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真理的世界

一

林风崖仰靠着椅子，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

“林大人累了”空月走过来，轻轻给他按摩肩膀。

灵风一族已经消失，在他全城的监控网下，夜歌也已经逐渐成为他的瓮中之鳖，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林风崖闭着眼，静静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时光。

而空月则静静地站在一边帮他按摩，一句话也不说。

“伤心吗”林风崖轻轻问。

空月问:“伤心什么”

“我害死了你的家族，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的亲人们。”林风崖微微睁开眼，观察着空月的表情。

空月轻抿着小嘴，点了点头。

林风崖心里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那份紧张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说:“如果你想，现在你就可以杀了我，这可是个好机会。我毫无防备。”

空月摇了摇头。

“为什么”

“家族的人已经积攒了许多年的罪孽，他们违反了天意。”空月轻轻按揉着林风崖，“他们这是罪有应得而已。”

林风崖长叹一口气，说:“他们可是你的家人啊。”

“即使是我也不能违反天意。”

林风崖苦笑一声，在这几天，新闻媒体大肆渲染灵风家族的过错，将灵风家族的灭亡的原因指向了天意，声称这都是天罚。

林风崖把新闻递给空月看的时候，她明显有些愤怒，但是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而是默认接受了这些。

“晚上我有些时间，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林风崖觉得她有些可怜，想要让她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

空月笑了，说:“我没事的，林大人。”

看着空月的眼神，林风崖在心里嘀咕道:“她也许早就忘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风崖突然想起了在按摩店里，夜歌温柔地为他按摩的情景。

“如果那时候的她是真心的该多好”林风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之中。

空月看到林风崖闭上了眼睛，胸口起伏变得平稳，于是便松开了双手。

“祝您好梦，林大人。”空月微微鞠了个躬，看了一眼钟表，走到衣橱边悄悄脱下制服，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把林风崖扶到沙发上，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空月坐车来到山脚下，顺着一条小道一步一步爬到半山腰，来到一个空地前。

空气中撕裂开一道口子，夜歌从里面走了出来。

“欢迎回来，孩子。”

二

艾红和纤木两个人瞪着眼睛看着空月把一束盛开的花变成枯萎的样子。

“这是可以控制生命的生长吗”纤木问道。

空月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控制时间。”

夜歌说道:“我从生命之树那里不仅仅得到了神兽的控制权，还得到了许多关于我们这个世界的知识。说起时间，我们就像是漂在河流里的树叶，时间的流动就好比河水的流动，而我们随着河流流动而变化，如果你是整条河的旁观者，那你能做什么”

艾红想了想，说:“可以选择一片叶子，让它停止或者更靠前，但是不能让河流停止。”

夜歌点了点头，说:“那如何能让时间倒流或者停止流动呢”

纤木略作思考状，说:“如果可以让所有的叶子都停止不动或者倒退”

夜歌说:“没错，这就是所谓的控制单位时间的方法。在时间流动的长河里，每一片叶子都有着特殊的流动路线，也就是世间万物的行为，如果有一片叶子的流动路径和其它的叶子有了冲突，那么这一片叶子可能会改变整整所有河流中的叶子流动路线，这就是你们所认为的时间中某一个人的行为发生了变化，那么历史就会随着改变的事实。这就是生命的不确定性，正因为如此，自然的掌管者生命之树创造了人类却没有意识到人类发能发挥出的强大潜能。”

“那预言怎么说”艾红问道，“你和我们说过，生命之树和预言者都预见到了人类空前的大灾难，既然生命如此不确定，他们是怎么预言出来的你又是如何预言出来的”

夜歌说:“像比较厉害的自然灾害或者大的事件，在河流里都有着显著的表现，就好比每几百米就有一个瀑布，而这个瀑布可能就是这个大灾害的时间。当叶子流到此地那么就经历了这场灾难。那么我问你，你在河流边能看见河流前方的情况吗当然可以的，是吧这就是所谓的预言。”

“哦”艾红一拍手道，“被瀑布冲下去又能浮上来的叶子就活了下来，而被水淹没沉入水底的就死了是不是这样”

“是的，我在梦里见到了那个世界，那里就是一片森林。”空月说，“河底的泥土就是世界灵魂的储藏地，当有人或者生物死去，代表他们的叶子便会沉入河底，成为土壤的肥料。河流边的大树代表着自然，它们从河底土壤中吸收养料，长出新的树叶。待树叶长好了，它们就会将这些树叶落到河流中，随着河流的流动。河流的尽头就是河流的起点，整个流动全是一个循环。生命和时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艾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纤木却仍旧一头雾水。

“既然我们都知道了未来，那我们需要做什么”纤木问。

夜歌拿出她的折扇，轻轻晃动着，慢慢地说:“引导未来。”

三

“人类这种树叶真的很神奇。”夜歌轻轻摘起一朵花，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人类逐渐掌握了巨大的力量，他们甚至可以躲过无数场大灾难来保证人口的高增长率。因为叶子越来越多，其它的叶子不得不被排挤甚至沉入水底，并且可能因为太挤而再也无法容纳其他的新生叶子了。到时候世界上可能就只有人类这一种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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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艾红说:“也就是说我们要灭绝人类”

