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没搞东东啊

第二日早上，号角吹响了整片营帐，众人各自起床梳洗，再一次的焚香沐浴。桑慕寒也换上盛装，让桑梨来替她梳个可心的端庄发式。

皇上带头走上高台，后方皇后、皇子、公主和嫔妃一干人等也拾级而上。

高台之上，桑慕寒和温穆烨碰了面，双方彼此轻轻一点头，动作轻得仿佛是微风吹过，几乎看不出来。

“祭天大典，始。”

……

乐器齐鸣，锣鼓喧天，好一派威严庄重，巫师们在高台之上大跳特跳，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咒语祈天恩佑……

“东邪国国君，祈天恩佑，”皇上作揖，行叩拜大礼，三巡过后，念祝天词，道：“得上天恩泽，赐东邪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兀长的祝天词，在皇上浑厚沧桑的声音里，传下高台，一声一声震撼人心，众人伏地，皆行叩拜大礼。

桑慕寒跟在殷千玄身旁，同样的伏地不起，直到殷千玄悄悄的碰了碰她胳膊，又嬉皮笑脸的对她做了个鬼脸。叩拜礼上，无人抬首，自然没看到这里的小动作。只是桑慕寒却微微被惊了一跳。

“王爷，你不是要在这个时候胡闹吧？”用口型问了殷千玄，桑慕寒被他意味深长的一笑闹得有些懵。

无声的一清嗓子，桑慕寒大胆的抬头撩了一眼。

这不撩还好，一撩，竟然看到顾流年，也大模大样的混在皇子中间，只是身上穿得像谪仙，半点都混不过去。若是有人在此刻看上一眼，不过一秒都能揪出他来。

桑慕寒无语的嘴角一抽，靠近殷千玄低语：“你在搞什么东东？”

“嗯？”茫茫然的望着桑慕寒，殷千玄着实有些傻眼。

他不太理解她刚才那句话，“我没搞东东啊，东东是谁？”

“……管他是谁，我就问你，那顾流年怎么……”桑慕寒恨不得咬着牙用气息来说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明明她和那顾流年学了密语之术，就算是她内力不精，可能调动她那细若游丝的一抹内息，和殷千玄密语一番。

打定主意，桑慕寒开始用密语对殷千玄发飙，道：“说好你要是有什么行动，一定要提前通知我，现在可好，你临时让我看，看什么看，就看那顾流年混在皇子堆里看祭天？”

桑慕寒有些生气，密语用得也不是很顺溜，但好歹连瞪眼带龇牙的，总算是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传递给了殷千玄。

见到这般可爱模样的小王妃，殷千玄气定神闲的咧嘴一笑，悄悄的对她摇头晃脑，道：“我说过啦，要送越王大礼。”

“……好，我忍，”桑慕寒咬紧牙关，继续的用密语问他，道：“那敢问王爷，你预备给他的大礼，都是些什么呀？”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些不中看的小把戏。”殷千玄得意的一抖眉毛，道：“娘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整治顾流年时配的药粉？”

药粉……

桑慕寒搜肠刮肚的好一番冥思苦想，忽然豁然开朗，原来，是那个呀！

见桑慕寒喜笑颜开，殷千玄便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于是又偷悄悄的往她身上一歪，好一番腻歪。

“祈福！”

高台之上，一道虚空若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着实是有力道，竟然让众人依旧伏地，动弹不得。

桑慕寒也一下子敛回笑容，总觉得在祭天大典上，和殷千玄说说笑笑，是很不尊敬，很不肃穆的一件事。她有心抬头去望一望，看是谁人在那高台之上说话，可随着那声音继续的响起，她却惭愧的把头埋得更低，不敢亵渎了。

“哈欠。”忽然，跳戏似的来了声大响，殷祁越突然的在台阶上跪不住了，不断的扭动，到最后，竟是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放肆，台下是谁人大不敬？”皇上恼了，黑着一张脸遥遥张望。

因着隔开太远，他又站得太高，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禁卫军赶紧去探，便见那越王抓耳挠腮，整张脸红得像是破了血，见到皇上身边禁卫军，本该收敛，却是咬牙绷着一张脸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替本王挠上一挠。”

殷祁越是突然觉得痒的，那痒痒的感觉一开始就脖子上，还是能忍的，可忍着忍着，浑身都开始发作，就连小兄弟也着了火似的，想要仰首挺胸的做一做乱。

“回皇上，是越王奇痒难耐，在台下大发脾气。”

