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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傻?

沂俐怒视着他。

偏偏某人还一脸无所畏惧地嘲笑:“殿下,您早该想到的。”

她莫名有些烦躁。

楼下,严公子见到黄舒,吓得面色惨白,酒顿时醒了一半。他扑通跪下,一言不发,只是深深地磕了头。

黄舒没有理他,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屏风后那名白衣男子身上。

“南奕,那个人是谁?”

南奕迟疑了一会儿:“据说是黄舒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是……”沂俐咂舌,“可是他兄弟姐妹们,不是都已经死了么?”

楼下,黄舒缓缓举起手中令牌。

“给朕搜!”

沂俐挑眉。

南奕面不改色地看着已经跑上了楼梯的御林军,缓缓开口:“据说是养在宫外的一个孩子,被严府发现,接入严府养着的。”

兵甲撞击声渐近。

南奕指尖弹着手中茶盅边缘,愉快地总结:“总之,这次严家是撞在枪口上了。”

“都是你设计好的?你把我也算计进来了?”沂俐难以置信似的看着准备从秘道逃跑的南奕,“这也是祖父让你做的?”

南奕踩下藏在地毯下方的机关,回眸笑了:“臣算计的从来都不是殿下,而是黄舒。”他扶着那扇门敷衍地行了个礼,“陛下说了,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南奕闪着暗金色光泽的黑色衣角消失在暗门后的那一刹那,小屋的门被吱吱嘎嘎地打开,黄舒出现在了毫无防备的沂俐面前。

他撩起黑色帘子,瞥了一眼搭建在池塘上方的歌台:“皇后喜欢这种地方?”

沂俐面不改色,甚至扯出一抹极为诚恳的笑容:“是啊,这儿……舞女挺多的,舞跳得好,人又长得俊,我喜欢不是挺正常的。”她强迫自己在黄舒的逼视之中不露出一点怯色,“再者,陛下不是也来了么?”

“朕来这里,是带你回去的。”黄舒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却没有想到能见到这么一出好戏。”

沂俐负手:“是么?那可真是太巧了。”

黄舒的眸子里多了一点探索:“你若是喜欢,朕便买下这碧澄居送你。”

沂俐走到窗边撩起帘子眉眼冷峻眼神深邃,嘴角却依旧挂着僵硬的笑意:“你看那些世家弟子都挺喜欢这儿的,我也不能夺人所好啊……”

“是么?”黄舒站在她身后,慢慢环顾四周。

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难得看见皇后会为别人考虑啊?”

沂俐抓着帘子的手微微一僵。

她在庆幸自己是背对着黄舒的。

若是自己直面着他,他大概已经看清自己古怪到扭曲的表情了吧……

“是么?”她轻笑一声,“原来臣妾在陛下眼中就是一个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的自私自利的小人。既然陛下提出来,那臣妾改就是了。”

她放下帘子,回首粲然一笑:“既然如此,这碧澄居我就更不能要了,不是么?”

黄舒看着她的眼睛时,只觉得她的眼神,近乎挑衅。

那圆圆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傲慢的火焰灼烧得他很不舒服,他挪开了目光,恰好看到赶来医治的大夫。

那大夫探了探那女子鼻息后,焦急把脉,随后无奈摇了摇头,表示那女子没救了。

黄舒站在沂俐身后,神情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愉悦。

“严家这次怕是摊上大事儿了。”

沂俐心烦意乱。

死了?怎么会死了?南奕不是说只是烫伤么?

再看看黄舒那副舒坦的模样,沂俐所有的怀疑都落在了他头上。

刚刚她眼角余光瞄到那白衣男子袖子里飞出一枚银针来。

银针在半空中闪了一下,倏然不见踪影。

随身带着暗器,随机应变,白色衣袂翻转之间便杀一人。

够快,也够狠。

“需要验尸吗?”

不管这白衣男子是什么身份,若他当真如市井流言中描述的那番是黄舒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他恐怕早就死于黄舒夺嫡时下的那盘大棋之中了吧?

