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香蜜之玉润琼华新版>第 33 章 32箜篌之音、探监穗禾
阅读设置

设置X

第 33 章 32箜篌之音、探监穗禾

“而且,天后还要我和火神多多交流感情,话里话外暗示要我当她的儿媳。呵,她的算盘打的真是响。现在火神的栖梧宫已经不是香饽饽了,看到穗禾的下场,谁还不怕死敢打他的主意。”

其实天后会这么打算,叶昙也猜得到。

天后费尽心机想要旭凤娶鸟族的女子,就是想要掌握鸟族的大权,她最大的依靠就是旭凤这个儿子,将来就是旭凤的孙子。

为什么不找他族联姻呢?

因为要是旭凤娶了别人,她就不得不顾及两族的利益,又何必自己尽心尽力,让外人得了便宜。

所以就算没有穗禾,只要鸟族还有一个女子,她就不会绝了这份心。

“我听大哥说,鸟族的探子死了一大半,怎么也找不到尸体,也不知道是谁杀的。那些族长们都是爱惜自己羽毛的,不想白白浪费这么多的心血,就没再送探子给天后用了。”

叶昙忍不住大笑,当然找不到尸体了,还不都是被她杀了吗?

穗禾派来的第一批探子和杀手被她送去了栖灵苑,天后派的第二批监视润玉的,被她一箭射杀了连个渣都不剩。自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少主,你一定要注意。”杜佳极其严肃地说道,“我听说天后身边,有一个专门为她杀人灭口的高手,并且从没有失过手。我担心天后无计可施了,会让他来刺杀少主。”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叶昙鼓励地拍拍杜佳的肩膀,“你也要注意,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不用天天来洛湘府报到,派人捎个消息就行了。”

杜佳点头道,“是,杜佳记住了。”

“你先回去吧。要是你大哥找不到你,又以为你去哪里闯祸捣蛋了。”

她嗔道,“少主!”

“好了好了,快回去。”少了一个可以吵架的,元香老实地站着等待吩咐。

叶昙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叹道,“我觉得洛湘府的月亮,没有落星潭的月亮……看起来大。”

润玉笑道,“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落星潭看看吧。”

“好呀。”

他看看天色,“晚上风大,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件斗篷来。”

润玉一走,这里就剩下了叶昙和元香。

“元香,想不想做件大事?”叶昙开口道,“我留着你就是为了有个准备,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

“少主请吩咐,元香万死不辞。”

她点点石桌。

“不用你死,只需你用一点点最擅长的……美人计。你在魔界见惯了送上门的公子哥儿博你欢心,想不想在天界试试自己有多大魅力?”

谈起了老本行,元香有了底气,她自傲地说道,“只要是男人,除非他是柳下惠转世,不然没人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少主是想我去接近火神吗?”

“非也,”叶昙摇头道,“旭凤知道你的身份,不会让你近身的。我要你接近的,是这个天界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回忆完了这些,叶昙刚好回到了洛湘府。

吩咐元香再去准备了一些点心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见润玉背对着院门,像是在捣弄些东西。

她绕到前面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把箜篌做好了。”

润玉正照着书上所写步骤,手里缠着几根线准备饶进琴柱里,差一点儿他就大功告成了。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做一架箜篌的,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适合的琴弦。趁着白天亮堂的时候尽早完工,你还可以顺便调一调弦声。”

叶昙看着认真做事的润玉,忍不住捧着脸犯花痴。

真是赚大发了,这么好看的龙居然被她捡漏逮着了。

文能出口成章,武能对打穷奇,温柔的百依百顺,细心到无微不至。

啧啧,六界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润玉没一会儿便完成了,他左右调试了一下箜篌,没发现什么重大问题,抬起头对叶昙说,“大概就是这样了。叶儿,你来看看需要改动吗?”

他怕做不好,按照比例全部缩小,这个尺寸甚至可以随身携带。虽说是第一次做,但是能做成这样实属不易。

叶昙小心地接过,小心地拨动一根根琴弦,琴弦在她手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缠绕在指尖流连不去。

她又转动琴柱调整琴音,一通操作之后,眼神越来越亮,兴奋地说道,“润玉,你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次居然就做得这么好!”

