尘往事如何，我只希望媚妃能落得一个好结局，她这辈子受的苦楚已经够多了。”

“从她下定决心踏入宫门那一刻起，所谓的好结局就已经与她无关了。”

叶芷叹了口气，闭眼听着车轮从地面上滚过，心中百感交集。

翌日一皇宫中传出消息，媚妃不知怎的腹痛不止，连胎气也躁动不安。

帝王大惊，连忙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召了过去，可惜喝下了好几碗汤药也无济于事。

媚妃最终泪眼婆娑的晕倒在了寝殿内，宫里宫外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得知此事的太子与穆月华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只要那孩子未能保住，那他们所做的一切谋划就都不算白费。

“月华，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太子难得正眼看向了穆月华。

“殿下，妾身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够每日陪伴在您身旁伺候。”

“这些时日本太子确实对你过于冷淡了，晚上你准备一下，我去你房中歇息。”穆月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妾身这就去准备！”她已经快要忘记有多久没有和太子同床共枕过了，如果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成功怀上孩子，今后的日子就不需要发愁了。

她兴高采烈跑回了后院，章丽丽早已将坐胎药准备妥当，“母亲，这药是请了一位很有名的大夫抓的方子，说是喝了就能怀上子嗣，您赶紧趁热饮下吧。”

“云曦啊，母亲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

“我们是母女，说这样的话可就见外了。母亲别耽搁了，药凉了就没效果了。”“好，我这就喝。”

穆月华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制不住。

等她重新得到太子宠爱，对付叶芷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等着瞧吧，那贱人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阿嚏__，明媚的日光下，叶芷鼻子一阵发痒，低头打了个喷嚏。

柳夏兰担忧的望着她，“这是怎么了？受寒了么？”

“没有，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肯定是穆月华，整个京都城里没谁比她更怨恨你。”

叶芷笑道：“不一定，现在宝青商会的生意越做越大，肯定招了不少嫉恨，那些人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将我铲除。”

“做生意各凭本事，有什么好嫉恨的，不过咱们商会扩展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总觉有点不安。

“我明白你的想法，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一些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