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吴美佳死了

同样是戴着脚套的黑色旅游鞋，走到熟睡的吴美佳旁边停住。

仿佛是感觉到旁边有人，吴美佳缓缓睁开眼睛，却在看清那张脸时睡意全无，猛地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居然是你？”

一阵风吹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被吹开，窗扇打在墙上发出‘砰’的响声。

厉钦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抬手捏了捏眉心，一个翻身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醒了醒盹，厉钦看了看依旧紧闭的解剖室大门，刚起身准备进去看看孙柔的解刨结束了没，却听到身后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厉钦脸色微沉。

低头看了眼腕表，四点二十。

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局长特赦加班的同事全回家休息，这个时间点，局里除了几个值夜班的同事应该没人了才对。

厉钦眉头微微一皱，重新躺回长椅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厉钦已经听到了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虽然脚步声很轻，但厉钦听觉向来敏锐，在人走出楼梯间的瞬间便听出高跟鞋鞋跟磕碰地面的细微声响。

厉钦一只手随意搭在腰间，手下隔着一层外套便是枪。

可那脚步声只是在厉钦的旁边停了片刻，便朝解剖室走去。

听到开关门的声响，厉钦倏然睁眼坐了起来，偏着头看着紧闭的大门。

孙柔没在解剖室里给吴伦达解刨，这个时间，她出去干什么？

正想着，解剖室的门突然又被打开，孙柔拎着一个饭盒走了出来，看见厉钦坐在那儿眼里顿时闪过一瞬慌张，但很快便平静下来笑着道：“你醒啦，你都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我还以为你得睡到天亮了呢。”

厉钦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吴伦达的解刨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孙柔笑着走过来坐在厉钦旁边道：“不过在看结果之前，先吃点东西吧。”

将手里的饭盒打开，鱼汤的鲜香味儿顿时飘满了整个楼道，孙柔一边低头倒汤一边说道：“前几天我妈叫你去吃饭，可你在忙着破案也没去。刚才我看你睡的那么熟，就偷偷回宿舍给你重新熬了一锅，这些天你太辛苦了，得补补。”

“谢谢。”厉钦轻声应到，伸手将汤碗接了过来，

一整天什么都没吃，胃里确实空落的难受。

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厉钦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舒展开，深沉的眸子，根本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的手艺不如我妈，你先就和着吃点，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再让我妈给你做顿好的。”

孙柔目光温柔的看着厉钦，这个男人实在太优秀，从她十五岁认识他开始，已经暗恋了他整整十一年。

为了他，她放弃了到公立医院做高级医师的机会，毅然决然进了刑警队，做了一名法医，只为了能帮到他，而这一做就是五年。

厉钦却并没有注意到孙柔眼底的爱意，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道：“吴伦达的解刨结果怎么样？”

闻言，孙柔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轻声道：“我在死者的肠胃和指甲里都发现了四亚甲基二砜四氨残留，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致命伤口，理化结果死者也没有任何病变，可以确定，他是中毒死的。”

“四亚甲基二砜四氨？”厉钦轻声道：“吴伦达是吃老鼠药中毒死的？”

“嗯！”孙柔重重的点点头。

话音刚落，局长居然打了电话过来，这个时间局长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厉钦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郭局？”

局长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刚刚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吴美佳死了。”

厉钦猛然抬起头：“您说什么？”

“艾。”局长叹了口气：“你叫着孙医生一起过去吧。”

看守所里，吴美佳趴在木床上，头部悬空，嘴里还在往下滴着黑血。

“还有余温，尸体刚刚出现尸僵，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孙柔带着白手套冲旁边的法医助手道：“来，帮我把她翻过来。”

让吴美佳平躺在木床上之后，孙柔先是看了看她嘴边的黑血，又仔细查看了她的指甲缝，果然看到了白色粉末。

厉钦在现场周围勘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发现，这才走到孙柔旁边沉声问道：“怎么样？”

“吴美佳的指甲缝里也有白色粉末，我要先回去化验，不过口吐黑血，眼窝乌青跟吴伦达的死亡状态一样。”

厉钦倏尔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她也服了老鼠药？”

“应该是。”孙柔轻轻点头。

话音刚落，牢房外便传来跑步的声音。

钢镚儿接到厉钦的电话就匆匆赶来了现场，大概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看的厉钦忍不住皱眉。

“你这头发……鸟都可以趴里下蛋了。”

孙柔和周围的同事闻言纷纷捂嘴偷笑。

钢镚儿没好气的瞪了厉钦一眼，哀怨道：“我说老大，您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凌晨五点！我刚睡了俩小时就被你叫起来了，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还想咋地？”

厉钦没理他，目光绕过他看了眼牢房门口，冷声问道：“阮清甜呢？你不是说绕路接她一起过来吗？”

“她没来吗？”钢镚儿满脸错愕道：“我刚去她家接她，她不在家，我还以为她自己先过来了呢。”

闻言，厉钦脸色顿时一沉，扭头看向孙柔沉声道：“天亮之前吴美佳的尸检报告能出来吗？”

孙柔垂眸思虑了片刻点点头：“可以。”

“好，那就辛苦你了。”说罢，厉钦没再看孙柔，而是盯着钢镚儿道：“你马上去监控室调凌晨两点半至四点半的全部监控，通知方乾和宋晗，加强对张雨欣的保护，她绝对不能再出事儿了。”

“是！”钢镚儿沉声应到，顿了顿，又试探性的问道：“那清甜……”

“我去找她。”厉钦说罢大步迈出了牢房，独留下孙柔和钢镚儿心情复杂的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

还是那个破旧的小区，白天都人烟稀少，凌晨时分更是寂静的可怕。

阮清甜打开手机电筒，步伐缓慢的走进了二单元楼洞口，不时回头张望着。

“这种地方不会闹鬼吧。”阮清甜轻声呢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后悔了，早知道就在家等着钢镚儿，让他陪自己一起来了。

手机的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有限，偏偏这种老式小区采光又不好，外面借着月光还能看清路，但进了楼道，只能看到手电筒照出的那一丝光亮。

‘咔擦’

刚爬上二楼，头顶突然传来诡异声响，好像玻璃碎裂的声音，阮清甜吓了一跳，慌张举起手机，手电筒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熄灭，整个楼道彻底陷入了黑暗，一只手从身后悄悄拍上了阮清甜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