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闻太师看透人心

洛水之滨去商都的路上。

一队人马轻车简从，队首三人之首的闻太师开口问到道：“晃田，以为此次洛水之行如何？”

晁田双目微沉，沉默许久道：“姬发此次虽狼狈至极，却不得不说，姬昌后继有人，姬发见刺杀不成，当机立断，跳台脱身。若祭台之上非妲己，那此人必死无疑。”

晁雷也似有所感，道：“太师，我观有苏兵士进退有度，治军严明，苏妲己武艺高强，申公豹狡猾奸诈，又颇有才华，任其发展，有苏必为我王大患。”

闻太师听闻，瞥向晁田道：“我知你多次前往西伯探查，觉得西伯侯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西伯侯恭顺谦虚，我且问你，你可有去有苏探查一二？”

晁田摇头道：“苏护怯懦，听闻一心大兴土木，有苏大权独揽于妲己之手，据传有苏兴盛乃凤王后帮扶，田曾一度以为，一女子难有作为，如今看来田短视了。”

“哦？”闻太师点头道：“既如此，你可愿去有苏探查一二，看看苏护可有不臣之心？”

晁田静默片刻，道：“太师，若有苏强胜堪比西伯，苏护是否也需入商都为质？”

闻太师摇头道：“有苏强胜在于苏护之女苏妲己，苏护至今未有亲子，苏护义女凤王后已在后宫站稳了脚跟。自古以来，只有送男子为质，女子联姻，难不成让苏护将苏妲己送入商都为质子？”

晁田无语，琢磨来琢么去，也是这么个道理。

闻太师又道：“我观妲己聪慧，她该清楚，凤王后为商王帝辛所喜，有商王帝辛为有苏靠山，有苏才能发展至此，更何况，妲己与西伯侯势同水火，若凤王后地位稳固，妲己必不会背叛商王，反而可牵制西伯一二。”

晁田蹙眉不语。

闻太师观之，道：“帝辛近年来越发……”

见晁田，晁雷面色沉沉，略有慌乱，闻太师目光如炬，似看透人心。

晁田也察觉到闻太师目光，心底慌乱，暗道：“难不成，闻太师已经得知他们私下与姜子牙交好？”瞬间，二人冷汗涔涔。

闻太师见状摇头微叹道：“我知晁田心系民生，往返西伯多次，惊叹西伯民众安居乐业，奈何商都众人不喜凤王后，晁田是否也受影响，认为苏妲己之贤名，为有苏杜撰，晁田可去有苏探查一二，再做决定……”

晁田听闻神色大惊，即刻下马行礼道：“太师，我……”

晁雷也忙跳下马匹行礼。

闻太师挥手示意二人无需多言，道：“你二人可一同去有苏探查，我也曾对苏妲己之善名存疑，然，我观有苏兵士，似有所感，妲己可谓民心所向。”

晁田，晁雷向闻太师行礼后，骑马向有苏奔去。

闻太师看向商都方向，太阳西落，红日将沉。

“愿先祖保佑，护我商都。帝辛虽不仁慈，却开疆拓土，收付东夷。可谓功过参半。”说罢，闻太师下马长揖不起，叩拜落日。

身后随从，纷纷跟随叩拜。

…………

但凡是有眼睛的，有头脑的都知道，有苏要比西伯缺人才。

有苏现在是兵强文弱。

申公豹虽有才能，却只喜欢挣钱，不问政事。

苏护爱好奇特，只喜欢农耕与建造。

苏护手下第一文臣阮父，每出政令，必摇龟壳，虽看似荒诞，却未有大过错。

苏护之女苏妲己，可谓文武全才，然独木难支，分身乏术。

若在此刻能投奔有苏，谋得一席之地，肯定要比投奔西伯发展得快。

更何况，妲己自洛水会师之后，便声名大噪，神女之名百姓认可，再也不单单只有苏百姓称赞。

一时之间，有苏一下子涌入了大量的人。

申公豹见状，都无需妲己出谋划策，依托苏氏食铺开了许多家客栈，已经有了后世宾馆的雏形。

普通百姓也纷纷效仿，整理翻新自己的房屋，赁给前来的人居住。

晁雷、晁田来到有苏，目之所及，城中熙来攘往接踵摩肩。

因为外来者众多，有苏的巡逻兵士也多了起来。

与晁雷和晁田去过的很多地方不同，有苏的巡逻兵士并不显得懒散，兵士军纪严明，步履一致。

巡逻兵士可称之为有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除了步兵巡逻，每天的上午与下午，在有苏的侯府门前的主要街道上，还有女骑兵巡游，通常为四人为一队，马匹精良，女骑士英姿飒爽。

所到之处，无不引得围观者纷纷称赞。

还能听到几个大肚妇人边围观边讨论，希望肚子里这一胎最好是女孩，这样以后就有机会进入女子骑射队了。

晁田，晁雷……

这里都重女轻男到如此了吗？

正觉得惊讶万分，便见一地突然骚乱起来。

因为巡逻的兵士非常多，有苏的大街上可以说是非常安全，极少会有骚乱的情况。

二人也忙凑了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一大肚妇人，临产已经躺在了地上。

这岂不是要生在街上了？

古代没有计划生育什么的，但凡家里能养得起，便特别能生，除了第一胎困难，之后越生越容易。

晁雷，晁田这才发现，有苏的大街上竟然有如此许多的大肚妇人，简直有些叹为观止。

只见那躺在街上妇人并不惊慌，几个围着她妇人还纷纷出言安慰。

“这位姐姐，你多忍一忍，接生医官很快就到了，你要是忍不住可就要丢人了。”