所以他只可能是黄舒安插在严府的奸细。

利用严家对权力的渴望,捏造出这么一个身份来……

如他所愿,严家发现了这位白衣男子,相信了他的身份,并将他收留在严府之中。

而这严府所信任之人,却在严家小公子需要脱罪帮助时,给予了最致命的一击。

而严府侍从却不曾看清他指尖飞出的那一枚银针,众人眼巴巴地望着他,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严家小公子当众杀了一人,严家该如何解释?

沂俐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白衣男子抬头。电光火石之间,他与黄舒交换了一个眼神,沂俐透过挂在窗边的铜镜看到黄舒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他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辉,“别逼着宫中侍卫拿着刀逼着你。”

拿着刀逼着自己。

这倒确实是黄舒会干的出啦的事儿。

她低头,乖乖跟在黄舒身后走下了楼梯。

“所以,验尸吗?”

黄舒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不验。”

“陛下,香灰不至于将人烫死吧?”她指了指二楼倒在地面上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女孩儿,“但是她死了。”

“一个舞姬而已。”黄舒神色有些厌倦,“死在皇后手中的舞姬也不算少,为何皇后会对这位舞姬的死这么在意?”

沂俐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是明凤军的人啊……

当然,这个理由她没有说出口。

“因为啊……”她笑得有些惋惜,“因为这位姑娘舞跳得好啊……”

坦然的眸子里亮得璀璨。

“若是你喜欢舞,回头让宫里的舞女日日夜夜在你庭治殿门口跳。”他在窄窄楼梯上转身扶着沂俐的胳膊,“这外边舞姬跳的舞,哪里有宫里舞女跳的好?”

“不好。”沂俐将手搭在了黄舒胳膊上,“若是那些人在庭治殿前夜夜笙歌,打扰了你宫里的那些女孩子们先不说,朝中那帮老头儿知道了又要说于理不合了。”她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你是嫌弃我麻烦不够多,是吗?”

“是啊。”他笑笑,胳膊微微用力,将她拖在了自己身边,“若是你麻烦够多了,你就不会日日出宫了,不是么?”

“不是。”她松开手时,那只胳膊却被男子死死钳住,“若是麻烦多了,我指不定会日日出宫。”她抬头挑眉,“或是逃避,或是出宫寻求帮助。”

她脸色淡淡的:“你若是查过我,你就会知道区区宫腔根本管不住我。”她笑意渐浓,“我乖乖呆在宫里,不过是给你面子罢了。”

黄舒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楼下,那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吩咐严府护卫:“你们回府,去把老爷找来。”

“别!”严公子很是惊恐,“祖父他定会罚我的……”

白衣男子声音很是温和:“公子,出人命了……若是老爷不出面替你摆平这事儿,您怕是要偿命了。”

“偿命”这两字如闪电一般劈在严公子头上。他抖了抖,抓住了那白衣男子的衣袖。

“朕竟不知道严相能摆平命案。”黄舒声音响起,他站在楼梯上垂眸望着紧张到瑟瑟发抖的严家小公子。

众人齐齐跪下。

“严相何时能凌驾于我朝律典之上了?”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垂头跪在一旁的严家小公子,“若不是今日出了这事儿,朕还真不知道啊……”

沂俐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饶有兴趣地看着不住扯着白衣人衣袖的严家小公子。

黄舒眉头紧锁:“来人,去给朕把刑部的人找来。”

不到半柱香时辰,刑部的人和严府的人都到了。

“陛下。”

“严大人。”

两位帝国权力巅峰的男人在碧澄居碰面,那场面多少有点……滑稽。

“陛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严相先发制人,他目光锐利的小眼睛瞟到了站在黄舒身后阴影处的沂俐,“陛下可是把臣的教诲都抛之脑后了么?”

“严相呢?”黄舒针锋相对,“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偏偏严家那小公子像是见了救星似的,扑在了严相身后,他扯住严相袍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着:“祖父,救我!”