夜歌摇摇头说:“不，人类的过度成长已经无法再挽救了，更何况还有很多叶子被河流冲到了岸边成为了旁观者，当然也包括其它原因上岸的。”说完夜歌瞅了空月一眼。

“那我们怎么做”纤木问道。

夜歌轻轻合上扇子，把它放在大腿上，沉思了一会儿，说:“杀掉掌管者生命之树，并创造新的生命之树，让这个世界重新开始轮回。”

“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跟随林风崖，帮助他建立属于他的世界。”

纤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她的心里话:“林风崖他现在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想杀了你保护自己的地位”

这一番问题，在场除了夜歌其余人都低下了头，包括空月也是。

夜歌看了一眼她们三个人，说:“他和我一样，我们都是被神界的观察者们所选中的替代者。”

“神界替代者”纤木更加茫然了。

“刚才和你所形容的时间和生命的世界，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但是那不是我们人类所能涉足的地方。那个世界里的人正是这个宇宙的核心管理者，也叫观察者。生命之树和她的旁生兽饕餮兽也是观察者之一，他们分工明确，负责一个星球的管理和维护，他们是维护宇宙稳定的核心。但是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特殊原因，现在的生命之树生命垂危，自知她生命不长的饕餮兽于是决定再寻找新的生物来替代生命之树，成为观察者。而我和林风崖就是两个人选，我们现在正在争夺这个观察者的位子呢。若是在生命之树死之前没有人能成为新的生命之树，那么这个世界的未来就会崩塌。”

“你不是已经知道未来了吗那你应该知道你们谁会成功。”纤木问道。

夜歌笑着摇摇头，说:“未来一直在改变，我只知道如何让做才能让未来符合我意，但是我是河岸上的人，我无法直接改变，因此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

纤木有些头绪了，她看着夜歌问道:“是帮你成为生命之树的替代者吗”

夜歌伸手拍了拍纤木的肩膀，笑着反问道:“那你认为呢”

纤木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她终究还是沦为了别人的工具，她感觉现实距离梦想越来越遥远了。

“不会有事的。”艾红误以为纤木害怕失败，“我们一定可以的。”

纤木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作为回报，但是此时她心里却十分懊悔。

夜歌似乎看透了纤木的想法，轻声说道:“如果当初留在林风崖的身边，你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林风崖，你也无法越狱，没有艾红，你也无法认识林风崖。这一切都是在告诉你，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背负了这项责任。”

纤木怔怔地看着地上美丽的花海。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四

深夜降临了，商讨完计划的四个女人躺在棉麻布铺的“床”上入睡。

“你好像睡不着。”纤木轻轻捅了捅身边的艾红。

艾红嗯了一声，转身面对着纤木。

“怎么了”纤木小声问道。

艾红小声回道:“有点害怕。”

纤木问:“怕什么”

艾红说:“夜歌大人不是说林风崖的人已经关闭了传送门，我们只能靠空月的时空传送回到地球吗”

“对啊。”纤木说，“你是害怕我们会损失大部分寿命这件事吗”

艾红轻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是在担心孩子们吗”纤木猜出了艾红的心思。

“如果孩子们因此也缩短了寿命加快了细胞衰老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们。”空月突然间说话了，把两人吓了一跳。

“怎么帮”纤木问。

“你们会加速细胞衰老是因为你们跨过了时间维度，我不能像巫女会众人那样强大，所以仅凭我的力量我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我可以将你们的时间推到你们的孩子身上，由你们来承担时空跨越的负担，虽然抱住了孩子们，但是这样你们的细胞衰老恐怕更快”

顿时三个人都沉默了。

“可以。”艾红说，“我早已做好觉悟了。”

纤木沉思了一会儿，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空月摇了摇头，说:“巫女们的传送能力虽然代价小，但是动静大，会引起一系列的空间波动，就算有像一开始巨大陨石落地那样的能量强行撕开空间洞，但是那样依旧会引起林风崖的察觉。我们的世界和原本的世界时间线不是同步的，想要偷偷摸摸传送过去，就要承担时间跨度的代价，这样的代价，是你我都很难承担得起的。”

纤木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睡在她们旁边的孩子们，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我别无选择了，无论如何，至少也要让林白安全。”

空月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的夜歌，她早已经睡得很沉了。

过了一会儿，她身边也响起了鼾声，艾红和纤木也都睡着了。

空间的顶是透明的，云散开了，后面的星群发出微弱的亮光。

“星空真的太漂亮了。”空月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你的生命正是在这一片没有月亮的星空下开始的，如果你出生了，就叫你无月星夜吧。”

空月捂嘴笑了笑，小声说道:“名字好像太长了，还是叫你无月吧。”

星空中划过一道光，是流星。

“不知道林大人看到你的出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呵呵。”空月想，“算了，反正你应该也见不到他了，不如再给你找一个养父吧。”

就这样，空月在对未来的遐想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