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霹雳之佛说因果番外卷（一）9、同行·别离

泠泠水声，声声脆越，喃喃佛语，字字入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

“蠢和尚，你好吵啊！”

诵经声戛然而止，佛者茫然的眼睛对上空灵的苍蓝眼眸，前者不由得露出点点惊喜之色：“施主，汝终于醒了。”

潜渊感知体内力量的动作一顿，别扭的扭头道：“再不醒过来你都要给我超度了。”

此话一落，无为想起之前他们在地下隧道的经历，无法抑制的想起那个勾人心魄的吻，本已平静下来的心绪顿时又开始波动，无为下意识的念起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他的声音把潜渊的注意力拉过去，对他这样的反应感到非常好奇。

“蠢和尚，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潜渊看出点味道来了，无为念着心经，眼眸紧闭不敢看自己，恐怕心里有鬼，至于原因……

眼珠子一转，潜渊想到了什么。

无为念诵经文的声音猛地一顿，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身子绷得仿若石头一般，却怎么都忽视不了靠上来的吐息。

“施主，吾乃出家人，莫戏弄贫僧。”

“啧啧~”潜渊心中笑的前仰后合，面上却端住不动：“吾只是靠的近了点，这就叫戏弄了？”

无为沉默低头看向腰上多出来的鱼尾，眼神对上鲛人无辜的脸，脑仁一阵抽抽，刚想说点什么，猛地察觉尾巴的主人不怀好意将手伸向了他的衣襟，顿时感到脑袋一炸，倏然起身。

他这一动作，潜渊没来得及反应，尾巴一松，整个人就栽进了旁边的湖水里。

“无为！汝居然敢扔吾第二次！！！”

一通折腾，无为在鲛人气怒的吼声下被甩了一身水，还不许运功烘干，只能穿着湿漉漉的僧衣头顶一颗海螺认罚。

这些都不是大事，认罚的同时，潜渊也从对方口中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日他昏迷之后，无为带着自己逃出隧道，连同那些工匠与奴隶一起，直到出了书院的地盘之外才停下。

“确定无人追来吾便让他们散去了，只是工匠还好，奴隶便有些难办。”

潜渊眉头微挑：“怎么说？”

“奴隶本就无处可去，吾等也不能照看一二，所以便让他们在山谷外的百里之处安身，可能对汝而言会有点吵。”

潜渊有种不好的预感：“比如？”

无为脸色微妙的看了看湖水，道：“比如……会多点东西……”

他话落之后，一个朴素的木盒从外面飘进来，随着水波晃悠，施施然飘过潜渊面前……

伸手拿起来打开一看，很好，素斋，河鲜，米饭，水果，居然还有一对火烛？

“他们以为我们是神祇吃香烛吗？”

（注释：神灵为天地孕育的正神，正确说法为‘天神’。神祇乃是有大功德之人死后晋升的‘地神’，如西游记之中的土地城隍之类，二者并非同一类。）

“……”无为只能沉默以对，他总不能告诉对方，在他醒来之前已经清理了好几个这样的食盒了吧？

“好友，有件事需要告知你。”

潜渊头也不抬的折腾食盒，口中应道：“嗯，说！”

“吾从你身上取了一点财物。”

后者看看无为，这些东西潜渊并不当回事，不过他有了猜测：“给那些奴隶的？”

“不止，工匠们的舌根被切断，吾不能将之复原，只能给他们一张去炎症的的药方，并一些财物让他们去抓药，而且安置奴隶们所需要的银钱也不少，所以……”

说到这里，无为其实挺惭愧的：“吾会还给好友的。”

潜渊可不用他还，这些身外之物他要多少有多少，用就用了，不然也是放着吃灰。

“不要不要，用了就用了，反正那些东西也是用来送人的。”

“但——”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潜渊堵上：“闭嘴，我不想听你的道理逻辑。”话落，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就算你想还，出家人身无长物，拿什么还？”

“吾可以化缘……”

后者好笑的看着他：“大师，您一天能化来几个铜板？”

无·一天可能一个铜板都没有·为：扎心了朋友。

“要不~肉偿如何？”潜渊笑眯眯的瞅着他：“吾不介意多收这百来斤的肉~”

深邃的黑眸对上空灵的蓝瞳，潜渊以为对方又要说出什么大道理，结果——

“好啊~”

“就知道你们出家人——啥？”潜渊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懵逼：“等等，汝刚刚说什么？”

无为第一次露出戏谑的笑意：“贫僧说：好啊！”

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个一调戏就反应极大的和尚面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居然说‘好’？

“无为，汝是不是被打到了脑袋？”

听出对方是在影射自己脑壳有坑，无为并未生气，而是笑道：“好友自己说的，吾急用银钱，又没本事还，那么肉偿也是应该的。”

潜渊默默的看他一眼，勾勾手指：“低下头来。”

无为取下脑袋上的海螺，顺从低头，潜渊伸手拍上他脑门，一脸‘原来如此’：“果然发烧了。”

这下轮到无为无语：“好友，吾所修佛元至刚至阳，体温本就比常人高，尤其是鲛人。”

话落，湖边一阵寂静。

最后，无为还是为他的诚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潜渊：我知道自己污，但你这么直男就伤害到我了。

虽然还不能变双腿，但不影响潜渊折腾无为撒气，尤其是对方总无意识用‘纯洁’的语言提醒自己的‘污’！

距离无为表示‘愿意肉偿’的第二天，潜渊懒洋洋靠在湖边的大蚌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打哈欠瞅着无为。

