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门阋墙

“来小岳哥，给我倒一杯尝尝。”唐云尧招手叫来小岳。

“哎哎。”岳筠鹏低眉顺眼地连忙过来倒水。

唐云尧拿起纸杯尝了一口，“不烫啊，温度刚好。我说哥哥这水不挺好吗？干嘛拿人家小岳哥撒筏子？”

何筠伟一听火就上来了，“你还说！你就护着那头猪吧！我告诉你，你跟他呆久了小心你自己也被他带过去！”

唐云尧眼睛一眯，“怎么个意思？”

“什么怎么意思？”何筠伟眉毛一挑，情绪一激动说话声就大了。“刚才我上台的时候，那场子根本就没热起来！你说观众都怎么回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师父俩头一个节目有问题呗？”唐云尧不动声色地反驳道。

“对……啊不是……”一句话噎得何筠伟进退两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啊，难不成做徒弟的要去非议师父吗？

唐云尧前世对于德运社内部的恩怨并不清楚。但是自从自己03年进入德运社以来，也算是稍微了解一点。

何筠伟带艺投师，来得又早，能耐也有。是后台小辈中当之无愧的大哥。可惜气量狭小，眼睛里装不下人。假使有人许之以利，势必背叛。

曹筠金虽然稍晚些，但是天资聪颖，早早也有了几分名声。但是为人桀骜不驯。就像是一匹野马，驯服了，能开疆拓土，牧守一方！驯服不了，那就只能一拍两散。

再加上唐云尧这个后起之秀，后台小辈里几个能耐人都在了。

“怎么回事？”师娘从里面走出来，“刚才在里头就听见你们嚷嚷，都小点声！”

后台里一旦台上节目开演，在下场门候着的人不允许讲话太大声。

看到师娘到来，矮个子何筠伟朝她抱怨，“师娘，今天这观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前几场节目没弄好啊？”

有的时候人的脑子都是，顾头不顾腚。

这不，何筠伟寻思直说开场的事儿有非议师父的嫌疑，干脆就说前几场。

那他是第三场，头一场是唐云尧，第二场就是曹筠金。

他这一句话把另外一个人捎带进去了！

原本曹筠金坐一边看戏呢，一听这话不干呐！他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当即就炸开了：

“你几个意思啊？我的错呗？你说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上去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自个儿不行埋怨谁呢？”

曹筠金有股子痞劲儿，他这一下子愣劲上来了还真有点择人而噬的感觉。

“都吵什么！”师娘也是在这些传统行当里头呆过的，圈里头那些腌臜事也见过。当即拿出师娘的威仪。

“你们同门师兄弟的，有什么说不开的？吵吵吵，让人家看了不笑话？”

在唐云尧的印象里，师娘一直都是一个温和，娴静的女人。会疼呵人，当初唐云尧头一回上台表演，那大褂就是师娘亲手缝制。平日里的师娘更像是一个大家长，温柔的母亲一般。

今天这样子的师娘，还是唐云尧头一回见。

“都小点声！师兄弟的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看到几人都不说话了，师娘这才转身往后台里面走。里头还有两位贵客呢。

下场门这边，几个小徒弟守着门看台上老郭和谦儿大爷的演出。

这一场叫《老老年》。

是一场脑洞很大的节目。

段子里的这个人叫“历史发明家”。平常咱们发明电灯，发明汽车，这都叫发明家。

段子里的这个人，他发明了一段历史！

当然这个历史就是他胡编乱造的。

为了显示他博学多才啊，他这又发明了一个“秦始黑”，然后拉着人就开始忽悠，结果还真把人哄住了。

但是言多必失，说多错多！

人家觉得有地方不合理，就开始刨根问底。

这位发明家被挤兑的没辙，又想保住自己的面子，就开始胡说八道给自己圆谎。

最后实在编不下去了，只能承认了“我混蛋！”

眼看着节目到了尾声，老郭的话也开始越错越多：“老老年间，那个猪，没有牙。从道光年间猪才长牙。”

于骞：“这头回听说。”

“你少见多怪。这历史纲鉴上都有，你查历史去。”

“没牙不要紧。我给它磨成豆?子。”

“嘿，你跟我干上了。猪不吃豆?子。”

“怎么？”

“你这人浑蛋，猪不吃生豆?子，猪吃了它脑袋疼。

“不吃生的？我拿火把它煳熟了。”

“浑蛋！它煳不熟。”

“怎么煳不熟？”

“那年没有火。”

“啊？”

“我浑蛋了。”老郭一拍脑门。

“怎么呢？”于骞连忙递上话。

“没火怎么做豆腐来着！”

郭于俩人下了场，唐云尧连忙迎上来，“师父，大爷，您二位辛苦，来喝茶。”

“嗯。”老郭点点头，接过茶杯。

于大爷性子好玩，跟老郭的徒弟也不绷着。

“哟，爷们，刚才我在后边看着你和徳刚后半段了，活儿使得不错！挺好的！”

“诶，谢谢大爷。”

“小伟说得也挺好！没事啊！表演没毛病。”大爷又宽慰了何筠伟几句。

但是却叫何筠伟听着不舒服。

听着话音儿就好像是赞扬唐云尧，贬低自己似的！这让这个小心眼的矮个子暗恨起了唐云尧。

这时候是曹筠金上台。

“小伟你到上场门候着吧，下一个节目到你了。”老郭吩咐道，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骞哥，你看到了那几个人了？”

“看着了，应该没什么吧？他们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应该不至于撕破脸皮不要面子吧？”

“希望如此吧……”

一点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到唐云尧耳朵里头。

唐云尧知道，虽然现在德运社看起来花团锦簇，但是也挡了很多同行的财路。得罪了很多人的利益。都是那个小黑胖子一个人拼了命的扛下来，才有了以后的德运社。

但是，既然现在自己来了，那总要帮上忙，让师父以后的路子好走一些。

“师哥，对不起。”

唐云尧回头一看，正是小岳那张大脸。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甘。

“你觉得你那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