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不如死

明沧的二胡声，加上那一声沉喝，让我瞬间醒过神来。

那缠绕在身上的蛇影，好像也随着那二胡声，消失不见了。

可身上的痛意却还在，我靠在明沧怀里，忙转眼去看店门口的老爷子。

那老爷子拎着那盏蛇影灯，诧异的看着明沧，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动，明沧手指一弹，一条钢丝弦直接射了出去。

“先生，息怒！”那老爷子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避开了那条射出去的钢丝弦。

却依旧笑嘻嘻的道：“老汉是个人，杀了有污先生的功德。”

明沧冷哼一声：“五彩门已经败落到和狐蛇为伍了吗？”

那老爷子似乎料定明沧看不见，伸手悄然的将那盏蛇影灯护在怀里，慢慢弯身，想从那钢丝弦下钻过去。

我正要提醒明沧，可他搂在我腰间的手却轻弹了弹，似乎表示他知道。

有些疑惑的看着明沧蒙眼的黑布，这会靠得近，那黑布厚实得很，连个孔洞都没有，还有点像是黑皮。

就算明沧眼睛没有失明，蒙着这黑布怕也看不见吧？

那老爷子一边双膝点地，想从那钢丝弦下钻下去，嘴里却依旧嘻笑讨好的道：“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胡家蛇媚女，不管是蛇是蛟都想娶啊。先生在这里，还不是……”

明沧突然冷哼一声，捏着钢弦轻轻一卷。

“你不能杀人！”那老爷子眼看钢丝弦朝他缠卷而来，急得抱着灯就地打滚。

可他人避开了，钢丝弦却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尖端吱的一下，就卷住了那盏灯。

明沧手指轻轻一勾，那盏灯就被扯进了店里。

那老爷子一脸心痛，想扑进来，却看着明沧，再也没了原先嘻笑的颜色了。

沉声怒喝：“你别以为蒙着个眼，背着把二胡就如何了，你终究还不是……”

这次他话还没说完，明沧手里的钢丝弦一弹。

那老爷子也顾不得身上脏，为了避开那条钢丝弦，直接趴在地上，可就算这样，那钢丝弦依旧擦过他后背，将他连衣服带皮都刮了起来。

他痛得哀嚎一声，后背先是一片惨白，跟着渗出串串血珠来，他为了活命倒也舍得下本，直接就地打滚，再也没起来。

边滚边哀嚎：“先生息怒，杀我脏了先生的手，坏了先生的功德，不值当。”

他滚得倒是很顺溜，如同泥鳅一样，转眼就消失在了街头。

明沧侧耳听了听，这才收了钢丝弦，伸脚探了探，找到那盏蛇影灯，冷哼一声：“这么阴毒的东西，居然还有。”

我看着明沧伸探着的腿，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发现连脸上都是痛意，本能的吸了口凉气。

明沧听到声音，扭头面向我，语气森森的道：“蛇影噬魂，万蛇咬身，你居然还忍着，就算他带你走，有我在，柳化川能拿你怎么着？”

我这会痛得指尖都发颤，看着明沧，沉吸了口气，压着痛意。

不明白他这怒意哪来了，只是小心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而且还是从地下室出来的？

明沧冷哼一声，脚尖在那盏灯上虚晃了一下。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盏灯里的火光扑闪了两下，整盏灯就燃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店里都是焦臭味，复又有着蛇嘶嘶的声音传来。

像是痛苦的嘶鸣，又好像是唆唆的欢呼。

跟着无数的蛇影飞快的从灯里往外窜。

我被咬得有些后怕了，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明沧却稳稳的扶住我的腰，沉声道：“灯上的禁制已解，这些蛇魂怨影被囚禁了这么多年，冤有头，债有主，会去找那五彩门的皮老六算债的。”

明沧俊朗的脸上带着怒意，冷哼一声：“也让他尝尝这蛇影噬魂，万蛇咬身的痛苦。”

“谢谢。”我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着暖。

朝明沧道了谢，却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脸上也有点赫然。

明沧好像感觉到了，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将那条钢丝弦收了起来。

对着地下室冷哼一声：“出来吧？”

他话音一落，苗七娘脸带苦意的出来，嘭的一声，直接跪在明沧身前。

从腰间抽出一把白银匕首，对着自己肩膀就是一刀。

血光迸现，我看得双眼微睁，如果不是身上痛得厉害，就叫出声来了。

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苗七娘这行的是她们蛊寨的规矩？

我正好奇着，就见苗七娘又拔出了匕首，从头上的鸟羽里扯了一根细细的羽绒，用手捏着，放进扎出来的伤口里。

“只此一次，如若下次，绝不轻饶。”明沧冷哼一声。

沉声道：“你既然是一寨之主，就该拿出你的威严来。那个阿观……”

“七娘知道了，会处理的。”苗七娘忍着痛，匍匐在地上：“请先生息怒，如有下次，七娘必定受万蛊噬心之刑。”

就她说话间，那扯下来的羽绒好像活了过来，如同一条虫子一般从她伤口往肉里钻。

那看上去就好像一条细白的毛毛虫，不过怪的是，那虫子钻进去后，扎的地方伤口似乎瞬间就好了。

不过却时不时有着一点点绒毛从皮下闪过，看不太真切。

虽说苗七娘脸上不见痛苦，不过想来是什么刑法。

这是他们蛊寨的规矩，我和苗七娘不熟，也不过是一个求明沧庇护的菜鸟。

所以求情什么的，根本用不上。

站在一边连强忍着痛，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那些被咬过的地方，就好像扎入了一根根寒钉，被咬时痛一下就麻木了。

这会里面那些寒钉似乎一根根的开始融化，在肉里面散着寒气，丝丝缕缕的揪着肉痛。

就这一会，我身上冷汗热水都哗哗的流，汗水滋着眼睛，也有点痛。

明沧在御下施威，我强咬着牙也不敢出声。

可身体慢慢的就开始抽搐了起来，一会热一会冷，像是打摆子了。

明沧微微侧耳，似乎听到我没了动静，轻唤了一声：“胡清颐？”

“嗯……”我张嘴想应，可一张嘴，就感觉一股冰冷腥甜的东西从嘴里窜了出来。

居然吐了一口污血出来！

苗七娘惊呼了一声，忙窜起来想扶我。

旁边明沧一伸手就将我捞住，右手顺着我胳膊往上一撸。

在两个被蛇影咬过的地方摁了摁，脸色越发的阴沉。

朝苗七娘冷哼道：“备驱邪汤。”

“这不像只是被怨影蛇魂咬的，好像是……”苗七娘见我的样子，沉声道：“驱邪汤熬起来没这么快。”

“楼上有房间吗？”明沧却一把将我抱起，沉声道：“我先用火药油给她擦身，帮她驱了阴邪气。”

“再传我的令，皮老六被万蛇咬身之后，就将你该受的噬心蛊给他喂下去！”明沧声音沉，却又似乎夹着森森的杀意：“我不杀人，可也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