润玉得到她的赞扬,比得到什么宝贝都要高兴。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心思将它做好。”

“我很喜欢!”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随手弹起几个音节,就连润玉都听出了琴音里溢满的喜悦。

“我要拿过去给爹娘看看,你这得这样好,爹娘一定会赞赏你的。”

叶昙一手抱着箜篌,一手拉着润玉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洛霖的书房。

“爹爹,你看润玉给我做了什么!”

她亮出手里的箜篌,得意地笑道,“他第一次动手做东西,就给我做了一架箜篌呢!”

临秀被她幼稚兼得意的语气逗笑,“你看你献宝这样子,润玉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洛霖仔细地看了看做工复杂的箜篌,感叹地说道,“夜神有心了,这箜篌想必费了许多工夫吧。”

“回神上,能为叶儿做一些事情,润玉求之不得。只要叶儿开心,润玉在所不惜。”

洛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临秀又问道,“小昙,听说你以前被陛下封为司乐仙子,这司的是什么乐器?”

“就是这个了,”叶昙举起手里的箜篌,“我在旭凤的寿典上弹了一首曲子,陛下很喜欢,就封了我司乐仙子。”

“哦?”洛霖好奇了,“我似乎未曾见过你提起过你还会这个,你弹的是哪首曲子,竟能让陛下开口。”

叶昙回道,“父亲以前弹过几次,我记住了谱子,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临秀有点紧张,“那陛下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陛下能说什么?”她疑惑地问道,“他听完差点流泪了,可能这样才觉得我很厉害,就给了我这个头衔。不信你们问问润玉,他也在场。”

润玉肯定地说,“叶儿所弹之曲,润玉虽未曾听闻,但是曲中饱含真情实感,殿上众仙无不动容。”

洛霖忽然说道,“那天后呢?她是个什么反应?”

“师兄。”临秀拉拉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这样问。

“这个嘛,”润玉犹豫着回道,“润玉坐在父帝一侧,看不到母神是什么神情。”

叶昙接过话茬,“我看见了。天后当时好像懵了,对,有点懵!我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除了盛气凌人之外的表情。”

“哈哈哈,”洛霖笑道,“这首曲子也算没有浪费。”

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昙看向润玉,发现润玉也摇了摇头。

洛霖解释道,“天后一向嚣张跋扈,她自恃是凤凰天生擅乐,碰到一个不得不甘拜下风的人,这不是落了她的脸吗?”

哦,是这个意思啊。

叶昙提议道,“要不我给爹娘弹这首曲子吧,虽然我只会这一首。”

临秀避而不谈。

她擦擦叶昙头上的薄汗,“箜篌这么沉,你一路跑过来都流汗了,还是吃了午膳再说吧。”

“哦好。”

总感觉娘好像不太喜欢她提起父亲的事,是她的错觉吗?

午饭过后,叶昙回到院子里,找出杜宏送来的几口大箱子,一个一个翻开。

这些鸟族的东西她也不认识,这礼单上虽然写了很多名目,但都是一些吃的穿的戴的,洛湘府其实都不缺。

她把衣物一件一件刨出来,看了几眼便随手堆在地上。

润玉刚进院子,只见一条轻飘飘的披帛从他面前飘落,他顺手接住了。

“叶儿,为何将衣服放在地上?若是不喜欢,转手送人即是。”

叶昙从衣服堆里站起来,无奈地说,“我不缺衣服穿,而且你看看鸟族的人都送些什么。”

她指着润玉手里的披帛,“这里都是这样的制式,鸟族是不是故意埋汰我呀?”