严相眉毛抖了抖,抬起腿,颤颤巍巍地将自家宝贝孙子踢到了一旁。

黄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笑吟吟地弯下腰去,他逼视这躲在严相身后的严公子:“救?你想让你祖父怎么救你?”

拄着拐杖的严相毫不犹豫地将那木质拐杖一把扔开,他抖抖索索地跪下:“陛下,无论炎儿做了什么,我严府绝不偏袒。”他颤颤巍巍地拜了下去,“严炎任凭陛下处置!”

“哦?”黄舒好奇地望着心口不一的严相,“严相可知道严公子……他杀了人了?”

一旁是严家小公子的抽泣:“祖父,我不想死……”

严相袖子抖了抖,却也狠下心来——

“我朝律法规定,杀人偿命!严炎任凭陛下处置!”

“好!”黄舒转向大理寺那帮官员,“听到了么?快把人带下去吧。”

严相抹了一把汗涔涔的额头,趁着黄舒不注意,偏头瞪了一眼严炎。

偏偏严炎不耐烦地撇着嘴,怨恨地瞪着黄舒。

“我没杀人!”他委委屈屈地瞄着严相,“祖父,你信我,我真的没杀人……”

他一边委委屈屈地嘟囔着,一边幽怨又期待地盯着严相,“祖父,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祖父,我虽纨绔,但也非什么心狠手辣之人。”严炎虽然害怕,却也发挥出出生到现在最好的口才,“祖父,我从小到大连一只虫子都没弄死过,您真的相信我会杀人?”

这番话虽诚恳,但众人也只是缩着脑袋,负手立在一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黄舒已经打定主意让严炎背这锅,现在跳出来帮严炎说话,可不就是触了黄舒霉头么……

沂俐站在黄舒身后,摸了摸鼻子。

“这个案子交给刑部去查。”黄舒冷冷看着匍匐在地的严相,“严相管教不严,罚三个月俸禄!”

罚三个月俸禄,算是警告。

对严家试图凌驾在当朝律法之上的警告。

沂俐指尖无意识地捏着楼梯扶手上一只小狮子的耳朵,而那只小狮子的耳朵上有一根不曾去除的木刺,那木刺刺破她的指尖,她感受到疼痛时,也恰好回过神来。

严家嫡孙被安上杀人罪名,预示着严家基本上算是完了。

沂俐瞄着神色愤恨的严炎,又瞟了匍匐在地的严相一眼,低下头,躲避着众臣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跟在黄舒身后,上了回皇宫的车驾。

车上。

“说吧。”黄舒倚在软垫上,双腿交叠塞在桌下,“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沂俐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刚刚说了,看舞。”

“可是据我所知……那个屋子的视角并不是很好呢……”

穿着男装的沂俐笑吟吟地摊手:“你管我?”她用一种极为大大咧咧的坐姿坐在黄舒对面,“放我出宫,还派人看着我?”她挑眉质问,“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你想多了。”他低头,耸肩笑笑,“朕不过是出宫后恰巧遇上。”

“是啊,真够巧的。”她偏了偏脑袋,左手指尖敲着膝盖,“当今圣上恰巧在今日那个时候出宫恰巧路过碧澄居又恰巧遇到选择在今日出宫恰巧出现在碧澄居的我。”她感慨,“可真够巧的。”

“是啊。多巧。”黄舒抬起头,望着她满是探索的眸子答得诚恳,“就在皇后恰巧在碧澄居的今日严家小公子也恰好出现在碧澄居也恰好伤了人。”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车厢外听见黄舒质问的护卫都知道,黄舒已经把怀疑全部转到了沂俐身上。

“伤了人?”

“刚刚陛下在碧澄居中说的可是杀了人啊……”她微微笑笑,声音渐轻,宛若吐着信子的毒舌看见猎物后游走一般,“刚刚陛下在刑部不曾验尸不曾断案不曾得出结果时,可是口口声声指正是严家小公子杀的人啊……”

马车停在了长生殿前。

黄舒起身走下马车:“人证会有的,物证也会有。”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坦诚毫无保留,“该有的都会有。”他那双勾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痕迹,“你且看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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