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伯邑考身死，西伯侯归家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望得更远。

从西伯带回来的粮食，让有苏平稳度过了人口暴增的一年，第二年耕地日益增多，人口也逐步地增加。

妲己已经不需要铤而走险去西伯换粮了，至于私下商人之间的往来，那肯定是少不了，妲己也乐于给商人开方便之门，很快有苏便成为一个往来商贸繁荣的小城镇。

在这之前，有苏还保持着游耕文化，经常是烧荒一片，耕种一片，抛荒一片。

部落人少时，这么做除了迁徙麻烦一些，倒是避免了施肥的麻烦。

可是部落人一多，这样游耕肯定是不成的，好在妲己脑中多少有一些，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的概念，还隐约记得一些沤肥的方法，将这事交给苏护去做，别说苏护做得还真的挺认真。

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有苏也逐渐盖起了房屋，再也不是之前以帐篷为家的游耕民族了。

在有苏闷声发大财之时，西伯也发生了很多大事。

其一便是伯邑考入商为质。

伯邑考也算是唇红齿白，相貌堂堂，帝辛见伯邑考看着还挺顺眼，索性便让他为自己驾车，至于伯邑考能不能接收这个职业，觉不觉得羞耻，完全不在帝辛思考范围之内。

伯邑考那性格，妲己听闻这个消息，便觉得他干不长久，这个伯邑考是一个长得还成，自视甚高，又有那么点矫情的大男孩。

从小便是西伯的大公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干个驾车的活计。肯定是每日带着情绪去上工的。

商王帝辛是什么样的人，从小便身份最贵，除去残暴不仁这个缺点，也算是自身能力很强的一个人。

加上身边那么多溜须拍马之辈，人家拍还来不急呢，能愿意看着伯邑考那张丧气的脸。

果不其然，一次商王带着凤妃出行，伯邑考驾车不稳，让凤妃受了惊吓，这到也不算什么，结果凤妃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流产了。

商王一怒之下便剁了伯邑考，这还不解气，还将伯邑考做成了肉饼送给姬昌吃，姬昌还真就吃了。

妲己“……”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妲己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难不成她们有苏氏献上去的美女，就非得有一个阴险毒辣的名声才成？

凤妃也是受害者好吗，商王帝辛本就不年轻，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就这么没了，不生气才怪。

说不定当时伯邑考不仅不好生赔罪，还自持身份阴阳怪气地说了些什么……

帝辛本就喜欢剁肉泥、挖心、炮烙这样血腥的手段，他不仅剁了伯邑考，还把伯邑考做成的肉饼送给姬昌吃，那绝对不仅仅是迁怒，绝对是真生气才对。

罢了……

苏妲己叹口气，孽缘就孽缘吧，当时太姒想要对她痛下杀手时，有苏与西伯便已经没什么情谊了，这次只不过是又平添了几分。

也许是冲动过后，商王也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姬昌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还是很有影响力的那种。他这种让人家父亲吃儿子的事情，有那么点天理不容的味道。

谁知道帝辛是怎么想的，在这之后没多久，便把姬昌给放回西伯了。

这么论起来，伯邑考也算是死得其所。

哪怕是怀着深仇大恨，刚刚回西伯的姬昌，也只会是韬光养晦，一时半会不会发动战争。

妲己深谙此中道理，也不再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是越发努力练兵，同时强化军备。

与妲己相比，苏护吉祥物慌乱了许多天。

按理说，这事情，根源是商王帝辛残暴不仁，可谁让其中多了凤妃的身影。

苏护每每看着妲己欲言又止，看着凤小弟一言难尽的表情，妲己便知道，这苏护又想着要撇清关系，弃卒保帅那一套了。

眼瞅着苏护寝食难安一脸便秘了许多天难受样，想了想他毕竟是妲己生父。

妲己还是对阮父使了个眼色，阮父抱着龟壳去苏护那里摇了好久，才让苏护又将心思重新放在农耕上。

妲己“……”，这爹有些难带。

……

“我儿……”太姒听闻伯邑考身死，痛哭不已，就算再怎么样，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长子，虽说将伯邑考送往商都，便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旦准备成真，还是接受不了。

“帝辛……凤氏……”太姒口中喃喃，姬昌刚回西伯，便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卧床不起。

“母亲……”姬发悲痛之余，又仿若感觉心底有些轻松，伯邑考为西伯长子，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终归只能扶持伯邑考，现在伯邑考疫了，他便可以……

姬发有些说不明自己是悲痛多一些，还是轻松多一些。

“母亲保重身体，父亲需要母亲，西伯需要母亲，儿也需要母亲……”

太姒闭目不语，她也不愿睁眼去看姬发，将伯邑考送往商都，明着说是身份最合适，其实送其他儿子也不是不行，可伯邑考无能，伯邑考在，姬发便名不正言不顺。

在送伯邑考去商都时，太姒便知，这其实才是对西伯最好的结局，能放姬昌归来，也能为姬发扫清障碍。

可她就是心痛啊，伯邑考是她第一个儿子啊，无论怎么不成器，也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她痛啊，做母亲的痛别人又怎么能理解呢？

伯邑考相当于是她亲手送上绝路的啊，太姒仿佛还看见伯邑考在前往商都之前，那信心满满地言语：“母亲，放心，儿一定带我父平安归来。”

伯邑考可能到死都不清楚，她根本就没想着他能归来。

“邑考……我儿……帝辛……凤氏……”