润玉看向手里的绿金幻彩披帛,质地上乘飘逸轻薄。

“这是鸟族王族之人才能穿戴的锦丝绉,他们送这些来,确实是真诚地表达了歉意。”

“真的吗?”她低头看着脚边堆了一地的衣服,赶紧抱起来放回了箱子里。

“我不知道,这礼单上也没说是什么东西。你好像挺懂的,快来给我看看。”

他好笑地接过礼单看了起来。

“嗯,鸟族这次送来了三匹锦丝绉,五匹雪绒纺,十套璎珞贝珠玉髓首饰……”

最后他下了一个结论,“就算用不着,拿出去卖也能买下一座大宫殿。”

“是吗!”她兴奋地看向这几个箱子,仿佛看得不是衣物首饰药材,而是满满的黄金。

“是我误会了。也是,有杜佳在,她不会让一些破烂进我洛湘府的。”

叶昙接过润玉手上的披帛挽在手臂上,她素来穿白色系和绿色系,这绿金色的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地大物博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

这披帛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水纹波光,还真是不错。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呢,不能陪你了。”叶昙遗憾的说道,“本来想和你找找看省经阁有什么曲谱,看来只能明日再去了。”

“无妨,”润玉摸摸她的头,“我今天正好把剩下的一本书看完,明天去省经阁归还也不迟。”

和润玉约定好了时间之后,叶昙便出了门。

她派人将一些糕点送去了太巳府,转身走向牢狱的方向。

走到一个转角,她靠在不知道哪座府邸的墙壁上,凉凉地开口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跟了我好几天了。”

四下没有动静。

“我是去看穗禾的。陛下特别准许我今日可以进出毗娑牢狱,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一阵风吹过,留下一个青色的人影。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彦佑啊。”

彦佑没好气地说,“你不早就知道是我了吗?还这么惊讶做什么。”

叶昙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不甚在意地说,“我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有人来了,来的还是我认识的人,这能不惊讶吗?”

“你!”彦佑强忍住被戏耍的羞愤,“你不是要去看穗禾吗?也带我一起去。”

“凭什么呀。陛下只说让我进出牢狱,没说我可以带人一起去。要是陛下问起我怎么回答,难不成说是因为陛下没有说不许带人,所以我顺便捎上一个人了吗?”

他额上冒出青筋,“你可以和陛下解释一下,你是他儿媳,你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

“再说你与我非亲非故,我何必为你讨了陛下的不快。”她八卦地问道,“穗禾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何还要去找她。难不成是要被她骂一顿,你日子才过得舒服吗?”

彦佑撑起一个笑脸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她发生了什么事?”

叶昙轻笑,“还不是鼠仙和我说的。他把你的老底都掏给我了,不然他怎么那样凑巧,刚好想去赌坊、刚好碰见了你、刚好赎了你出来?”

“原来是你搞的鬼!”彦佑气急败坏地说着,“我就说为什么那一天我的手气这么差,赌什么输什么。原来你早就和赌坊老板串通好了,害我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被迫在那里干活抵债。我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干不完的活,饿瘦了几十斤!”

“诶,这个锅别盖在我头上。要赌的是你,我又没强迫你赌,更没有要你全都赔光。我好心带你去个好地方,是你自己没本事赢不了钱,还怪我骗了你。这话说出去谁会信?你自个儿琢磨,你说的话有谁相信吗。”

彦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没错,叶昙只是带他进了赌坊而已,要不要赌、一把赌多少、输了怎么翻本这些事,叶昙从没说过一句闲话,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好吧,是我自己没注意,才会在赌场输光了钱,都是我的错,与你没有关系!”

叶昙嗤道,“本来就是,要不然你怎么自行想通的?”

“你怎么说我都好,带我去吧。”

她瞥了一眼彦佑,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

“我听鼠仙说,你原来是十二生肖中的蛇仙。当然了,有他这层关系,拉你进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被穗禾美色所诱,被诬陷成和天妃有染,晋仙没多久就被削去仙籍了。你现在去找穗禾,究竟是因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还是念着她的美色想去帮帮她呀?”

彦佑嬉皮笑脸地说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这么说关心我和穗禾,难道是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了?”

叶昙定定地看着他,“这话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若是再说这种我喜欢上你的话,我就撕了你的嘴巴。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那干脆不要再说话了。”

他将嘴巴紧紧抿起,点头表示明白了。

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叶昙好像变了,不仅容貌更精致,给人感觉变得更加危险?

这才几天呀,她变化得如此之快,难道没有人觉得不对吗??

叶昙随便看一眼就知道彦佑在想什么,她勾起嘴唇说,“我是有一些奇遇,得了一些特殊的本事,你想不想知道?”

