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翼清心II 第一章

“刺啦！”

“一道衣裳被划碎的声音落下，桃小贱低头看了看脚下。那里有着一滩血迹。”

“而此时，刚刚的偷袭者已是无影无踪。”

“桃小贱张开脚步，踏着虚空而去，全速向前进着，嘴角露出一缕狞笑，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们这些边疆的侵略者。若是让我逮着了你们，保证你们没一个好过！’”

……

随着最后一个按键落下，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上传成功”这四个字样。那坐在电脑前的衬衫少年见状，终是直起身来，缓缓走向不远处的柜台。

他是吴笔。

“今天《桃花剑客》只有一章更新，不过今天晚上何清是有补习班的。得回家快点吃完饭才赶得上去接送她。”

“没办法啊，读者和女朋友，只能选择一个的话，还是得得罪我心爱的，广大的读者啊……”

吴笔停下脚步，皱了皱眉，看上去似是很是惆怅。

在柜台交完钱后，吴笔便是出了这家网吧。在他的老古董手提电脑吃席，继而伴随着他成年之后，这家正规的网吧，便成了他下午码字的专用场所。其实也是货比三家之后，吴笔发现这家网吧不仅网速快，还比较便宜……

九月初的上海，燥热还在持续。下午日落前的阳光依旧让吴笔不敢直视，那么他也就无福消受这夕阳美景。不过谁爱消受谁消受，我今天可是没空。吴笔如是想道。

今天是星期五，也是各大中小学九月份开学后的第一个双休日。但对于高中生来说，双休日跟在学校里无异。

除了……可以在补习班上玩手机？

吴笔摇摇头。他没怎么上过学，更是没有上过补习班。至于玩手机，不至于让他去玩翻盖机自带的贪吃蛇吧？

这种经历和感受，吴笔是一张白纸。

正想着，吴笔骑上一旁停着的公共自行车，踏上了回家之旅。

这家网吧距离出租屋有一段距离，其间隔着一个广场，还有一所学校。对，没错，就是何清的高中。这是一所住宿制高中，但何清意外的是个走读生。可每天还是要按照规定上晚自习。如此距离，若是让吴笔不骑自行车，每日步行至此，怕已是要热化了。

就算是没有热化，脚也得走得酸死。

此时，正值日落。一人，一车，一风景，看起来十分和谐。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吴笔！停！！”

吴笔在骑过广场，正经过那所高中门前时，被这一声吼吓得快快停了车。但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刚刚那一声富有爆发力和磁性的女声……

那是何清！

今天她这么早放学了？

吴笔挠挠头，推着车缓缓走向校门口。他看到一位蓝衣女孩，笑着朝他挥手。他也是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何清的面前。

“呃……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啊？”吴笔开口问道。

“你猜啊。”何清朝吴笔吐了吐小舌头，没有回答。她把自己那个精致的小包放在自行车前方的篮子里，便是直接上了车。

“……猜不到。”吴笔想了想，道。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何清道。此时，吴笔也是上车，继续骑行。何清继续道：“怎么说，我们先回小区吧。你也还没吃晚饭吧。”

“咕~确实。”吴笔回应道，但他不争气的肚子却是先于他一步做出了回应。

“噗嗤。”何清掩面轻笑。

吴笔有些脸红。

太阳的余晖还没完全落下。不过此时，画面看起来，依旧和谐，不过终于是完整了。

……

“晚饭打算吃什么？”何清双手一直揽着吴笔的腰，坐在后面突然问道。

吴笔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回答什么。他只是反问道：“你呢？”

“少来。我当然吃饭菜啊。”何清撇撇嘴，道。

吴笔：“……”

“你能不能注重一下自己的一日三餐，尤其是晚餐啊。生活要有仪式感，晚饭每天也要吃得好啊。”何清无力吐槽，却是缓缓从兜里掏出一个鼓实实的塑料袋。

“喏，今天中午学校食堂买的台湾饭团。放学前我加热过了，你回家就能吃。放心，知道你的食性。没有加香肠，多加了榨菜。”何清晃了晃手中的饭团，笑着道。

吴笔嘴角也是勾起一个弧度，道：“啊……还是你最好了……”