“头上顶一个，马步蹲好！对，放俩在肩膀上，你行不行？好歹是佛门高手，区区头顶贝壳蹲马步都做不到？”

无为默默的把头顶上得海螺放好，膝盖上放俩，肩膀也顺着对方的意思放上，这才有心思回复：“好友，吾的根基很牢固，并不需要这样的办法训练。”

“你根基牢不牢固和吾有什么关系？”潜渊笑道：“吾也没说这是训练啊~”

无为-_-||：“那好友你从昨天开始就让吾顶贝壳海螺做甚？”

提起这个潜渊就气，他白眼一翻：“吾乐意！反正某人肉偿了，蹲着吧！”总不能说因为发现自己是污妖王而气到的吧？

“好友，吾每日都定点去为山谷外的人治疗……”

潜渊听明白了，潜意思便是到时间了，他能不能先走？

“不能~”

无为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不曾吐出一个字，山谷外突然升起一道信号烟花，尖锐的啸响吸引了俩人的注意力。

“是信号，山谷外有危险！”信号烟花是无为给的，他叮嘱过那些奴隶一工匠，遇到危险就放出来。

玩笑归玩笑，潜渊此刻力量不足，鱼尾不能化双腿，但他也不会拦着对方去救人。

“去吧去吧，记得你还有4个时辰的马步没蹲，解决完就回来继续，听见没？”

“哈~”无为笑了：“好友放心，吾既然承诺了，便不会食言。”

说完，佛者身形急闪，再看去，地上除了海螺贝壳，已经没了人影。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天三夜。

随着时间过去，潜渊的耐心慢慢消失，暴躁的情绪随之而来。

“这秃驴不是真打算逃吧？”潜渊不太确定：“不能吧？无为这和尚看着挺守承诺的，应该——什么味道？”

猜疑之际，潜渊突然闻到股刺鼻的血腥味，里面还混合着有些熟悉的香味。

惊疑看向味道来源，只见清澈的湖水渐渐染上血色，更有破碎的血肉以及残肢从上游飘来。

“这是——尸体？！”

可能在水中的时间长了，这些碎尸血肉已经有些异味，但能够看出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天。

“等等……两天……谷外的人会顺着水流送吃的进来……不好！”

潜渊意识到出事了，他相信无为不会骗自己，那么一定是有什么绊住了他，联系现在的异像，潜渊肯定无为定让是为了外面的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焦躁更甚，但知晓越急躁越没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论如何，先去看看情况。”

潜渊不敢肯定无为的情况，而且还有桐衡书院与猎鲛客这两个敌人，不能轻举妄动。

鲛珠在无为身上，潜渊此刻的鲛人之体等同于一盘美味，只要离开无为设下防护的山谷，必然是去送菜。

想了想，水中的鲛人缓缓阖上双眼，一道玄奥的符文缓缓从眉心飞出，下一刻，鲛人身体静静倒在水底，再无声息。

符文若隐若现，但从山谷之中飞出，周围的活物几乎都对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一只兔子还直接冲着符文撞过去，还是后者闪避兔子免去这场交通事故。

循着水流一路前行，潜渊终于在傍晚看到了一切源头。

明显是刚建造的简陋村落，却有着许多气息强健的黑衣武者在巡逻，空地周围是一圈被刀抵着哭泣的普通人，最中间粗糙烂制的简易水牢里，佛者早已没有之前的温和清隽，僧衣染血，琵琶骨被生锈的铁钩刺穿吊在半空，膝盖以下，空空如也！

这群人居然硬生生砍了无为的双腿！

突然，无为除了头全部被摁进水里，潜渊看向水中，食人鱼一口咬住佛者伤口，血肉横飞，吸引来更多的食人鱼。

潜渊似乎明白了那些水中血肉从何而来。

另一边，那些黑衣武者突然押出4个人，对看守无为的人道：“这些人也不知道鲛人所在，杀了喂鱼吧。”

似乎听到了这些人的话，无为睁开眼看看他们，又看看出气多进气少的普通人，再次缓缓闭上双眼。

别人看不出，潜渊却看到了，无为眼中饱含愤怒与愧疚，更多的则是忍耐。

忽然，潜渊只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情绪翻涌，想笑，却更想哭。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却不讨厌，甚至还很欢喜，感动？不像；心酸？亦不是。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潜渊附身的符文空有威亚，却没有力量，所以他根本救不了人，必须想办法，自己不能出面，得找个分量足的来救。

突然，潜渊想到了佛门！

“距离此处最近的应该是……云鼓雷峰？”潜渊有些茫然：“这是何时出现的佛门组织？”

虽然神灵可以从周围生灵身上以因果之力获取消息，但仅限于结果，过程嘛……那就太难为飞鸟走兽鱼虫花木了。

“这个云鼓雷峰才成立不到两年，能行吗？”潜渊非常怀疑：“算了，试试吧。”

于是，这天晚上，云鼓雷峰此时尚显简陋的山门被人敲响了。

正在大殿为大家讲解禅理的佛首感觉到了自己设在山门的阵法被触动，口中声音不由顿住，众人迷惑之时，佛首道：“山下有人来了，诸位稍等，吾去便回。”

虽然是一山之主，但现在除了几个武力值不高的佛修，云鼓雷峰除了佛首，真没人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