下方很快将话传回了高台之上，皇上龙颜大怒，“将越王带上来。”

“带越王……”

声音传出老远。

祭天高台高耸入云，最底下，实打实踩着地面跪拜在地面上的二品以下官员们，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越王做什么了？”

“不知道啊，在这祭天大典上，怎的还敢闹出事故。”

……

大臣们悄悄嘀咕两句，又再没人敢吭声了，大家统一的竖起耳朵，听那高台之上，还有什么话传下来。

高台之上，越王强忍不适，无奈身体打颤，是想忍也难忍。

“你看看你，在这祭天大典上，都做了什么？！”

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站立一旁原本不敢动的，手端祈福供果来进贡上天的婢女，却是突然红着脸掩面惊呼：“啊！啊——”

“又怎么了？”

不怒自威，皇上瞪圆一双眼，便吓得那几个婢女齐齐跪地：“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朕几时说过要取尔等性命，这祭天大典祈福仪式刚刚开始，越王就不成体统的闹出丑态，你们又在这里大呼小叫！”皇上气得简直不要不要的，这天，还要不要祭了！

婢女们伏地不起，在皇上的追问之下，也依然的不敢说自己在惊呼什么。

她们是慌，可慌的原因，也是不敢说的。

说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皇上。”一旁的禁卫军统领，见那几个婢女尴尬得想要去寻短见，不由得顺着她们不敢瞥又悄悄皱眉去瞥的方向一扫，顿时脸色变也沉了。

走到皇上身边，禁卫军统领抬手遮在嘴边，悄声低语了几句。

随后，皇上的脸也黑了。

不但黑了，更是怒不可赦的，拔出了禁卫军统领的长剑，想都没想的直接架到那越王脖子上，道：“天佑我东邪国繁荣昌盛，却出了你这么个不祥之人，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父皇。”越王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那满眼藏都藏不住的疯狂，让他的目光缓缓的从皇上身上，移到那几个婢女身上。

婢女们虽然伏地不起，一个个害怕到瑟瑟发抖，可那身形纤纤细细，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在展示着她们的柔态，越王眼里起了火，咬着嘴唇狼一样要扑过去。

“逆子！逆子！”

皇上气得大吼，扬手举起手中长剑，要当场斩了那越王泄愤。

“皇上不可！”温穆烨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今日乃是祭天大典，虽然祈福也一同进行，却也算是并做了祭天大典中的其中一项，杀生，是最不可的。”

温穆烨说得轻飘飘的，说完之后，连表情都是轻飘飘的了。

偏偏他这模样，在皇上看来，是很严肃的，心里万幸温国师脸上没什么表情，要是有，那铁定要说他东邪国亵渎上天，是犯禁忌的。

“杀不得？”皇上再次的向温穆烨询问。

“杀不得。”微微一抬下巴，温穆烨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他方才已经说过，虽然是祈福仪式上殷祁越做了冒犯的事情，可那祈福仪式，如今也算是祭天大典中的事情了，是万万不可见血的。

不光是今日，就连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内，都不可杀生。

“你这逆子，今日若不是国师说情，朕说什么也要斩了你！”皇上勃然大怒的把长剑往地上一扔，他气得浑身都在抖，“还不起来给我滚下去？”

“父，父皇……”眼前虚虚实实，全是女人的身影在晃，一会儿是身形窈窕的歌姬，一会儿是李嫣然白花花的脸蛋，殷祁越心里没个真正爱慕着的女人，眼下也只是想要个女人。

但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牙，嘟嘟囔囔的叫着父皇。

“唉。”

哀嗟一声，皇上扶着额头，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疼，皇后见了，赶忙差人来问：“皇上可是不适？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瞧一瞧？”

皇后的温柔，皇上这会儿无心消受，只摇一摇头，不肯理睬。

等不到人前来回复，皇后也不敢明着起身去那高台之上。

心里甸甸的一沉，大皇子殷平书，不由得心虚的往下张望……因他身体不便，无法跪在那台阶上，皇上特许他在台上，由侍卫青书搀扶着叩拜。

“青书，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且去瞧一瞧，我怕九弟顽劣，也在这祭天大典上闹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来惹父皇生气。”

“遵命。”青书轻轻松开殷平书，因不放心自家皇子，于是便差了个靠得住的禁卫军，来替他搀着大皇子，若是无人护着，他便等同于整个趴在地上，也是很惹人心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