“《桃花剑客》第260章……主角桃小贱遭边疆刺客偷袭受伤，而后依旧负伤决然追击……但是……”何清却是打断了吴笔，道，“今天怎么只有一章更新啊！？”

“你看这么快啊？”吴笔有些惊讶。

“我虽然平时不怎么看网络小说，但还是每天泡在图书馆，习惯于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的人啊。你这本书现在也就两百多章，我看了十来天还会看不完么？”何清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小傲娇。

“新书也才刚写几个月嘛……还没养肥……”吴笔支支吾吾地道。

“哼。”何清却是轻哼一声，故作凶巴巴地道，“我不管。你今天没有完成任务。想要吃到饭团，就要赶紧加班！现在就坐在你后面的那位何姓读者要催更啦！！”

“……我明白了。”吴笔默默地抹了一把汗。看来这下读者和女朋友都得罪了，谁知道两人居然是包含的关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

小区门口。

吴笔和何清再次暂时分别，二人各自回家，解决晚饭。而后吴笔会再次将何清送到附近的补习班。

“怎么说啊，晚上下课要不要我来接你？”吴笔问道。

“今天就不用了。今天晚上你的任务是补上那一章！我晚上会检查！而且晚上我下课比较晚了，有可能被我妈发现我俩的。”何清道。

“噢……那我回去吃饭了，吃完就工作。”吴笔挠了挠头，一想到等会儿又要骑去那么远的网吧一趟，就忍不住的有些头疼。

要不，晚上去一趟黑网吧？

“你晚上去码字的话，不要去那家黑网吧哦。”吴笔正盘算着，何清却突然道。

吴笔：“……好。”

……

出租房内，吴笔给房间换了一盏新的灯，因此照明条件也是有所改善。随着夏天即将过去，秋高气爽的季节即将来临，天气也是变得干燥起来。这两天，也是在二人的合力清理下，吴笔的出租屋卫生条件有了很大改善。

如今走进这间房，看到的就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吴笔笑了笑，放下整理好东西，而后笑容逐渐收敛，出了门。

因为穿着人字拖的缘故，他的脚步踢踏踢踏，但在四周的蝉鸣声中又显得不是那么突兀。他一路向南走着，直至走到……

那间房的门，依旧虚掩着。吴笔轻轻推开，走入进去。

……

房间内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住着。但依旧有人每天会来这里整理好剩下不多的几样东西。吴笔一边吃着饭团，一边拂去擀面杖上的灰尘，将其轻放于厨房的小桌子上；他走到卫生间，轻轻擦拭着面前的梳妆镜；那条熟悉的被子，折叠整齐，依旧把它盖在那辆熟悉的推车上面……

做完这一切，吴笔手中的饭团也已吃完。他站回门口，呆呆地看着。只是……

空房依旧在，不见故人颜。

吴笔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只是，这个承载他太多回忆的小屋，再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无法前来了。房东会收回这间出租屋，并且寻找新的租客。而新的租客，也会慢慢地，掩盖掉之前这里的一切。

吴笔离开了刘叔曾经住过的地方。站在门前，他慢慢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够嗅到这里，淡得不能再淡的那一缕面粉的香气……

……

下午六点十分，此时距离何清的补习班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吴笔倚靠在何清家楼下的墙边，公共自行车则是置于一旁。他早已等在此地，只是……何清吃饭实在有点磨叽。

“叮……”

楼内极轻的一道电梯声还是被吴笔捕捉到，这让本还在发呆的他提起了几分精神。吴笔的头偏过，不出所料的，是何清笑着，从楼道向出口朝他走来。

“走吧。”何清上了自行车，道。

“你衣服上这是什么玩意儿？”吴笔在车上，还没出发，却是道。

“呃……就是粘了粒饭粒啦……”何清手指将其从衣服上轻轻捻下，吴笔一笑，终是出发。

这次……是晚景的二人骑车图。

赶在夏天的尾巴吹过来的晚饭格外的柔和。何清甚至想翘课不去，就此一直坐在吴笔的车上，一直骑行。一抬头，漫天星辰闪耀……

“到了。”吴笔的一句话却是无情地浇灭了何清的幻想。

“唔……好吧。那，晚上就不用来接我啦。晚上加油码字，每天星期六中午我有空一起吃饭呀。”何清站在培训机构面前，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慵懒。