不待彦佑说话,她又接着说,“你这么好奇,一定是想知道的。正好我也没试过,就和你一起玩玩吧。”

她看着彦佑的眼睛眨了眨,右手在空中左挥右挥几下。

彦佑看着想笑,这是什么奇怪的本事,就这么挥挥手能有什么用,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只见叶昙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把拉了过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彦佑一晃神就听见“砰”地倒地声,然后觉得他比刚才离得叶昙更近了。

这是什么稀奇法术?隔空取物吗??

叶昙右手抵唇,没忍住笑了,“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呀。”

彦佑搞不清她在说什么,又怕问了会被她骂,只能无聊地左瞄瞄右看看,忽然在余光处看见地上一双脚。

不对,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怎么多了一双脚?还倒在地,和他穿了一样的鞋子!

他惊讶地转身看过去,发现倒在地上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跑过去旁边想去确认一下怎么回事,没想到手指却好几次穿过了这具身体。不会吧,难道他猝死了元神离体了吗!!

身后传来了叶昙的笑声,“你当然摸不到啊,因为你现在是一个游魂了,怎么可能抓到实实在在的东西?”

“什么意思?你是把我杀了吗!我是润玉的义弟,你杀了我润玉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赞同地摇摇头,“润玉只有旭凤一个弟弟,天帝天后也没认什么义子,你和润玉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你报仇?再说这里这么隐蔽,谁能查得到是我做的?想帮我说话的人,能从九霄云殿排到魔界。到时候随便给你安上一个罪名,陛下还会说我立了功奖赏我呢。”

见彦佑气得直跺脚,叶昙开心极了,“怎么样现在什么感觉?我第一次试验,还不知道要用几分力,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让彦佑直接发飙了,“你二大爷的,问这么多你死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嗯得,还能说话话,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他顿时觉得很反常,叶昙不可能修为这么高深,瞬息之间就让他毫无知觉的毙命。

不,比瞬息之间还要短,简直就是眨眼之间他就离魂。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她刚才说她得了一些特殊的本事,难道这是幻觉吗?

绝对是幻觉了,只有幻觉才能发动这么快。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没有死对吧。”他笃定地说。

叶昙笑笑,“我从没说过我杀了你呀,一直是你自说自话,还要润玉给你报仇。我不就顺着你的话继续说呗,你不记得了?”

“好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你不喜欢我就自掌嘴巴,行不行?”

她伸手按着彦佑的眉心将他推向身后。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彦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摸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又能够摸到了。

他立刻推翻了幻觉的说法,除非叶昙从他到这里开始就施了幻觉,否则不可能现在他都分不清真假。

“好了我玩够了,你躲进我的衣袖里吧,我这就带你去见穗禾。”

说实话,彦佑后悔了。

后悔跟着她,后悔在她面前现身,后悔说他想去见穗禾。但是除了叶昙之外,没人能进天牢了。

为了见穗禾一面,他被卷入真假不分的幻觉(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暂且先归于幻觉吧),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他早就已经死了,是叶昙使了个幻术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去不去,不去我先走了?”

她看着彦佑混乱的神色,觉得她好像多了个技能。

彦佑无奈,还是钻进了她的衣袖。

叶昙施施然走到了天牢前。

这里是关押天界重犯的牢狱,任何人犯了罪过受审之后就会关到不同的牢房里,受不同的刑罚。

千万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进了毗娑牢狱,进得了那里的多半是穷凶极恶之人,余生几乎不可能再放出来了。

牢狱主事在牢狱门口等候。

他早已得到上头的消息,若是琼华公主进去不得阻拦,于是他拱手行礼道,“启禀公主,牢里都是一些重犯,请公主千万小心。”

叶昙点点头,“多谢忠告,我会小心的。”

她进去之后,门口的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和主事小声议论着。

“大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琼华公主吗?她长得真美啊,我从未见过比她长得更漂亮的了。”

主事低声呵斥,“管好你们的嘴!现在她还是琼华公主,以后就要称呼她一声大殿正妃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们这些人背地里谈论她,就准备进牢里好好享受吧。”

“大人,小的们刚上天界,还有好多事不知道的呢。你给我们说说吧,天界有几个人不好惹?”