“是啊，是啊，多忍忍，不差几分钟，你去学过呼吸大法吗？快些深呼吸起来，一会我们一举得男。”

只听到那个临产妇人喊道：“尤氏，你个黑了心肝的，我快生了，你还咒我生男的，我家都有五个臭小子了，我这次一定要生个女儿出来。”

围观众人听之无不忍俊不禁。

有认识两人的小声道：“这二人比邻而居，做什么都比着来，尤氏起初接连得女，赵氏便多有讽刺，自从尤氏长女被选入骑射营，赵氏便怎么样也要生个女儿出来，结果又生了两个男孩，谁知道这个是男是女。”

“是啊，是啊，尤氏长女我见过，真是威风凛凛，我也要让我家女儿多加锻炼，期望下一次能入选。”

“哎，生女儿真是幸福啊，你看看尤氏天天都乐开了花一般，腰背都直了。”

“可不，之前尤氏家只有女儿，可被周围邻里欺负许久，不知从何时开始，女儿家都成了香饽饽了。”

“哎，你要是不说，我真没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女儿家这么吃香了，不行我要督促我儿赶紧给我生个孙女出来。”

“你不是有个孙女了吗？”

“一个哪够啊，孙女不是越多越好吗？”

“可不，真的是越多越好，不过男孩也别嫌弃，没有男子，女子也生不了孩子不是。”

晁雷，晁田……

恍惚间，二人觉得听到了许多不得了的事情，晃晃脑袋又觉得，人家说得很有道理，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感觉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便有身着白衣的一队被有苏称之为医官的人出现，几人手脚利索地搭建帐篷。

巡逻的兵士也过来帮忙，维护秩序，让闲杂人退后，最后出现的则是两个看着有些岁数的妇人，瞧着是稳婆。

有苏众人似乎已经对此事司空见惯，已经有人去为妇人的丈夫报信。

帐篷附近的苏氏食铺，主动提供热水等所需物品。

没过多久帐篷内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随之而来便是产妇高兴的叫喊声：“尤氏，我有姑娘了，我告你，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了。”

此时产妇丈夫已经赶到，听到声音，大喜过望，连连拜谢众人。

围观众人也纷纷贺喜道：“女儿，大喜大喜啊，这位老哥借借福气，我家那口子也要生了，希望也能是女儿……”

“是啊是啊，我们也借借福气……”

“你小子，才多大，毛都没齐呢吧……”

见一半大男孩也去蹭福气，周围人纷纷取笑。

男孩也不羞恼，笑着道：“我奶告诉我，看见有福气都要蹭一蹭，以后给我娶个能生女儿的……”

众人哄堂大笑。

晁雷，晁田看到那个叫尤氏的妇人，撇撇嘴似是很不开心地走了。

……

二人在城里住了几日，心里赞叹不已，与西伯不同，如果说西伯百姓安居乐业，那么有苏百姓在二人看来都可以说是泡在蜜罐子里了。

怪不得这里的大肚妇人多，只要是有苏登记造册百姓，孩子从出生那天开始，都差不多是公家在养。

公家给你养孩子，孩子还是你自己的，所谓家族兴旺，哪有不愿意生孩子的。

就是这里有那么点重女轻男的意思。

这让身为男子的晁雷晁田有点不是滋味，但不得不说，有苏现在真的很好，好的他们都不想走了！

这日二人还在街上闲逛，突然看到一个熟人，二人连忙隐蔽身形。

见集市中，一个高大的老者，身着布衣，牵着一个小童，身边陪着的正是苏护。

苏护与老者对着集市的各个方向指指点点。

百姓似乎对苏护与老者在集市闲逛司空见惯，上前行礼后，也不多加围观，该做什么都做些什么。

虽有不少文士想要拜入有苏侯府，但是听闻苏妲己担心有浑水摸鱼之辈，不兴毛遂自荐那一套，已经通过府衙定期开展考校，通过考校者便可被有苏登记造册。

即可获得有苏侯府的米粮布匹钱财供养，若有突出贡献，便可根据贡献大小，提升待遇。

二人对视一眼，能够确定那个老者便是微子，那个被牵着的小童，应该就是凤王后的亲弟弟了。

偶遇微子后，二人才惊觉，有苏繁华迷人眼，连同他们都流连忘返了。若说晁田，晁雷对西伯推崇，是因为觉得西伯百姓能吃饱饭，那么有苏百姓又何止是吃饱这么简单了。

二人不得不承认，有苏城治理得比西伯要好上许多。

二人出城后，城外大片的良田，迎风招展，一片生机勃勃。

几乎都能预见，秋日来临之时，百姓们收获的喜悦。

若有苏真的是向着商王的，那么他们二人觉得或者商都还有得救。

想起闻太师那仿若看透人心的双目，晁雷晁田，骑马向着商都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