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抉择

隔日深夜，玉寒刚从烟火楼回家之后，便被梦南侧叫到私殿里边去。

她迈入殿中后，轻车熟路地到楼顶的天台上，此时梦南侧正在此凭栏站着，等候多时。

“父亲。”玉寒在背后叫了一声，随后慢慢地走了过去。

梦南侧转过身去，朝她笑了笑，问道：“从烟火楼回来了？白叶那边是什么反应？”

“他说不行就算了，不劳烦父亲和几位长老。”玉寒应道。

这个结果，正是白叶内心想要的，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占卦。

不过这条信息，也给他带来了一丝疑问，自己的天机居然被不明的力量干扰？

莫不成是和云迹有关？

他的内心又埋下了这一颗怀疑的种子，只等日后揭晓。

“哈哈哈，他不要误会我不帮他就可以了。”梦家主笑着说道，随后转过身去，双手搭在栏杆上。

玉寒走到他的身边，也随着凭栏而立。

父女俩一时间无言，并肩站着，共赏知天宫风景。

过了一会，玉寒见梦家主许久未开口，便率先说道：“父亲，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一直在等梦南侧开口，可梦南侧却没有告知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敢告知。

“玉寒，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但你先答应我不要激动，可以吗？”梦家主犹豫一阵之后，缓缓开口。

他脸上的神色，变得为难。

“是什么事情？”玉寒神情严肃，问道。

“我......我想杀了白叶。”梦家主长叹一声，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玉寒一听，双拳捏紧，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他会危及到你和梦家的安全。”梦南侧又叹一声。

“危及到我的安全？”玉寒内心复杂，苦笑一声，“父亲，你怎么知道他会危及我的安全？”

“难不成白叶还能亲手把我杀了不成？”她的语气说到这里，显然有点激动了。

梦南侧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见她如此，很想结束这个话题。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先别激动，我也并不是说他会杀了你。”梦家主讲道。

“那是因为什么？”玉寒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将来你绝对会因为他而死亡，我们整个梦家也是！”梦南侧缓缓说道。

玉寒听完，陷入沉默，俄顷，深呼出一口气。

“父亲，你把整件事跟我说完吧，我听着。”

梦家主点点头，用着极为谨慎的语气，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玉寒。

“你爷爷离开前，算了三卦，一卦是你的，一卦是整个梦家的，一卦是白叶的，因为白叶的占卜不出来，所以他只给我留下前边两卦的结果。”

“昨晚，我把他留给我的两个锦囊打开，第一个打开的便是你未来的卦象，结果出现的是你被一群人抓走，那群人的口中不断地念叨着白叶的名字。”

“就跟你所说，这只是一个卦象，所以一开始我虽然有点愤怒，但内心并非百分百相信。”

“可是当我打开梦家的那个卦象之后，里边出现的景象让我不得不相信。”

“灭掉梦家的那一伙人，嘴里边同样是喊着白叶的名字。”

“而且还说什么都是托他的福。”

梦家主说到此处时，玉寒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是内心极为复杂，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卦或许有错，可是两卦呢，或许可能是偶然，但是这是你爷爷算出来的两卦，不可以存在偶然。”梦南侧最后说道。

他相信玉寒知道他爷爷算卦有多准，身为当今大陆上的五名圣仙之一，圣威天下，卦的准确性无人敢质疑。

也正是如此，此刻的玉寒，内心摇摆不定。

她不相信白叶是那种人，或许他对知天宫有着滔天的仇恨，可是要说灭掉梦家，谈何容易？

而且她更不相信白叶会派人抓捕她，掳走她。

但梦老夫的卦，就似板上钉钉的事实，猛烈地敲打着她的脑袋，让她相信。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父亲，有解卦之法吗？”

梦南侧摇摇头，讲道：“没有，除非杀了白叶。”

玉寒听完，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差点直直地瘫坐到地上，幸好梦南侧眼疾手快，立马往前几步扶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两行清泪流出，哭泣哽咽道。

“我明明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为什么？”她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变得嘶吼起来。

恰好，在此时，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原本漆黑无星的天空，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

梦南侧抱着她，本想要带着她到殿里边避雨，奈何玉寒不想行走，渐渐地瘫坐下去。

梦家主无奈，只好陪着她待在此地，撑起道气护罩抵御降落的雨滴。

“玉寒......”梦南侧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如刀割，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玉寒无言，只是待在他的怀里悲伤地哭泣着。

……

烟火楼里，白叶原本盘坐在床上修炼，忽然，缓缓地睁开双眼，望向窗外的天打雷鸣。

“这天气，说变就变。”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窗边。

雨一落，空气中的湿度增加许多，温度也逐渐降低。

夜风拂面，白叶竟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为何，随着天雷的一劈一响，他的内心也随着一揪一紧，仿佛冥冥之中，有坏事已经发生。

他内心暗自思忖，如今在六元大陆上，能够让他真正心生担忧的，除了玉寒，好像再无人。

或许是玉寒那边出了事情？

“唉，是因为青荷的事情吗？”白叶叹一口气，他第一想到的便是青荷之死给梦家和玉寒带来的影响。

有心前去看看，但欲望并不强烈。

犹豫一会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作罢，双眼深邃，安静地望着窗外。

……

知天宫家主私殿的天台上，玉寒的哭泣声渐渐变小，可是脸上的悲伤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玉寒，我知道你很难过，就连我也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不得不去面对。”梦家主轻声劝道。

“父亲，我已经在尝试着面对了，可是您说青荷才刚刚去世，现在又是白叶这边出事，短短的时间里，叫我怎么可能缓的过来？”

“就算给我几年的时间，我都不一定能够走出来！”玉寒一边哽咽一边讲道。

这两人，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如今一起出事，叫她如何接受！

梦南侧也知道这两件事对她的打击之大，可是白叶一事事关家族存亡，容不得他顾及到儿女情长。

“玉寒，天下男儿之多，又何必在白叶一棵树上吊死。”

“外边一大堆男子追求你，要不哪一天我们召开个大会，让你挑到满意为止，如何？”梦家主抱住她，出口安慰道。

玉寒缓缓地从他的身上坐起，目视着他，眼里边充满着认真与严肃，一时间竟让梦家主有点惊讶。

“父亲，您对母亲的感情至深，这一点我是知晓的。”

“我只想问问您，换作是您遇到这种情况，您会选择放弃母亲，重新去找另外一人吗？”

玉寒一问，直诛梦家主的内心，一时间让他说不出话来。

是啊，若是换成他，他是否会选择放弃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

他不敢与玉寒的眼睛对视，神色复杂，陷入沉默。

玉寒也不追问，似乎是在等待他口中的答案。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之后，梦家主整个人跟泄了气一样，长叹了一口气。

“玉寒，家族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