看着这些新兵蛋子,主事叹息着说道,“你们记着:天后娘娘和火神殿下是鸟族的人,夜神殿下和琼华公主是水族的领头。他们现在相当不对盘,迟早有一日会打起来。到时候你们看是谁进这天牢,就知道是哪一个赢了。不过上面的争权夺势和你们没关系,你们看看热闹就行了。”

“是,大人!”

叶昙走过一个个牢狱,看到里面关押的各色各样犯人。

有的受了刑,皮开肉绽地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有的精神崩溃,以头抢柱血流满面哀嚎不已。

她抖抖衣袖里的彦佑,“看到了吗?这就是天牢。你以后要是无聊了和我说一声,这里的牢房随你选、刑具任你挑。”

彦佑只能低头,“不无聊,我怎么会无聊呢?吃喝玩乐随便一样我都享用不尽,怎么会闲着无聊你说是吧。”

“那最好不过,就怕你口无遮拦得罪了我,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毗娑牢狱在最里面的那间,几千斤的大门“咯吱咯吱”地缓缓打开,像是陈旧许久的户枢终于重新开启。

穗禾坐在中央打坐,听人有人进来了,欣喜地抬头张望,“姨母你终于来……”

那句未完的话在看到叶昙的脸之后,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叶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方向,将袖里的彦佑变作一个木凳,撩起披帛直接坐在了身下。

“穗禾,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天后的手没有伸到这里来,穗禾过得并不如意。

她素来最爱惜容貌和身体,不能梳洗这一点比让她受刑更难受,更不用说这么狼狈地出现在敌人面前了。

“叶昙!”她气愤地冲过来,却被雷电之柱打伤,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来看我的笑话。哼,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但是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姨母和旭凤很快就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等我出去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杀了你这个卑鄙的贱人!”

“唉,看来你还没有学乖啊。”叶昙摇头叹道,“怎么?冰火之刑都没有让你清醒吗。你说的好像是我故意构陷你,左右陛下的决断,害你进了这毗娑牢狱。”

穗禾恨道,“难道不是吗?!你让水神和风神带着一群人到九霄云殿,逼迫陛下为你水族做主。不然这件事早就不了了之,怎会发酵到这个地步?”

“这样说可不对。按照你的说法,我可以让爹娘出面逼迫陛下,你也可以让你们鸟族的人出来,请陛下为你做主啊。”

她轻笑道,“但是你好像没我这么幸运。看看那天鸟族送来了什么,是联合罢免你的文书呢。天后娘娘气得不轻,又被陛下训斥了几句,再也不愿意为你多说两句话。啧啧啧,你可真是实打实的惨呐。”

“叶昙!早知今日,我就应该早点杀了你以绝后患。是我小看了你,被你一步一步逼到这般地步,再无回头之日。现在你开心了吧!”

叶昙摸摸身上的披帛。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在不在天界、喜不喜欢我,我根本不在乎。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我又怎么会闲得无聊找你的茬。你自己想想是我先招惹你的吗?”

穗禾想起了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旭凤的栖梧宫。

她得到消息说润玉带了个女人进了栖梧宫,她怕是来勾引旭凤的,所以一点都看不起她、还逼迫她喝蛇酒……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因为旭凤。你的眼里只有旭凤,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也看不起任何人。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就准备拿捏我,但我偏偏是个硬钉子。你想伤我,先看看自己的皮厚不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昙踢踢木凳子,笑着说,“虽然你在我心里排不上名号,但还是有人将你挂在心上,说什么也要我带他来见你。你猜猜是谁?”

“哼,”穗禾冷笑道,“我得罪的人太多了,想不起谁能够请动你这尊大佛。”

“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她站起身来,将彦佑从木凳的化形中放了出来,“我给你个提示,天妃祁珧是怎么被废的,你还记得吗?”

彦佑变回了人形,他隔着雷电之柱和穗禾遥相对视。

“穗禾,我是彦佑。我们在天后的寿诞上见过的,你……认得我吗?”

他说话这样的小心,和他平时不是一个作风。

叶昙看着咋舌,这彦佑难道是真的喜欢过穗禾吗?

