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拿命来赌

胡意清会很多东西，我不知道相柳是对每个困过他的容器，都有过这种帮助，还是只针对性的教过胡意清。

就算他穿过梦，学过这些，那梅姑的梦境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爷爷曾经说过，皮匠的手艺不是看会的，不是教会的，是练出来的。

连五妹学习杀猪匠的手艺，也不是光靠杀家猪学出来的，是要入深山老林，杀更为凶猛的野猪，才能练就出来。

胡意清被困在柳家病房里，就算在梦里，怎么练就出皮匠的手艺的？

九佬所有人都被柳林夜一道困魂术，困在九佬血脉的圈子里。

我看着胡意清，不知道他上一世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上一世是谁。

见他和1号同样顶着明沧的脸，一大一小，不过却连明沧的阴翳和妖媚都没有，他们都很冷静。

就算胡意清跟我解释这些，也都很冷静。

我才豁然感觉，没有感情的人，是没有什么情绪，也是不会崩溃，更不会黑化的。

他们只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目的。

明沧一直按么癫狂阴翳，是因为内心也很纠结吧。

当下朝胡意清点了点头：“你会胡家的手艺，挺好的。去吧，等剥了皮，他体内的相柳恶魂不再受困于那皮上的镇蛇印，你们再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了。”

1号呵呵的笑，居然还伸手慈祥的摸了摸胡意清的头，然后走到我身边，和我一样面对着泡在水中的柳化川。

朝我轻声道：“你也在猜胡意清的前世是谁，对不对？”

他根本没有回头，不过他颈侧的三个蛇头慢慢的昂了出来，左右扭动着，也有一个慢慢盘了起来，缠着他的脖子，好像在瞌睡。

我盯着胡意清，他握着冰刀，和给我剖出脊椎上攀附的白蛇一样，先在柳化川后颈窝处摸了摸。

柳家为了从外面看不出来，锁骨以上并没有烙镇蛇印，所以胡意清一摸，柳化川的后颈窝立马染着冰霜。

胡意清不知道是心纯善，还是冻过后，方便下手，无论是我，还是柳化川，他都会先冻住。

跟着手一转，一把冰刀在后颈窝轻轻一划。

就在我以为他要直接破开全部皮的时候，他不过是划开了巴掌长的口子。

跟着那把冰刀立马就化掉了，水哗的一下朝着柳化川那伤口往里涌。

因为伤口划开前被冻住了，冰水往里涌，也没有血水渗出来。

水一进去，胡意清就嘟着嘴，对着那巴掌大的伤口“呼”的吹了一口又一口的寒气。

胡家剥蟒皮也是这样的，先划道口子，再吹气，让皮肉分离，然后再剥，往里灌水其实是最好的办法，可难度太大。

而胡意清因为梦魇是雪洞，往里吹着寒风，又同时引着水，手法别说我爸，怕是我爷爷都比不上。

“猜到了谁了吗？”1号语气带着森森然，听上去很平静，可却带着丝丝的笑意。

我扭头看着他，他却依旧平直的看着胡意清，沉声道：“你心里有数了，对吧？胡家人也不多！”

1号扭头与我对视，然后慢慢凑到我耳边，朝我耳朵哈了口气。

只用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如同小孩子说秘密一样悄声道：“他就是胡莫闻，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剥了明沧的皮，制了明沧那把二胡的胡莫闻，就是你爷爷的爸爸呢？”

“你该叫他太爷爷的！”1号脸上尽是揶揄，摇头轻笑道：“不过我也该叫你阿姨吧？虽然你和明沧没有成婚，可你们有着实质性的关系。”

“至于我，就算当时他和柳容春发生关系的时候，是我自己占据着他的身体，可他也算我这具身体的父亲啊。”1号一边说，一边晃脑袋，明显自己也感觉很乱。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镜魔却在我脑中幽幽的叹气：“你什么时候再见到林静，把我给她吧。你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明沧本来就是个神经病不正常，可至少不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拿来当乐趣。”

我眨了眨眼，没有理会它，只是沉眼看着胡意清。

这会他依旧用寒风吹着冰水，往柳化川的身体里灌，明显能看到柳化川后背的皮慢慢鼓了起来。

皮上那烙着镇蛇印的边缘，明显有种快要撑不住的感觉，但因为寒风冰冷，有着收敛作用，加上用水下沉、脱离皮肉，所以也没有撑得太大，倒也没有完全毁坏。

我不知道柳化川是不是很痛苦，因为我看不到他的正脸，可他泡着的水，却慢慢的晃荡着，更甚至1号和他脖子边的三个蛇头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那个原本盘着打瞌睡的头，好像最弱，慢慢的扭动着脖子。

1号伸手摸着它，然后三个蛇头都缩了进去。

他自己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朝我道：“我去外面拦截明沧他们，你自己快点。”

我看着他朝外走，轻声道：“这么信任我？”

“是你信任我。”1号抿着唇，看着我呵呵的轻笑：“你不过是在镜魔的镜像中看了我一眼，我也不过是拉你入了一下梦魇，表示相柳九魂已开始聚集，你就取出了明沧放在你后背保命的白蛇。”

“胡清颐，你拿命来赌，我怎么会不信任你。”1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明沧还是太自大了，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却不知道，他那张脸现在完全被复制了不知道多少张，他也是个活了近两百年的老怪物，还以为自己多吸引人。”

“你也是和他一样的脸。”我盯着1号，沉声道：“相柳恶魂九脑相连，这边取魂很痛苦，他们都有感觉吧？”

1号点了点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哎，你看，这就是没有小弟的后果，打个架，还是得自己，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1号似乎毫不担心，直接就朝外走去。

我这才发现，或许柳化川在找到这处山洞，占据这个山头的时候，就已经和1号有了联系了。

那边柳化川身上的皮已经脱到了腰间，胡意清将他慢慢的从水中拉出来，方便皮下的水沉下去。

而柳化川就算再看不出来，这会慢慢退出水中，手脚腿全部都打着颤。

明显剥皮是很痛苦的，可他还是要剥了这道皮。

或许是上半身沉着的水多了，柳化川一出水面，那后背的水就哗哗的朝下沉。

他那张烙着镇蛇印的皮，就好像一个装着水的水气球，哗的一下就往下沉。

也就在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惊雷声。

明明山洞深幽，可我眼前好像闪过一道光，跟着似乎有着无数的蛇昂首在我眼前嘶吼着扭动。

镜魔立马朝我沉声道：“是那把灵蛇百绕伞，柳月梦肯定来了。”