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一世浮华半生欢>第二十章 初冬雨雪,转眼几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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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初冬雨雪,转眼几度春秋

上官别府。

裴嗣端坐在客房书桌前看着书,眼角瞥见床榻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便沉吟道:“醒了就赶紧过来把这碗醒酒汤喝掉!”

南邵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了他,本来已经特地小心翼翼地放慢动作,没想到还是被他抓了个现形。

无他,只因她从小就怕他这副沉着脸的凶神模样,仿佛眼神都能够把她杀了千百回,以至于她从不敢在他面前嚣张。

当然,这并不是她害怕裴嗣最关键的缘由。

裴嗣在军营长到七岁,当时的他尚且还是个青葱少年,在大人眼中甚至还只是个小孩子。

可南邵却冒着违反军中规矩被抓现行的风险,拉着他,去喝酒!

这也就算了,可他不胜酒力,到最后人家没醉,他却摇头晃脑地跪坐在父王身前,以致挨了一顿军法。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次军法并没有偏私谁,可他一开始并不打算跟她去的,但拗不过这姑娘生拉硬拽,不得已才被她拖着走的。

从那以后,还被她笑话了大半个月,裴嗣哪里甘心。

于是八岁那年,他出了军营返回王府后,便苦练自己的酒量,才有了后来千杯不醉的本事。

谁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上官家的扶仙堂。

南邵轻抚额头,深感遇人不淑,不就是一件小事嘛,居然记了十年!

可抱怨归抱怨,她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滚下床喝醒酒汤呗。

于是,南邵拿起碗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得精光,还很乖巧地把碗倒扣给他看。

见状,裴嗣才肯施舍她一张温柔的脸,笑道:“坐吧,别站着晃我的眼!”

南邵坐下后撇了撇嘴,嘟囔道:“我们都多少年没见面了,我难得来一趟穗城,才刚一见面就只知道凶我。”

“邵儿,你这回亲自下南都,总不会只是为了与我叙叙旧吧?”裴嗣抬眼问道。

“邵儿?你不是说你惯常会唤她邵妹妹的吗,这又是何时改口的?”没等南邵应话,便听闻门外传来话语道。

裴嗣心中一惊,完全是做贼心虚啊!此时,他不禁恨恨地在心中咒骂自己,怎么越儿来了也不知道?

裴嗣的武功不弱,甚至不在楚越之下,但对于内息的调节,却远远不如擅长轻功的她。

既然她控制了自己的气息,那裴嗣自然是无法轻易察觉的。

于是,就这样说漏了嘴!

果然,人真的不能撒谎,因为撒了一个谎,你就注定了要用很多个谎言来圆它。

见楚越在门外微微探头,裴嗣赶紧朝南邵看去,求生欲可不是一般的强啊。

难得看见他吃瘪的模样,南邵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看戏的机会?

于是假装没有看到他在那里冲着自己抽筋似的眨眼睛,落井下石道:“邵妹妹?你什么时候这样唤我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好了,穿帮了,这死丫头居然出卖我,白疼了她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裴嗣心里苦啊!

楚越双手负后走进房间,坐在了南邵对面,阴阳怪气道:“我算是明白了,敢情王爷是觉得我今天喝酒不够饱,想要灌我几坛醋?”

听罢,南邵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裴嗣投来的狠厉目光都不理会了,反正今天有人会帮她。

玩笑归玩笑,还是得回归正题,于是楚越接着裴嗣的话说道:“想必,郡主来穗城的目的绝不是西越国军南下吧,柴家正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断然不会这般愚蠢,那敢问郡主究竟所为何事?”

本来,这话并不该由她开口询问的,有关国事,这便属于僭越之举,岂能儿戏?

可偏偏两人都习以为常,并无二话,毕竟迟早都是一家人,何须计较?

“嗣哥哥还记不记得,剑阁北安候胡寂?最近胡家似乎蠢蠢欲动,虽然我们一直严密监视北安候府,但就怕百密一疏让他们钻着缝隙与柴家取得联系,最终来个里应外合,从内部攻破北境,防不胜防!”

说到正经事,南邵早已敛了笑意。

剑阁北安候胡寂,他的祖上本是西越原来国土上的边境居民,在裴氏初代国主定鼎江山一战中,西越国军节节败退,致使边境数座城池岌岌可危,城中百姓因此发生暴动。

最终,是胡寂的先祖带领一众百姓主动打开城门,归降南阳裴氏。

因接连失去数座边境城池,西越国不得不退兵求和,西越边城自此后归属南阳,划入剑阁所属地。

战后,胡家被初代裴氏君主封为北安候,爵位得以世袭,传承至今。

这就是胡家的故事。

楚越淡淡道:“三年已过,想必也到了柴氏的忍耐限度了,我一直在想他们会以何种方式打破僵局,却没有试过从胡家着手,看来老虎不发威,他们已经把我们当作病猫了。”

“爹爹已经让大哥秘密前往重川城禀告陛下,但我想着你如今身在南都,所以就跟大哥兵分两路南下穗城来找你了。”

北安候胡家,在当今国主登基以来,一直安分守己,实在是个小透明,可偏偏这种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最容易腐朽破败。

裴嗣缓缓站起身,双手负后走到窗边,听着外面院落的蝉鸣声,轻声道:“我马上修书一封,你替我护送到陛下手里,我们,也是时候让胡家走一趟重川城了。”

翌日,嘉定郡主南邵带着裴嗣的亲笔书信,策马离开南都城。

恰巧上官家送来家书,楚越看完后,像是笑得极其高兴,倒是勾起了裴嗣的好奇心。

楚越随即将家书递给他,笑道:“许家那长公子不知怎么回事,看上了我那位八妹妹,还说待我们家的三年丧期过后,便要上门提亲,迎娶她进门。”

裴嗣转了转眼珠子想了片刻后,终于想起来是哪个许家,于是诚心道:“也算是门当户对啊,而且许家的长公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不愿意嫁呢?”