祁珧。彦佑。

这两个名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她不得不仔细地看着彦佑的脸,才能勾画出当时那件事情。

那是姨母的寿诞,她为姨母送来翳珀,在席上认识了彦佑,便假意引诱他到祁珧的寝宫见面,和姨母当众捉奸。

从此祁珧被废、彦佑被贬,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罪责。事到如今,他还来这里见她做什么,落井下石吗?

“我记得你,蛇仙彦佑。呵呵呵,”穗禾大笑道,“我如今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你来看笑话的吗?”

彦佑摇头说道,“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不知道你在牢里怎么样,只想看你好不好……”

“假仁假义!”她打断彦佑的话,“我害你被削仙籍,你恨我都来不及,还装得一副关心的样子给谁看?你想笑便笑、想骂便骂,我全都不在乎!你笑完了、骂完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你这张脸看得我恶心反胃!”

叶昙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响指,听到这话认为虽然这句话没错,但也不要这样打击人家啊。

好歹也是一份心意,作践谁呢。

彦佑倒完全不在意,他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来嘲笑你的,要是你不想见我,我这就走。”

他退到叶昙身边,不敢看她的脸,低声说道,“我看完了,咱们走吧。”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你不是嘴巴皮子厉害得很吗,对着穗禾怎么就说出话来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叶昙拨开彦佑,瞪了他一眼,对穗禾说道,“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对彦佑假情假意,他倒对你动了真心,念念不忘往天界跑,还勾搭上了月下仙人,时不时就问你和旭凤的消息。可旭凤呢,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他却对你冷眼旁观,没什么好脸色。你也不用急着否认,我长了眼睛的。

“我以前说过要是旭凤心软了,你们早就成婚,指不定孩子都满地乱跑。但是到现在,你说说旭凤他是否亲自来天牢里,或者是派人送了什么口信给你吗?没有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期待有人来看你了。”

她故意在穗禾面前转了个身,“我听说,杜佳和天后娘娘现在亲得像个什么似的,是不是天后娘娘觉得你不可能再放出来了,所以找了杜佳当你的替身?相信有了你这个前车之鉴,她一定会使出所有手段逼旭凤成婚。就算传出什么,她拿着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旭凤娶妻,我也不会惊讶了。”

“不,不会的,你在说谎!姨母不会让我在这里一辈子的,我是她的亲侄女,是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她不会放弃我的!”

“你可真傻啊,难怪天后娘娘这么喜欢你。”

叶昙笑道,“我和润玉马上就大婚了,她还会让旭凤的正妃之位空悬吗?再说了,杜佳也是她的侄女呀,亲侄女和表侄女,听起来好像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旭凤也不喜欢你,说不定换成杜佳他们就成了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吧?”

穗禾狠狠地盯着她,忽然发现她身上的披帛十分眼熟,“你这块披帛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吗?”

叶昙脱下披帛,在穗禾的眼前好好地展示了一番,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漫不经心地说道,“是杜宏送过来的鸟族的歉礼。怎么,你喜欢这个呀?喜欢也没用,你已经用不上了。”

她就说看着眼熟,刚才隔得远了没仔细看,现在看的真真切切,她知道这是鸟族王族专供的锦丝绉。

那些族长说她在天界吃得好穿得好,用不着锦丝绉,一直没松口给她。现在转手就送给了叶昙,让她如何不气!

“对了,我无意中听爹爹说起,鸟族代族长好像是一个叫什么……什么雀的?”

穗禾喃喃念道,“隐、隐雀?”

“对对对,就是隐雀。”叶昙兴奋地说,“他还给洛湘府送了书信,说是罪人穗禾打伤了我,鸟族不愿伤了两族的和气,已经将她逐出了族谱,要我们有时间去翼缈洲玩玩,他们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宴请我。”

穗禾蓦然瘫倒在地。

怎么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久前她还是鸟族族长、天后侄女、穗禾公主,人前人后风光无限。但现在鸟族已经划掉了她的名字、姨母另寻了杜佳做儿媳、她在这毗娑牢狱之中日夜受刑苦不堪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叶昙,“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变成这样,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死?这么早就想死了?我听说你的父母死在了上次的天魔大战之中,啧啧啧,他们明明是为天界捐躯的英勇战士,却因为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害得死后名声尽毁。穗禾啊穗禾,你说你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吗?他们要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儿,怕是在列祖列宗面前都抬不起头呢!”

