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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求同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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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官走后,亓律昭想遍每个细节,还是找不到桓王怀疑的点。

鱼机被买来前从未进过宫,就算与母亲神似,按常理,大家也只是觉得巧合,且一个胡人,一个汉人,身份不同地位悬殊,谁会想着要去调查对方背景呢?

心中暗骂他多疑。

以前仅仅觉得此人急功近利,暴戾无常,多次交锋后,发现他还一步一鬼,狼顾狐疑。

“整个儿就是一神经病!”

暂时安全,并不代表危机解除,桓王只要起疑,势必会查到底,得趁他注意力分散时,让齐明官送云糯离开京兆。

越快越好。

亓律昭叼着笔杆,双手托脸,可怎样才能扰乱对方视线,然后多争取一些时间呢?

金玉阁之事已经彻底打乱桓王计划,四皇子也成为他的威胁,但相较勖王,还不够分量。

原本他是想让勖王背上弑臣罪名,如今变成伶人买凶/杀人,那些伪造书信自然就成为了一堆废纸。

他肯定要在陈相替勖王洗脱嫌疑前,让他再也不得皇帝信任。

照先前形势,只差顾孟平这一环,到如今局面,时间短促,桓王不可能给他们喘息之机,应该会拿兵部做饵,继续实施后面计划。

怂恿儒生闹勖王府是最快的办法。

因为聚众人数不可控,在场面如此混乱中,不乏有人拥挤推搡,以他行事风格,一定会让人混迹队伍,杀死几个儒生,然后嫁祸给府兵。

届时有人目睹,有人作证,百姓们会说勖王目无章法,仗势杀人,倘若皇后未冷静,找顾孟平压盖势态,直接就给勖王扣上一个勾结兵部,蓄意谋反的罪名。

就算皇后清醒能忍住,桓王可不容许此计再失败,逼也要逼勖王反抗。

但最难的,是她不能掌控事发时间,从岔出四皇子,亓律昭就发现事情开始朝着不可预设的方向发展。

看龑帝意思,是想傍观,让他们内斗......

那如果与四皇子结为同盟,不就可以变回先前局面了?

“阿昭在想什么?”

冷不丁一句话,将亓律昭敲醒,见他背光走来,突然问:“殿下可以说说四皇子吗?”

不明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详细回应道:“他生母是阮充媛,亦是工部侍郎阮闵长女,四弟自小多病,可奇怪的是,阮充媛并非体格孱弱,我听母亲说,她嫁过来后,时常与父亲并肩沙场,骑马开弓不在话下。”

“会不会那时候,皇后就已经开始算计了......”

司廷戾摇摇头:“皇后倨傲,因为有底气,所以向来不屑玩那些阴招,真有人想动手脚,金昭仪最有可能,那时候我母亲还在世,皇后与她虽然都是妾,但后者更深得父亲喜欢,将军府中上上下下全由她打点,包括阮充媛的补品餐食。”

“生四弟时,阮充媛差点因难产亡故,结果孩子却非常瘦小,长大些后,他常常自言自语,甚至喜欢对着空气说话,旁人道他是怪胎,父亲也由此对阮充媛心生嫌弃,对四弟漠不关心。”

司廷戾顿了顿,叹声:“直到那年家宴,四弟莫名跌进池塘。”

亓律昭惊愕:“是谁推的?”

“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已不挣扎,而后救他上来,也是气若游丝,郎中笃定熬不过当晚,可谁知翌日,他竟睁开了眼睛,而且整个人都变得与以往大不一样。”

“样貌不可能改变,难道是身体变化?”

他想想回答:“准确的说,应该是精神,不再为人懦弱,遇事也会反抗。”

“别人就没有觉得奇怪?”

“他们母子平日在后院一隅,不怎么出来,没来往了解过的人很难发现。”

“但肯定瞒不过阮充媛,”亓律昭淡淡道,“她也是聪明人,知而不语,否则,四皇子就真成了旁人口中的怪物。”

“至于他的喜好,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司廷戾身体后仰,手肘抵住扶手,望着阿昭,声色淡然,“他曾向我描述过一个梦境,梦里有白雾,白雾将海面笼罩,海面扁舟上托着沉睡的人,样貌精致,好似陶瓷......

亓律昭听得五里雾中。

“他说得如此真切,可呈现给我的感觉却是虚无缥缈,我原以为都是梦话,直到在聿州,我见到阿稂。”

故事也似乎越来越离奇。

“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我带他回来,一方面是因为与四弟描述的梦中人很相似,二来也算出于私心罢。”

“殿下那时候是打算利用阿稂不让四皇子沾染朝堂事?”