楚越淡淡道:“你不知道我那位八妹妹,她身子是弱了点,但那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比我还倔。只要她不喜欢,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若是她真心喜欢,哪怕他长得歪瓜裂枣又何妨?”

听罢,裴嗣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目光,楚越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心里解气,当年我为了逃婚远走东冥,她可没少笑话我,如今我可等着看她的好戏呢!”

不得不说,这当姐姐的可真够狠的,距离丧期结束还有两年多,这么快就预定好要看自家妹妹出丑了?

“不过她的婚事也该在你的后面吧?”裴嗣轻声嘟囔道。

楚越下意识点头应道:“当然,毕竟我才是上官家这一辈的长女,自然得先紧着我们的婚事!”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裴嗣已然笑开了花。

气得她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果子扔了过去,气道:“本小姐可还没答应嫁给你啊,你乐什么?”

明知故问,你说我能乐什么?

裴嗣没有回应她的话,他只记得她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们的婚事!我们的!

“越儿,难得来一趟南都,这里也没有重川那般酷暑炎热,不如我们再待一段时间,等到初冬时节再返回,你说可好?”裴嗣柔声问道。

他们当初亲下穗城,是为了织造局两任主官的命案,如今,随着沈琼在狱中被杀害,已经算是结了案,按理说,他们也该返程了。

可他说得也有道理,重川城的夏天确实太热了,远不比穗城舒适,这么想来,留下倒也不错!

于是,他们在穗城度过了整整半年的时光,直到初冬季节,才启程北返。

这算是婚前度蜜月?

无论是重川城还是穗城,哪怕是寒冬时节,也极少下雪,但在他们回京途中,倒是飘起了细雨。

楚越与裴嗣未着冬衣,只因马车上放有两个暖炉,所以并未觉得寒冷。

听着雨点打落在车上的声音,楚越抬手掀开厚重的车帘,看向车窗外,怔怔出神。

初来时,堪堪入夏。

归去时,已至初冬。

时间正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几度春秋。

两年后的寒冬,腊月初八。

楚越从锦绣堂回到府中,跨进锦绣斋院门,便见娘亲一溜烟似的往小厨房跑,看得楚越一头雾水。

一旁走上前来给她递来暖手炉的白露连忙笑道:“小姐,夫人一大早就在小厨房忙活,说今日腊八节,要亲自给小姐做腊八粥,都坐着等您许久了。”

“早就与娘亲说过的,今日锦绣堂有事要忙,不会这么早回府的,这么冷的天,她这又是何苦?”楚越无奈道。

话音刚落,大夫人洛溪云便端着四碗腊八粥走到堂中,笑道:“今日腊八节,怎么能不吃腊八粥?来,你们几个快过来坐,趁热吃,可别凉了!”

春弄跟白露跟着她们母女俩多年,自然知晓大夫人的性子随和,于是很是自然地坐了下来。

于是,主仆四人便围在一起,愉快地吃着那碗热腾腾的腊八粥。

而此时,与上官家相隔几条街道的永安王府,场面极为肃穆。

只因高坐堂中主位之人,不是永安王与永安王妃,而是坐着一辆普通马车秘密出宫的国主,裴稷!

裴嗣的二十岁生辰已过,钦天监择选今日良辰吉时,为其行及冠之礼。

只见裴嗣身着一袭蟒袍跪于堂中,国主裴稷循着钦天监监正的话音,缓缓起身,为其加冠。

待到第三冠时,裴稷将他轻轻扶起,拍着他厚实的肩膀,肃然道:“既已行了及冠之礼,便要承受更大的责任,更重的担子,日后,这万里河山,就都交给你了!”

裴嗣抿了抿嘴唇,但还是将心里的话憋了回去,郑重道:“侄儿明白,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永安王与永安王妃站在侧首,泪眼婆娑。

“你的表字,我跟你父王思前想后想了许久。从今日起,裴嗣,字表璟承。”

永安王嫡长子,奕郡王裴嗣,字璟承!

“你的赐婚圣旨我早已拟好,拿着它到上官家提亲吧!”说着,国主裴稷从宽袖中取出一封明黄卷轴,递给裴嗣。

这是一份册封上官楚越为钦赐奕王府正妃,择吉日成婚,入主奕王府的圣旨!

春节过后,立春日。

永安王府门前的宽敞空地,今日显得无比狭窄,只因整整齐齐排列着近百架马车,车上皆是绑着红绸结的箱子。

而队伍最前方,永安王裴稷与奕王裴嗣翻身上马,径直往城南而行。

站在不远处围观的老百姓顿时间一头雾水,奕王殿下不是要到上官家提亲吗,怎的往城南去了?

“你看这么多聘礼,可不得绕过南城,占据重川城北大半座城池吗,奕王殿下与七姑娘是何等人物,排面自然要摆起来啊。”

“真的好羡慕七姑娘啊,问世间,何来奕王殿下这般的男子可以让我嫁,我就是死也甘愿了!”

“我的天啊,当真得绕着北城大半座城池啊!”

……

今日的重川皇城,无比酸甜!

但……

在永安王府前来下聘的车队晃晃悠悠地绕城而来的同时,尚未知情的女主人公上官楚越,却抱着锦被睡得极为香甜,就差没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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