哒,哒,哒,一滴滴眼泪顺着她的脸庞落到地上。

“爹,娘……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们……我该死!”

她举起右手准备打向天灵盖,却被手上铁镯发出的一道电光打断。

关进毗娑牢狱的人,为了防止他们自杀,每个人都带上了一个玄铁所制的镯子,一旦发动了法术,镯子必然会阻止。

“为什么不让我死,没有一个人希望我活着,我还活着做什么?!”

她大声吼着,仿佛想要将心里所有的苦闷全都释放出来。

叶昙捅捅彦佑的肚子,让他去看看。

彦佑满脑雾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忽然间他脑袋里通了一根筋,急切地走到牢柱边缘,轻声安慰道,“穗禾,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那是天后指使你做的,你也是一个受害者,不需要把天后犯的过错背负在自己身上。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从小在天后身边长大,她和你灌输了错误的教养,你才会行差踏错。这不是你的本心,你不需要自责。”

穗禾停了眼泪,她好像抓住了一个希望。

“是吗?这一切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不是!我看得出,你是个本性善良的女孩。若是有人好好地养育你,你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眼泪又涌了出来,颤抖地说道,“是我害了你,你本来只是一个无关的人,我却害得你被削了仙籍。”

彦佑摸摸后脑勺。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当神仙的。没了仙籍就是没了束缚,我每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不用上值,不知道多快活呢。”

见他们好像有了某种莫名的氛围,叶昙适时开口了,“说完了没?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你别这样,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彦佑呆在牢柱前面不肯走,“你反正也没事,就多呆一会儿吧。”

叶昙挥出一条雷鞭缠住彦佑的腰,将他脱了过来,一脚踩在他胸口。

“不听话你就再也别想进大牢了。”

彦佑马上改口了,“穗禾,你等我下次再来见你!我一定会来的!”

随着大门关上,穗禾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那遍布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原来……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讨厌她,还是有人愿意喜欢她的,哪怕只有一个她也心满意足了。

出了天牢,叶昙找个地方将彦佑从袖里甩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再进天牢?”他开口问道。

叶昙瞥了他一眼,“这么急做什么?我得找个理由才能说服陛下。你这么闲,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彦佑急急说道,“我这么蠢笨,哪有你聪明伶俐?你这张嘴说的我真是五体投地,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在你说来居然有板有眼的。”

她笑道,“你也没有反驳不是吗?我如果不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希望全都打碎,你以为就你这傻样能哄骗得了她?穗禾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少女,人家不是从来没看上你吗。没有我,你八辈子都不可能让她看你一眼。”

彦佑撇撇嘴巴,“好吧,你说的都对,我回去好好想想。”

“还有,”叶昙补充说道,“你回去和你……义母说,没有我的准许,她绝对不能离开洞庭湖底。就算天后到了洞庭湖边上,也要装作没看见。我会找个时机让她和润玉见上一面,但是如果她私自走动,那就一辈子别想见着润玉了。记住了吗?”

打发走了彦佑,叶昙回去的时候,经过御花园看见邝露坐在凉亭里,愁眉不展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她开口喊道,“小露珠,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实话说邝露这几天过得并不开心。

她从父亲口中得知,两个月后夜神殿下就要和琼华公主大婚了,心里虽然为他们开心,却怎么也止不住这股落寞。

她看着父亲为筹备婚典忙来忙去,真的很想帮他的忙,但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出来走走散散心。

恍然间她听到了叶昙的声音,循声望去果然是她。

她一直都觉得叶昙长得很漂亮,比她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见她款款走来,素衣翠绣,衣袖飞扬,披帛随风,更觉得自惭形秽。

叶昙长得比她美、修为比她高、法术比她强、位份比她贵,不管哪一点她都沾不了边,她有什么资格与她争?

何况夜神殿下认了婚书、发了誓言,一切已成定局。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迹 目录 编辑本章 报错

随机推荐: 永夜黄庭丹主护国龙尊我想退休啊魔法帝国魔能者之路我就只是个书生啊为头越美女的极品特卫活在明末夹缝中秀色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