司廷戾不置可否:“但陛下做法,并不能让他回头,反而将他拽了进来。”

细思,“其实这对殿下来说未必是坏事,”亓律昭抛出刚才的想法,“如果殿下救出稂驭,我想四皇子不但会自愿回封地,他的人也能为你所用。”

银台火烛黯,橙红的光照着昏沉夜色,火苗晃跳,似萤火不停往上窜,烛芯黑蜡沿着台边滴落,凝固成一尾红色裙摆。

四皇子静静坐在案几前,好像早知他们会来,脸上未见半分诧异。

府中上下大约有三四位仆从,但仅在外庭走动,内院冷清的仿佛没有活人气。

“三哥晚来,是想与我做笔交易罢。”

直接开门见山,说得司廷戾突然不知如何接话。

半晌:“你知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又非傻子,谁还不会转脑子想想。”

司廷戾坐到对面,反问:“如果我没来,难道你想硬闯大理寺狱?”

“不还有桓王吗,这对他来说,应该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长兄呢?”

“他?”四皇子嗤嗤一笑,“帮不了我不说,反倒会惹出别的麻烦。”

随即又道:“其实我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倘若你兑现承诺,我即刻回封地,此生不踏入京兆半步。”

司廷戾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不选择桓王吗?”

“方才只是玩笑,”四皇子单手支头,“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有利的事我还不想便宜他。”

“为什么......”

他笑吟吟:“算是还恩罢。”

司廷戾卒然拧眉。

“旁人都视镇抚大将军的四子如怪物,他的确特殊,但仅是在这个世界另类。”

对方的话,好像再谈及他人故事。

“那些屈辱,讥笑,热讽,让一个孩子不堪重负,备受折磨,当无法融入,变成所谓的正常人时,便只有跳出这世界。”

司廷戾终于听明白了。

“所以那年家宴,其实是你自己跌进池塘的?”

“是,也不是,”四皇子咧嘴笑,“你救人上来,恩情理应报,待此事已了,余下时间,便是属于我自己。”

从王府出来,亓律昭整个人都感觉云里雾里的。

为什么每个字从四皇子嘴里说出来,就愣是没听懂?也难怪被别人看作怪物。

“殿下听明白了吗?”

司廷戾摇摇头,“半解罢,但我知他是想表达精神上的求同存异,每个人独一无二,特殊不代表异类,可目前来看,现在的世界还做不到,”他偏头望着阿昭,“或许几百年,几千年以后,这个想法会被实现。”

古云:以铜为镜,能正衣冠,以古为镜,可见兴衰。

李季之死也恰如一面镜子,将所有人的野心昭然若揭。

上至皇帝,下至儒生,中间百僚,皆有私心。

虽说谋事在人,但成事在天,谁也不能预判终局,这不光是与人的尔虞我诈,更是一场逆天较量。

正批阅奏折的龑帝,忽听张让传告,说四皇子在殿外想进来请安。

“传。”

他搁下笔,揉着眉心问:“这么晚,何事。”

四皇子揖礼:“臣想回封地。”

龑帝猛然抬头,见他一脸恳挚,问:“理由。”

“陛下的意思,臣已明白,也想了许久,就如您所愿罢。”

“你喘着气那是给朕活的吗!”听到这,龑帝冲冠眦裂,“‘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等身为人父,便知朕所作一切全是为你好!”

四皇子垂着眼,嘴角含笑:“所以才来肯请陛下,能准许臣回封地。”

折子顺手砸过去,“你大晚上来这,就是为了故意气朕?”龑帝遏制怒火,平息片刻,“行,行啊,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沉声,“想回来可再难。”

“臣已决。”

扬手,四皇子起身,临前道:“噢,臣还有一事要提醒陛下。”

“说。”

“李季离开金玉阁的时候,隶庶就跟在后面,”他盯着龑帝的眼睛,笑意深长,暗有所指,“论制冷兵器,桓王是不是比勖王更方便呢。”

见对方神色冷静,看来也不是没怀疑。

那就行了。

再到桓王府,他佯装不舍:“没想首来二哥府上,就是拜别之时。”

司廷枢一脸诧然,这个四弟向来独行,与他们几位兄长从不来往,为何突然想要见他?

“你去哪?”

“回封地。”

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不至于罢,一个伶人而已。”

“陛下已经应允,答应我,人可以带走。”

司廷枢蓦然紧张。

“什么意思。”

“有个物件可以证他清白,大理寺卿已经去比对,结果最快明日呈给陛下,如果证据充分,晚上我便可以带人离京。”

“何物?”

司廷枢身体坐直,前倾,按住惊慌,假意随口问。

“不太清楚,”四皇子起身,“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不是吗,”随后拱手,“二哥,就此别过。”

人走后。

司廷枢转身:“你落下了什么把柄!”

隶庶回言,“属下以性命担保,绝不可能遗漏任何东西,”而后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四皇子故意套话?”

“不管是不是,那个伶人必须死,”司廷枢眼底阴鸷,桀桀怪笑,“还有北庭王。”

“殿下是怀疑他俩联手......”

“否则那个怪胎怎会想到要来我这儿,案发现场一定有人守株待兔,我若心虚前去,便是中了他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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