太姒喃喃，她知道不应该怪姬发，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便有姬发。

“你出去，我静静……”太姒声音冷漠异常。

姬发看向太姒，见她实在不愿意睁开眼睛看自己，便叹息一声道：“母亲放心，姬发必会为哥哥报仇、帝辛、凤氏、妲己一个都不能跑。”

太姒握拳点头，身体因为悲痛而颤抖不已。

姬发也不再言语，转身出了太姒的房间。

外面阳光正好，一群弟弟妹妹们正侯在太姒的院子里。

“都回去吧，母亲累了。”姬发对众人道。

众人应是，纷纷离去。

周公旦落后一步，伴随姬发左右，见众人渐远，轻声道：“二哥……”

姬发与周公旦对视不语，便都看懂对方心中所想。

姬发拍了拍周公旦的肩膀道：“早些休息，明日你多陪陪母亲。”

周公旦点头，欲言又止。

姬发摇摇头，示意周公旦不要多言，转身离开太姒的院子。

院外，管叔鲜一脸喜色拦在姬发面前：“恭喜二哥……”

姬发面色一冷：“三弟慎言，大哥身死，母亲悲痛，父亲大病，何喜之有？”

管叔鲜顿时感到被薄了面子道：“哼……装腔作势……”说罢甩袖离去。

姬发摇头蹙眉，管叔鲜太过鲁莽，不堪重用。

姬昌房内，姬昌虽卧床不起，几个儿子的行为举止，却无一不被他所知。

姬昌叹气，伯邑考的死他亦悲痛万分，但是比起太姒，姬昌更为痛苦是他吃了伯邑考的肉做的肉饼。

虎毒不食子，他明知肉饼有问题，却又不得不吃，这才是他大病的根源之一，所谓心病难医不过如此。

每每想起，他便觉胸闷腹痛，呕吐不止。

散宜生与闳夭对视一眼，见姬昌似又有呕吐之意，且无心饮食便劝道：“公子们年纪尚幼，虽姬发聪慧，却独木难支，还望周侯保重身体，西伯离不开周侯啊。”

闳夭点头应是，也劝道：“周侯虽食肉饼，却也将大公子带回西伯。”

姬昌听闻看向闳夭。

闳夭继续道：“周侯进西伯后，难掩悲恸，呕吐不已，精神恍惚，也许没有注意到，周侯呕吐之地，第二日生出三只白兔，白兔伶俐可爱，徘徊于周侯身前久久不愿离去，我与散宜生原本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是大公子三魂已被周侯带回我西伯了。”

散宜生连连应是：“商王帝辛残暴不仁，如果周侯不食肉饼，恐大公子会暴尸荒野，如此看来，幸好周侯审时度势，将大公子带回西伯，还望周侯节哀……”

说罢二人长揖不起。

姬昌泪流不止，恶心呕吐之感消失大半，似乎真的感觉自己恍惚间曾经看到了有白兔徘徊在自己周围。

“我儿忠孝之心，感天动地，那必是我儿担忧太姒与我，去将此事告知太姒……”说罢，姬昌起身顿觉腹中饥饿。

散宜生见状，连忙让人端来备着的稠粥，素菜。

闳夭道：“还望周侯尽快振作，周侯许是不知，自从有苏献美于商王帝辛，苏护之女妲己便励精图治，现有苏已有隐隐追赶我西伯之意。”

散宜生点头道：“苏护之女妲己狡诈如狐，之前来我西伯易粮，夫人太姒与之相见后，便想要灭之，妲己却似有所感，逃出生天。”

闳夭感叹道：“苏护胆小如鼠，其夫人费氏懦弱短见，妲己却聪慧勇猛，被誉为神女妲己，曾当街制服了发狂地公牛，现我西伯民众仍时不时便会提起。”

散宜生叹气道：“当初去追捕妲己的兵士，也对妲己心生敬畏，不知妲己如何做到的，其人虽远，声音却如同近在咫尺，私下里，有不少兵士也认为妲己为神女降世。

更有不少人，认为当初商军伐有苏，我西伯与有苏虽有婚约，却未出一兵一卒，背信弃义。还称有苏先祖不忍有苏被破，赐妲己勇猛机智，赐苏护义女凤氏，另其壮大有苏……”

姬昌听闻，眉头蹙得更深：“那个苏妲己竟然有这样的魅力，我记得她只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一些。”

散宜生摇头道：“我曾见过妲己一面，已然无法从她身上看到妖媚之色，虽觉不可思议，却难掩王者之风范。”

姬昌静默不语，思索了一会又道：“商王帝辛自大好美，为什么没有将妲己纳入后宫？”

散宜生与闳夭摇头叹气。

闳夭道：“说是妲己虽美，却不合帝辛所好，另有凤妃温柔小意，费仲又多有维护，所以商王帝辛便没有心思去关注妲己。”似是想到什么，顿了一下，闳夭又道：“听闻恶来也不喜妲己进宫，还多有避讳，恶来虽与费仲不合，却难得在阻止妲己这块意见一致。”

姬昌闻罢，看向散宜生道：“妲己与姬发比如何？姬发可否与之成婚？”

散宜生摇头道：“先不说苏护恐不愿，如若真迎娶妲己为妻，恐我西伯不宁，姬发毕竟年幼……”

姬昌也算是听明白散宜生的意思了，先不说能不能联姻的问题，就算是真能联姻，哪怕给出正妻之位，按照苏妲己的本事来看，以后西伯是谁的西伯就不好说了，反正他散宜生是不觉得姬发能制得住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