“嗯。”吴笔点了点头，想了半天，还是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说罢，何清朝吴笔挥手告别，走入培训机构大楼之中。后者也是借着刚出来没多久微弱的月光，骑行前往下午去过的那家网吧，准备“加班”。

……

走在这家培训机构的走廊上，何清也在时刻观摩着周围的布置。自从她高二开学以来，何清妈妈就为她重新找了一家培训机构，重新找了补习的资料与师资。所以今天对于她来说，也是相当于摸路。

培训机构仅仅占了大厦的一层楼，但还是十分辽阔。这里以白色和蓝色调为主，周围都有空调覆盖。即便是这么晚了，前台，教师，自习室里，依旧人来人往，且大多是高中生。如此场景，其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白天。

“8号教室的数学课……现在是六点二十五，还有五分钟上课……”何清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寻找补习科目，也就是数学所对应的教室。

“到了。”何清在围着这个培训机构转了一圈后，终是在一个门前写有“8”字样的教室前停了下来。她一手直推开门，但接下来的目光却是让她有些尴尬。

只见教室之内，座位上已是几乎坐满了人。数学讲师是一名戴着眼镜的老婆婆，看样子已经是退休了，此时也是上下打量着何清。

“呃……都来这么早的嘛……”何清有些不解，因为她明明就已经早到了，除非手机闹钟坏掉了。但眼下她也顾不得太多，只是像以往上补习班那样报给了老师名字，拿了资料试卷，就是找了一个相对靠后的空闲位子坐下。

何清坐下之后，众人也就纷纷收回目光。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还没上课，班内的补习生也是各顾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刷着题目，有的戴着耳机听音乐……

何清也是放下了包，就从其中掏出一本关于历史的书藏在课桌里，开始阅读。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讲台前的老婆婆一眼，发现她还是站在那儿，一副老态龙钟，安之若素的样子。

“应该是人还没齐……”何清正想着，又是一名学生破门而入。此时的他也是不出意外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包括何清。

这是一位长相儒雅的男生，带着圆框眼镜，嘴角时刻挂着自信的微笑。除此之外，身高、体格等其它都和正常的男高中生没太大差别。

“老师好，我叫赵子夕。”这位名叫赵子夕的男生从讲台拿过试卷，也是走了下来。

此时的空位已然不多了。赵子夕在中间走了一个来回，寻找了一番后，终于向此时正在埋头看书的一位女生道：“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人，你坐吧。”女生抬起头，把本置于何清右边位置上的包拎到自己的身后。赵子夕也是看到了刚刚这位埋头读书的女生的真面目，正是何清。

赵子夕谢过，正要坐下，却仿佛是犹豫了一瞬。片刻之后，他好像是有些激动地道：“你，你是何清吗？”

“你认识我？”何清听闻此言，也是将目光转过，端详了面前这位男生几番。但很明显，她翻取记忆库失败了。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赵子夕啊。我们小学是同班同学啊。”赵子夕坐在了何清旁边，也是放下了背包，笑着道。

“噢……”何清听到名字，才算是有了一些印象，“原来是你啊。这么巧，你居然还能认出我。话说你也上这里的数学补习班啊。”

“嗯，你可没什么变化。”赵子夕点点头，“我妈妈这学期刚帮我报的。其实我不想来，但也没办法。”

“我也是诶。”何清有一丝找到同病相怜之人的感觉。

显然何清对面前这位充满了陌生的老同学还是有些好奇。但当何清还要开口再问些什么时，讲台上的老婆婆却是在此时发言了。

“人都到齐了，现在是六点二十八分。虽然我们是六点半上课，但我希望同学们能够早十到二十分钟来到教室自习。在座很多也是老生，这些话就是说给新生听的。”

略显沙哑的声音却是听得何清眉头微皱。

“那么也在此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胡，你们可以叫我胡老师。我教的科目是数学，这大家也都知道了。只是我的课上一向很讲究规矩，我也是一向注重听课效率。所以，现在。”

“把你们的手机都关机放到前面这个手机袋里。”

原本还算安静的课堂终于是有些骚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